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傷 再上面一點。

謝昀秋的住離映月堂很近。

因此不過一盞茶的功夫, 元衾水就進了千山堂，謝昀秋帶進的是東廂房。

元衾水擺沾了泥水，謝昀秋進來了已經了小半的外衫, 先是吩咐底下人去大夫, 繼而才垂眸對元衾水道：

“你先坐，本王去換服。”

元衾水點頭。

打量這間房，一張紫檀木的長桌，博古架放置著瓷瓶，以及各種古玩玉, 極為顯眼的是朝東向的那面琉璃彩窗。

在略顯昏暗的房間，折出彩輝，靜靜落在元衾水的手上。

了手指，覺得很漂亮。

肋骨又作痛，拉回元衾水的思緒，謝昀秋換了件深長袍從裏間走出，順手過來開了窗，細雨徐徐飄進來。

他坐在元衾水側的圈椅, 兩人間只隔一面小幾, 男人低頭飲了口茶，緩聲道：“元姑娘, 下雨路，且先避雨吧。”

元衾水點頭, 道：“多謝王爺。”

側眸去看謝昀秋，從這冷肅的眉眼中窺見幾分謝潯的影子。

氣氛沉寂，徒增曖昧。

元衾水知道自己該做出行，這幾日看了些專講的話本，并仔細研讀了其中的對話, 故而勉強有了點理論經驗。

走投無路的強行做了一番心理準備後，便將手臂搭上小幾，上傾去一些，兩人的距離倏然拉近，盈盈擡眼，輕聲問：

“王爺，方才那人是怎麽回事啊？”

“帶去審了，今晚應該有結果。”

元衾水其實對那人不興趣，但為了跟謝昀秋有話說，依然很故作弱地拍了拍口，放聲音道：“剛剛真是嚇壞我了。”

謝昀秋不語。

元衾水繼續補充：“都啦。”

謝昀秋看一眼，低笑一聲。

不是曖昧，就是單純地笑。

“……”

這不對勁，學林雀學得難道不像嗎。

元衾水皺了皺眉，面苦惱。

一出神，落在小幾上的纖細小臂就不自覺越了界，謝昀秋手指一挪就能到。

第四次了。

故意出現在他面前。

謝昀秋靠在椅背，目掃過這張很合他胃口的俏麗臉蛋。

憑心而論，如若不是元微的兒，那他確實很吃這一套。

但相比于順水推舟接，他更想知道元衾水為何突然對他抱有如此大的興趣。

雨聲潺潺，謝昀秋倏然擡手，握住元衾水的手腕。

元衾水正在思考自己的不足之，甫一被，嚇得連忙回神，手臂警惕地收回。

兩人目相撞，元衾水心生懊悔。

不過好在謝昀秋也并未勉強。

他甚至并不意外，悠悠收回手道：“元姑娘，你有話要同本王說？”

元衾水倒是想說。

可是與謝昀秋實在沒那麽強的關系紐帶，所以如果謝昀秋這裏繼續搞砸，那就真的沒一點希了。

懊悔自己的下意識反應，明明林雀都說了，要制造不經意的接。

“王爺，我方才在想旁的事。”

神糾結，最後又慢吞吞把自己手放回小幾，艱難地朝謝昀秋過去，蔥白的指尖蜷著，看起來很勉強。

雖然勉強，但也算應允。

謝昀秋看了眼，他雖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但也不是中鬼，見狀不由好笑。

不過他對元衾水并無惡，尚算耐心地問：“元姑娘，你這是何意？”

元衾水抿了抿瓣。

其實并不擅長與人玩曖昧游戲。

此刻的謝昀秋也并沒有平日的威嚴冷淡，反而平易近人，元衾水思慮片刻後，索直言道：“王爺，您為何不娶續弦呢？”

這個問題無疑稱得上冒犯，但謝昀秋并未生氣，他挑了挑眉，道：“你很好奇？”

元衾水點了點頭，但不知原因前暫時不敢直接表自己的狼子野心，只道：“有點好奇。”

謝昀秋道：“沒有合適人選。”

元衾水不知自己合不合適。

升起希，正糾結要不要鬥膽遂自薦時，外面傳來紛腳步聲。

心不在焉的元衾水并未細聽，下意識認為應是謝昀秋傳的大夫。

關心道：“王爺，您的傷還疼嗎？”

謝昀秋看了一眼道：“不疼。”

因謝昀秋剛換的道袍料子薄，元衾水看見傷口滲，料子印出點點紅痕。

心中驚喜，認為這是獻殷勤的好時機，連忙傾朝謝昀秋湊了過去。

而一牆之隔。

門廊風雨如晦，謝潯拎著傘，袍沾染水汽，他面冷淡將傘隨手扔在檐下。

千山堂下人尚未來的及進屋稟報，就被被冷臉前來的世子一個眼神斥到一旁。

面前房門閉。

師青眼皮一跳。

須知就算是主自己與元衾水相時，都會為了避嫌而敞開房門，而王爺竟青天白日閉房門。

這顯然不合常理。

他忽然想起元衾水曾在他面前表的困，一個匪夷所思的念頭漸漸在腦中型。

該不會是……

啊？

這位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的高級書辦不知想到什麽，臉龐頓時怪異起來。

像是印證一般，房傳來聲音。

聲音輕，用著調一樣的關切語調訴說著：“王爺，可是您的傷口流了。”

“無妨，小傷。”

“看起來有點嚴重。”

師青聽得頭皮發麻，但主又遲遲不推門，以至于他也不敢出聲打擾房兩人，只能在心裏想，元姑娘啊您別說了，再說您可就真惹怒主了。

但元衾水聽不見他的心聲。

的指尖離謝昀秋的手臂只有一步之遙，見男人未加閃躲，索心一橫道：“……王爺，我可以看看嗎？”

話音才落，閉的房門忽而被推開。

元衾水嚇了一跳，下意識擡眼朝門邊看去，結果竟瞥見一黑的謝潯神冷然站在門口，目平靜地掠過。

元衾水瞳孔，這次是真嚇住了。

三魂七魄都被嚇走了大半，作誇張地猛然站起，白淨的臉龐迅速泛紅，張了張想說話，但嗓子竟然發不出任何聲音。

顯而易見地，沒有一個兒子能容忍一個自己討厭的人勾引自己的父親，他如今撞見了，必定會找自己興師問罪。

元衾水抓著自己的袖，一雙驚惶未定的明亮眼睛定定地盯著謝潯。

相較于明顯心虛的元衾水，謝昀秋則從容的多。他只是對謝潯的到來略意外，掃了眼反應過度的元衾水，隨即目才落在自己這個擅自闖的兒子上。

“誰準你進來的。”他下聲音

謝潯對此不置可否，他朝房走進兩步，聲音輕慢道：“父親不是才遇刺嗎，倒是好興致。”

謝昀秋淡淡道：“確實興致不錯。”

謝潯道：“這麽說，兒子是打擾父親跟元姑娘的好事了？”

謝潯說這話時目沒分半點給元衾水，但元衾水卻覺自己從脊骨都涼了起來。

想起自己方才的所作所為，頓時腦袋一陣發昏，大有一種被捉的恐慌，但想想這個詞又太擡舉自己了。

一來跟謝潯沒關系。

二來跟謝昀秋也沒關系。

捉哪門子。

但出于一種想給自己留點面的心理，依然希謝昀秋跟一起掩飾。

可料方才一直態度模糊的謝昀秋此刻竟撐著太xue，毫不客氣地應下道：

“你知道便好，雨勢這麽大，你來本王這莫非只是為了來管管你老子的私事？”

謝潯像是沒聽出謝昀秋語調裏的不悅，無半點相讓之意，不留面地道：

“我若不來，恐怕天下人都會說您引已逝故人之。”

謝昀秋蹙眉道：“謝潯，這與你無關。”

謝潯顯然并不如此認為，不過他已懶得與謝昀秋進行什麽無謂的口舌之爭。

他未曾再駁斥他，只是從進門到現在，終于正眼看向了元衾水。

元衾水握掌心，肋骨又作痛。

撞進那雙晦暗難明的冷靜雙眸，那裏面倒不見斥責與厭惡，頂多只是一種平靜的審視而已，但元衾水依然無地自容。

仿佛能從那雙眼睛裏看見此刻的自己，一個別有用心圖謀不軌的小人。

元衾水難以面對自己，心底泛濫著無數酸難言的緒，覺得自己像是沒穿服，就這麽赤的站在他面前。

謝潯道：“元衾水，過來。”

元衾水從前總是很聽他的話，但是此刻卻對謝潯生出一抗拒。

仿佛只要過去了，這個對毫無寬恕之心的男人就會馬不停蹄地讓人把扔出府。

已經後悔過一次了。

比如今天去映月堂那一次，就不應該跟謝潯走。

于是這一次不願意重蹈覆轍，聞言不僅沒過去，反而小幅度朝謝昀秋邊靠近了幾分，試圖讓謝昀秋救救。

這個微小的作就這麽落進謝潯眼睛。

男人依然面無表地站著，眸晦暗難辨，冷白俊的面龐在逆下略顯郁，但他角向上揚了幾分，最後反倒笑了起來。

男人聲音平和，堪稱端雅有禮地詢問：“可是元姑娘，林夫人馬上到。”

“你留在這裏似乎不大合適，你覺得呢？”

元衾水張了張，沒想到林雀會過來，不過想想也是了，謝昀秋遇刺的消息不算，等到事安定必定會有人來問候的。

而林雀對謝昀秋那麽上心，會在這個時候冒雨過來陪謝昀秋，也并不奇怪。

林雀來，顯然就多餘了。

謝昀秋對謝潯的擅作主張很是不悅，他道：“你讓過來的？”

謝潯顯然已懶得搭理謝昀秋，只是看向元衾水，聲音無波無瀾道：“還不過來嗎？”

元衾水沒法再逃避，只好轉過來，一臉黯然道：“那王爺，您好好休息。”

謝昀秋早已習慣謝潯的反叛，父子倆一個懶得搭理，一個懶得計較。

他掃了眼門口靜立的謝潯，這才對元衾水道：“元姑娘日後若有什麽需要，可以直接來找本王，本王會為你做主。”

元衾水有些，神也略顯容，點點頭，道：“那臣先告退了。”

謝昀秋揮了揮手，道：“注意養傷。”

元衾水應下後，小烏一般慢吞吞挪到謝潯面前去，低頭討好似的朝他行了個禮，但謝潯沒理。

元衾水便默默站直子想走去門外，可謝潯站在房門口，沒有半點退讓之意。

元衾水畏畏地停在他面前，憋了半天也沒敢說出一句“殿下請讓一下”。

遂而到最後，只是努力地著肩膀，窩囊萬分地試圖從謝潯側那僅約三寸的距離側挪了出去。

饒是再注意，自己的還是到了他的手臂。元衾水連忙按住自己的口，聲若蚊說了一句：“對不起。”

說完迅速溜了出去。

大雨濯塵，連空氣都清新幾分。

師青站在檐下，看向。

元衾水自覺已大禍臨頭，走去師青旁邊，趁謝潯還在房與謝昀秋談時，跟師青道：“師青，殿下今日心如何？”

師青陳述道：“本來尚可，現在很差。”

元衾水：“……是因為我嗎？”

師青：“屬下不知。”

元衾水的肋骨又疼了起來，手了，繼而懷揣僥幸地問師青：“師青，你覺得我可以先走嗎？”

“恐怕不行。”

“好吧。”

大概一盞茶的功夫，謝潯終于從房出來，他停在檐下，清冷的眉眼看不出喜怒。

元衾水站在他邊，悄悄看著他。

要完蛋了。

謝潯肯定要跟說滾出王府的事。

但是他真好看啊。

又不合時宜地為他著迷。

不過謝潯始終沒看，甚至未曾主與說話。雨幕如簾，元衾水沒看到有多餘的傘，心說難道待會自己要淋雨跟在他後面嗎，那未免有些太丟人了。

不過生病的話，大概就能在王府多賴一段時日了，又如此苦中作樂地想。

“師青，去地牢盯著那個人。”

師青應下，看了眼元衾水，很快轉離開。

師青一走，檐下便只剩謝潯與元衾水。

元衾水越發忐忑。

很快，傘面揚起。

元衾水站著不，直至自己的小臂被一雙大手握住，然後輕輕一拉，謝潯就輕易把拉到了自己的旁。

元衾水沒反應過來，惶然擡眼。

的發與臉頰都沾了水汽。

特地裝扮過的元衾水嫵又漂亮，可謝潯垂眸時，卻從那雙向來含帶慕的眼睛裏看到驚惶，畏懼，與逃避。

他心中冷笑，還知道害怕，看來元衾水并非完全不知自己在做什麽。

他著這張的臉，心中閃過萬般惡劣念頭，但半點未曾表，而是堪稱溫和地詢問道：“元姑娘，你很怕我？”

元衾水的確很怕他。

不相信謝潯會完全當方才的事不存在，就算現在不算，日後也必定有跟算賬的一天。

甚至怕到此刻不想聽謝潯繼續問方才的事，于是略顯拙劣地，慢慢擡手捂住自己的腰腹，皺著臉道：

“殿下，我的腰的好痛，說不出話。”

謝潯腳步慢了下來。

他垂眸審視著，看這虛假做作的模樣，一時竟覺好笑。

以至于他半晌未做應答。

呆這樣居然還能把心思打到謝昀秋上。

元衾水不知謝潯心中所想。

垂著腦袋，頹靡到極致，便已然有了一種禍到臨頭的認命。

逃避態度明顯地道：“我想回家，殿下，有什麽事，可不可以明日再說。”

謝潯：“你不是能說話嗎？”

元衾水耍無賴一般：“只能說這些了。”

謝潯沉道：“這麽嚴重啊。”

元衾水點頭，一副著急模樣：“我想我必須快點看大夫，殿下我明日再來見您好嗎。”

謝潯看半晌，最後道：“我倒通些醫理，要不順手給你看看？”

原本面急的元衾水頓時僵住。

傷特殊，謝潯要看，還怎麽看呢？想來無非也就兩種，或者掀服。

元衾水腦中轟鳴。

仿佛在面臨一個極大的，大到無論是各種狀態的元衾水，都沒法拒絕。

謝潯的手還此刻停留在元衾水的小臂，因他察覺到元衾水喜歡不自覺挪到邊角的小作，索牢牢控住，讓彈不得。

以至于，元衾水已被他完全錮住。

甚至能覺到謝潯上溫熱的氣息，靜靜的包裹著，他似乎不大像興師問罪的樣子，下著雨，他是沒法扔自己出去的。

無數自我安湧上來，使理智輕易坍塌一塊，漸漸將方才的局面拋之腦後。

“……那多謝殿下了。”

最終難掩興的，紅著臉如是說。

靜候半晌的謝潯看起來并不意外。

借著朦朧雨霧隔絕視線，就在這麽一個開闊的空間裏，謝潯原本托在小臂的手緩緩前移，隔著輕薄的布料挲過的。

元衾水的不由自主僵住，繼而又不控制地戰栗。

最終謝潯停在一，聲音如常，居高臨下問：“是這裏？”

元衾水：“……不是。”

謝潯面不改，手指挪移幾分，從側腰移向前，指腹往下摁了下：“那是這兒？”

元衾水又搖了搖頭。

平日不彈，上的很，一截腰攏共就那麽細，謝潯幾指一挪移就輕易涵蓋過去。

後來他的指尖不輕不重過元衾水的小腹，一陣細弱的，難以描述的麻意便從小腹迅速往下沖去，元衾水倏然停住腳步。

僵，盈盈擡眼他。

謝潯垂眸對上的眼睛。

方才這雙恐慌的，逃避的眼眸此刻只剩粼粼水，仿若那天窄小床榻上，眼裏的高餘韻。

傘檐雨水滴落，滴的擺。

謝潯對這宛如一汪清泉的目無于衷，他手腕一擡，好像方才只是個無意的，掌心終于輕輕落在的肋骨。

方才那一下確實給元衾水撞得不輕，就算不看也知道必定青紫了一片，走路時都會牽傷，但是此刻謝潯覆住，卻未曾到半點痛。

反倒有一陣直沖頭皮的麻。

元衾水覺得自己無可救藥。

男人聲音在頭頂響起：“還不對嗎？”

元衾水握住掌心，理智已經不剩多，一面油傘好像罩出了個蔽曖昧的空間。

輕聲道：“……不對。”

謝潯道：“你的傷這麽刁鑽嗎？”

元衾水點頭，道：“確實…不太好找。”

“在上面。”

謝潯指尖向上，停下。

“還要上面一些。”

謝潯手腕又向上幾分，他停在這裏，再往上一步，便是玲瓏曲線起伏的起時。

元衾水的這裳襟口比旁的服襟口都大一些，心口出一片雪白的皮，謝潯比高出很多，以至于能完全將之盡收眼底。

元衾水輕輕口起伏，料開合間，出裏面淡紫的心系帶。

謝潯的手停駐著。

元衾水挨著他，實在太細，以至于謝潯的手是環過的腰再停在這裏，從背後看，就像是輕輕抱住一樣。

元衾水垂落在他側的手悄悄抓住了謝潯的角，低頭鬼使神差道：

“還在上面。”

而上面是什麽不言而喻。

就算雨再大，也是天化日。

空氣仿佛凝滯，元衾水說完便理智回籠，意識到自己此話的匪夷所思之，一邊愧，一邊又有種淡淡的放縱。

畢竟在謝潯面前，幾乎已經沒有了，令智昏，是中鬼，謝潯都知道的。

雨聲嘀嗒，不敢擡頭看他。

聽見他聲音冷靜的道：“元衾水，我是在給你看傷，不是在跟你調。”

元衾水：“……我知道了。”

“所以在哪。”

元衾水：“下面。”

謝潯目晦暗：“哪個下面？”

元衾水臉龐一熱，意識到自己的話又有歧義，但這次是冤枉的。

鬥膽擡手握住了謝潯的手腕，迅速的將之往下摁了幾分，停在自己的傷，然後收回手，小聲道：“是這個下面。”

謝潯手指往下摁了幾分。

元衾水吃痛，肩膀起。

謝潯很快收力，問了幾個問題，元衾水都一一應了，最後他道：“肋骨未折，但絡已損，可以施針通絡散淤。”

元衾水問：“……你給我施嗎？”

謝潯已對的得寸進尺見怪不怪，他道：“你覺得呢。”

元衾水哦了一聲。

謝潯收回手，帶著元衾水停在千山堂附近的一耳房，房門敞開，元衾水跟在謝潯後走了進去。

問：“殿下，我們在這裏避雨嗎？”

的聲音聽起來，甚至稱得上心不錯。

謝潯未做回答。

只是直至此刻，他才看向這個明顯放松警惕的，對他又心生親近的——這枚被他重新撿到的，在雨中亮晶晶的碎片。

“元衾水，你喜歡我父親？”

元衾水一愣，整個人頓時局促起來：“……我不喜歡。”

謝潯頷首，道：“元青聿在黎城的事已理的差不多，這兩日就會回王府。”

“他若是知曉你曾對謝昀秋行引之事，恐怕也不會滿意的。”

元衾水立即道：“殿下，你不要告訴我兄長……我只是太著急了。”

謝潯撐著太xue，尚算悠閑地問：“著急什麽呢？”

元衾水低著頭，輕易就袒了自己的計劃，道：“我覺得，只要留在他邊，就可以留在王府了。”

謝潯對此種回答已略有準備。

但依然對到匪夷所思，并且他并不喜歡這與謝昀秋如出一轍的，近乎朝三暮四的作風，于是他嗯了一聲，十分殘忍地對淡淡宣布：“那你的計劃以後都不會功了。”

元衾水不語。

只是落寞地低著頭。

謝潯看了半天，最後道：“元衾水，我此前并未說過要攆你出去。”

元衾水這才擡起頭，不失驚喜的看他。

“可是現在，元衾水，你犯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