玉佩

乞巧節，揚州城華燈初上，火樹銀花，黑夜如晝。

街道上人流如織，肩踵，好一副熱鬧的景象。

而每年這個時候揚州城都會舉辦一場燈會，凡是未婚的小郎君小娘子都會在這一天相約出來游玩，有些純粹是賞玩花燈，有些則是懷著心思想要尋覓一個良人的。

這一晚，江家長輩也不會拘著這些小家夥，任由他們出去，若是興起，他們還會特意避開小家夥們另行游玩。

臨出門前，江以安嚷嚷著也要跟哥哥姐姐們出去，揮著小胖手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兮兮地著幾人。

窈窈頭一個遭不住，點頭應下了。

“太好啦！窈姐姐最好啦！”

安安沖上去抱住了窈窈的大，就怕反悔。

後的江語嵐柳銘夫婦也沒有阻止，反而還松了一口氣。

往常安安還小，總是要江語嵐帶著，兩夫妻極有獨的時間，眼下小家夥要跟哥哥姐姐們出去玩，那他們今晚倒是閑暇下來了。

兩人對視一眼，眼中流出綿綿意。

江伯麒到底年長，雖還未通事，但已然察覺到大人之間的異樣，拉上弟弟妹妹們就跑了。

沒有坐馬車，經過先生別院時，窈窈忍不住看了一眼大門口，大門閉，裏面也安安靜靜的，門上掛著兩盞大紅燈籠，更顯寂寥。

也不知先生今晚有沒有出來，還是……

想起先生孤零零一個人，忍不住走神了，直到到了巷口同陸清歌彙合方才回神。

“卿卿！”

安安甜，也跟著姐姐喊，“卿卿姐姐，安安好久沒見過你了！”

陸清歌抿一笑，蹲下子了安安嘟嘟的小臉，又從荷包掏出顆梅子糖喂到他裏。

看見這一幕，窈窈也不甘示弱，張著小沖陸清歌嚷嚷，“卿卿，我也要我也要！”

安安含著糖小嘟嘟的，混著口水聲音含糊不清，“窈解解比窩還饞……”

你倆明明一樣饞，誰也別說誰。

江仲麟將小胖子安安抱了起來，燈會人多，不抱著這個小家夥，實在不放心。

只是安安實在是有些重了，一向力氣大的江仲麟也忍不住抱怨，“安安你是不是又胖了？”

安安充耳不聞，反倒是指了指遠小攤上的花燈，“二鍋鍋，安安要fa燈……”

簡直得寸進尺，江仲麟手拍了拍他的小屁。

經過安安指點，幾人也看到了不遠的小攤。

這小攤已經圍了許多人，瞧著十分熱鬧的樣子，窈窈起了好奇心，一手拉著江沅沅一手拉著陸清歌就沖了過去。

“各位客仔細瞧瞧了喂，我這兒的花燈都是特制的，僅此一件，看中了直接下手不可猶豫，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說罷，旁邊的小二便敲一聲鑼鼓，聽到聲音的人紛紛被吸引過來。

窈窈材小，即使在人群中也有很大的優勢，一手牽一個愣是讓們給鑽了進去。

江沅沅拍了拍口，驚道：“窈窈你什麽時候這麽厲害了？”

窈窈聽到誇獎，傲地擡了擡下，“我一直都很厲害噠！”

才不會跟沅姐姐說自己有跟先生在修習箭，甚至還學了幾道似模似樣的武功，如今的，一個能打八個吼～

窈窈自信心棚，怎料長得比高的江沅沅卻只是呼擼了一下白嘟嘟的臉頰，敷衍哄道：“嗯嗯，窈窈說得是……”

陸清歌也跟著了另一邊的臉頰，笑道：“窈窈真棒！”

窈窈被兩個姐姐圍在中間，突然有點沮喪，怎麽就長不高呀？

還在沮喪，江沅沅拍了拍肩膀，語氣驚喜，“窈窈快看，好漂亮的花燈呀！”

窈窈順著的目看去便見面前小攤的確擺放著許多花燈，各式各樣，致又新奇，但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每一種花燈的確只有一盞，若是出手慢了，那可真的就沒了。

很快便響起諸多嚷聲，“我要這個！”

“什麽你要？明明是我先看上的！”

“爹爹，我要這個兔兒燈！”

“……”

眼見衆人紛紛購買，江沅沅也不再猶豫，指了指面前的金魚花燈，開口道：“我要這個金魚燈！”

說著還催了催一旁的窈窈跟陸清歌，“窈窈和卿卿趕挑，不然就沒了！”

最後陸清歌挑了一盞蓮花兔子花燈，窈窈則厲害了，一眼就相中了面前這盞螃蟹花燈，這花燈隨著走，那大鉗子還會耀武揚威地擺，極為靈可。

“哈哈沅姐姐卿卿你們快看呀，它好可！”

窈窈擺弄著手裏的螃蟹花燈，大眼睛彎起似兩道月牙，眉心了一朵桃的蓮花花鈿，腮邊的酒窩若若現，活潑又俏皮。

江沅沅和陸清歌有些羨慕地看了一眼手裏的螃蟹花燈，可惜了，只有一盞。

這時一聲鑼鼓響，攤主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諸位，今日的花燈都出自金玉樓，金玉樓今日開張，若有興趣，各位父老鄉親可移步去我們金玉樓瞧瞧，保準能讓你們更滿意！”

原來他們特意到街上擺攤，就是為了給剛開張的金玉樓打響名聲啊！

游人紛紛談，又聽得攤主充滿力的講解，有大半人都打算去這金玉樓瞧一瞧了。

人群稍稍散去，江伯麒等人也終于能走上前來。

窈窈沖幾人揮了揮手，“大哥二哥，安安，薇你們來啦！”

“快看我的螃蟹花燈，哈哈它會誒！”

安安被江仲麟抱在懷裏，手裏還提著白鶴花燈，但是一瞧見窈窈手裏的螃蟹花燈，手裏的白鶴頓時不香了。

他大眼睛瞪得溜圓，看著那耀武揚威揮著大鉗子的螃蟹，他心難耐，“窈姐姐，可以給安安玩一下嗎？”

他眨著大眼睛，“就一下下哦～”

果然等窈窈給他把玩了一會，安安便心滿意足地還回去了。

安安是個聽話懂事的好孩子，除了有些饞以外。

窈窈了他嘟嘟的小臉，聲道：“安安真乖！”

就算安安最小也很乖，但也不會心將螃蟹花燈讓給安安的，喜歡的東西憑什麽要給旁人？

別看窈窈平日裏笑嘻嘻的，實際上可霸道呢！

所以等陳文禮幾人到來，陳文萱見獵心喜又要朝借螃蟹花燈時，窈窈立馬拒絕。

“不要！”

“文萱姐姐還是自己買一個吧！”

拒絕的幹脆，也讓陳文萱陳文禮幾人尷尬得變了臉，以為仍在記恨魯班鎖一事，陳文萱不免覺得小氣。

實際上窈窈也的確還記著壞掉的魯班鎖，小氣就小氣吧，反正也不會掉塊。

陳文萱見油鹽不進，加之此前還因此事遭兄長嫌棄多日，心裏又憋屈又憤慨，不由得夾槍帶棒道：“你說讓我買，那你說說這在哪買的？我一路走來就沒見過這樣式的，莫不是又是你家那位秦叔叔送的？”

說話時，面相更顯尖酸刻薄，江伯麒忍不住皺眉頭，昔日好友妹妹，怎就變這個樣子了？

他聲音冷了下來，“文萱且慎言！”

陳文禮也覺得自己妹妹說話不當，臉變得難看，“文萱！”

好不容易哄好了窈窈，他的好妹妹難道又想讓他哄一次？

同時被兩個哥哥警告，陳文萱不滿，卻也不得不熄聲。

站在一旁看著的王念薇不由得羨慕地看了無知無覺的江窈窈一眼，親哥哥護著，未婚夫也護著，江窈窈真是好命啊！

對于王念薇的心思，窈窈并不知曉。

也不想氣氛鬧得這麽僵，遂第一個出聲打破，“我們去金玉樓看看吧，說不定那有。”

于是一行人便往金玉樓去，這金玉樓今日剛開張，外面張燈結彩，裏面也是燈火通明，順著慕名而來的客人一同走進去，眼便是各種金石珠寶，金燦燦一片，簡直要閃瞎衆人的眼睛。

金玉樓金玉樓，果然不負于它這個名字啊！

窈窈一走進門，便被大堂中央用琉璃所造的長條形櫃臺給吸引了。

不止，凡是走進來的人的目都被它給吸引了，只見明的琉璃櫃裏正擺放著一頂發冠。

鬧蛾撲花冠，純金所做，外圍花枝用金編，花枝上還綴著許多箔、銀箔剪的花朵，花蕊中鑲嵌珍珠金冠飾的頂部，為一只張開翅膀作飛翔狀的蝴蝶，蝴蝶頭仍用細金編織而，眼睛用珍珠做。【1】

整件花冠充滿了生機和活力，簡直栩栩若生，窈窈忍不住靠近去看，甚至想出手去……

“諸位客，鬧蛾撲花冠，乃是我們金玉樓的鎮樓之寶，價值萬兩，只做展示，不對外售賣！”

聽聞店小二的話，窈窈立馬收回自己蠢蠢的小手。

笑話，一萬兩，誰買誰去買，反正是買不起的！

只是這麽一收回手，卻是對上一張悉的臉。

真是冤家路窄，又遇上那煩人楚覓了。

窈窈鼓了鼓臉，怎知楚覓反應比還大。

楚覓瞪了一眼後，狠狠扭過頭去儼然不想搭理，窈窈不由得輕哼了聲。

只見楚覓轉後，卻是走到一名長相貌氣質優雅的子旁。

那名貌子也輕輕擡眼朝看了一眼，目有些疑，但很快便不在意地挪開了。

這眼神倒不像是在看陌生人，只是窈窈確認自己不認識啊！

罷了罷了，這與何幹？

更何況能和煩人楚覓攪和在一起的，肯定也不是什麽好人！

窈窈才不想搭理這兩人，同江沅沅陸清歌幾人一同在這金玉樓閑逛起來了。

卻是不知走後，楚覓連同那名陌生子又回頭看了一眼。

“便是你說的江窈窈？”

劉安茹語氣淡淡的，卻帶著一輕視，“不過一個臭未幹的丫頭，你還怕贏不了？”

楚覓臉難看起來，劉安茹這番話雖是貶低了江窈窈，卻也是在瞧不起。

但劉安茹乃揚州刺史之，不是能得罪得起的。

劉安茹見楚覓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不由得好笑，“棲霞書院明年就會對外招生，只是名額有限……你若是不能把握住這個機會，可就不能怪我了！”

楚覓聞言，這下臉是徹底變了。

棲霞書院便是當年開國皇後在皇城腳下所設立的書院，這兒曾培育了無數，雖然現在已經落敗，但依然是大周子向往的聖地。

更何況若是能進去上學，日後說不定就能借此留在皇城……

楚覓握了握拳，無論如何都要拿到這個名額。

*

金玉樓很大，有三層樓高，修建得富麗堂華，江窈窈一行人走著走著就走散了。

但也不怕，屆時逛完就到大堂等著彙合便可。

原本陳文禮是要同窈窈一起走的，但陳文萱非要纏著他，一個錯眼，小姑娘的影就不見了。

而江伯麒江仲麟兩人也是被安安這小家夥纏著，再加上兩人是男子，倒也不好跟著一群小姑娘後面。

但窈窈最後還是同江沅沅和陸清歌兩人走散了，只是後面還綴著一條小尾，那是薇。

窈窈一把拉過薇的手，笑嘻嘻道：“薇可有看中什麽，你家小姐我今日給你埋單！”

薇連忙擺手，只是個奴婢，哪能讓小姐給買東西，更何況還是金銀珠寶等貴重之！

“小姐，奴婢不用，您自己給自己買罷！”

窈窈才不聽的，看著空的耳垂，心下便定了主意。

只是在路過一櫃臺時，突然頓住了腳步。

正在著櫃臺的店小二也不因年紀小便出輕視，反倒熱開口，“兩位小娘子可要看看這玉佩？都是上好的翡翠青玉做的，你們瞧瞧。

店小二說的是面前這青玉翡翠所制的玉佩，但窈窈的目卻是被他後的櫃臺吸引。

那裏正擺放著一塊白玉玉佩，呈圓璧形，刻有螭紋，通溫潤，剔晶瑩，宛如枝上新雪。

越看越喜歡，不由急聲詢問道：“這塊玉佩多銀子？”

店小二沒想到這小姑娘竟然看上了這枚最貴的白玉螭紋佩，看了一眼面前材小面帶稚氣的小姑娘，不免面難，“不瞞這位小姐，這枚白玉璃紋佩乃上等白玉所制，造價昂貴……您不如來看看這塊翠竹節式佩！”

窈窈下意識看去，頓時又心了。

這塊玉佩適合大哥！

窈窈也不急了，慢慢看了起來，最後又挑中了兩枚玉佩，一枚羽袖竹佩，一枚雙紋玉佩。

恰好可以當作生辰禮送給三位哥哥，說來也巧，江伯麒江仲麟兩兄弟同陳文禮就在同一天。

至于那枚白玉螭紋佩，想送給先生。

“這位小姐，這枚白玉璃紋佩誠惠一百二十兩！”

聽到店小二的報價，窈窈臉皮忍不住一，一百二十兩？

許是表實在太過生，看得店小二忍不住發笑，也有些不忍，便提點道：“要不小姐您再看看旁的，這幾枚就沒有那麽貴，六十兩。”

不行！

只有這枚白玉璃紋佩才配得起先生！

窈窈心裏下意識反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