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執進來時，看到男人在一片影中，神明滅不定，修長的指節曲起，沒有規律地輕點書桌。

“咚咚咚——”聽得他心驚膽。

像是在思考。

眼里卻又是赤的惡意。

像是在考慮皮還是喂魚。

岳執：“……”

不知道這次是哪個倒霉蛋得罪他們家這位爺了。

“這是沈小姐的資料。”岳執放下資料后就離開了。周京渡并不喜歡別人打擾，他更喜歡一個人待著。

周京渡瞳仁淡淡過孩笑得明艷燦爛的臉。

指腹輕輕點了點照片上，孩的。

笑得這麼漂亮干什麼呢。

礙眼。

比起笑臉，他更看沈朝霧的哭臉——

比如在夢里，哭著央求他。

遠在大劇院的沈朝霧渾打了個冷，總覺得背后涼涼的，像是被惡鬼盯上似的，手腳發冷。

可能是空調制冷太猛了。

沈朝霧天真地想。

還不知道已經引全網輿論的，慢吞吞垂了垂眼皮，“傅鳴，別讓我失。”

只有傅鳴聽得懂。

他笑了，“也就你覺得我行。”

所有人都不看好他。

但他依然來了。走到面前，告訴，“看著吧，不給你丟臉。”

小雪左邊看看沈朝霧，右邊看看傅鳴，脖子像個撥浪鼓似的，來來回回也不嫌累。

沈朝霧笑了聲，問，“看什麼？”

小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傅鳴面前，莫名覺到一力，“就是覺得你們真的好配啊……”

聲音小小，說完就連忙擺手，“我，就是磕到了，你們繼續，不用管我！”

傅鳴像是很興趣，挑眉，“磕到了？”

他在娛樂圈里混，當然知道組CP吸的手段。

他一向不喜歡這些七八糟的固手段。

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

磕他、和沈朝霧。

很奇怪的，他并不討厭這種覺。心底某個角落甚至是愉悅的，他沖小雪笑了笑，“我不介意被磕CP。”

彈幕里傅鳴的：【……】

【別信這個男人的鬼話，這個男人曾經因為有磕CP，當場甩臉不干了。】

【難以置信，這是傅鳴嗎？】

【真香定律！】

【香香的姐姐，別說是傅鳴了，我也慘了！】

【姐姐配你們家傅鳴真是八百個來回不帶拐彎的，你們著樂吧。】

沈朝霧：“……”

“快開場了，你去后臺換服吧。”

已經開始趕人了。

傅鳴頓了頓，慢條斯理覷一眼，這才不急不慢地走去后臺。

年前腳剛走，觀眾席頓時發出一陣極大的氣聲，像是蛇吐信子似的，十分整齊劃一。

沈朝霧都佩服，太有節奏了。

“我靠！傅鳴不會真談了吧？”

“嫂子竟在我邊？”

“不可能吧……看人家小姑娘不像是喜歡傅鳴的樣子，淡定得像個人機。”

“服了，忙著談去了，哪有時間練琴？傅鳴就這還想贏沈寒川，真是笑死我了。”

傅鳴的路人緣不好，黑遠遠多過真。

上輩子比這難聽的話都聽過，比這痛苦百倍的事都經歷過，沈朝霧怎麼可能還在意這些不痛不的評價？

坐直，邊弧度沒有毫變化。

淡定得小雪都佩服。

比賽正要開始，觀眾收起聲音，準備全神貫注欣賞這場鋼琴盛宴，除了傅鳴，參賽選手都是來自國最頂尖的鋼琴家。

相比之下，傅鳴顯得格外可笑。

一個初出茅廬的，黑料纏的年。

竟然也能彈鋼琴？

這太可笑了。

直播間網友也是一邊倒的嘲笑。

【我真的不想笑，但是傅鳴真的能彈對一個音嗎？】

【丟人丟到全國觀眾面前了……】

【沈寒川出富貴，從小就開始學習鋼琴，老師是世界級頂尖鋼琴家，傅鳴一個輟學混混，拿什麼跟沈寒川比？】

【不是我想潑冷水，實在是沈寒川太強了！】

雖然小雪不懂鋼琴，但經過剛才的接，覺得傅鳴不像輿論中那麼不堪，“朝朝姐，你覺得傅鳴能行嗎？”

“行又怎樣，不行又怎樣。”

沈朝霧微笑著說，“很多事，并不是拿了冠軍才算贏，第二名難道很不彩嗎？第二名也很值得驕傲。”

“他證明他的天賦就夠了。”

有時候，天賦是讓人絕的東西。

沈朝霧知道：傅鳴有天賦。

小雪怔了怔。

彈幕也陷一片安靜之中。

【是啊，只有贏過沈寒川才是贏嗎？只有拿到冠軍才是贏嗎……贏的定義到底是什麼……】

【說的好聽，傅鳴過一會還不是要丟臉了。】

【但是傅鳴一個公眾人，敢參加這種專業賽事就已經很有勇氣了啊。】

【姐姐三觀好正，我好！！】

“啪”的一聲。

觀眾席被黑暗吞沒。

沈朝霧覺旁坐了一個男人，冰冷氣息撲面而來，鼻尖縈繞淡淡的雪松香味。還有一若有若無的香煙味。

指尖一頓，猜到來人。

下一秒，手被住，慢條斯理地把玩。

周京渡的手很冰，沒有一點溫度。

他低低地笑了一聲，“我給你時間，是讓你理家事，不是讓你浪費時間在無關要的人上。”

不知道為什麼。

沈朝霧不是很怕他了。

可能做多了以周京渡為主角的夢，周京渡在面前，也顯得沒那麼遙不可及、高不可攀。

笑著回手，“周總這麼清楚我的事？”

“不僅。”

“我還清楚你跟你那個小白臉的事。”

周京渡笑得惻惻的，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周的氣場卻是冷的，“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

男人扯了扯，一字一頓，每個字像是咀嚼了，惡狠狠吐出：

“你和那個小白臉，是什麼關系。”

沈朝霧故意嗆他：“周總都說是小白臉了，還能是什麼關系，當然是周總想的關系。”

周京渡冷冷吐字：

“分了。”

“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