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 正文完結

元衾水在那一刻甚至覺出生疏。

脊背後仰, 張著瓣任他侵，謝潯將手抵在後的臺沿，含住的瓣, 輕緩地, 近乎溫地親吻。

雨聲急促，暴雨滂沱。

謝潯的吻卻像細又接連不休的春日小雨，好像是太過難得，所以他在刻意地，珍重地拉長這個過程。

元衾水睫被浸。

臉頰水潤一片, 謝潯拇指的臉，用的袖去下上的水。

元衾水沒有主去親他。

只是不反抗，兩手指悄悄在後面住他的裳。

他與短暫地分開，複又親吻。

上總是有令人神魂顛倒的花香，瓣上也留糖餅的甜味。

如此斷斷續續的接著吻，直至後的水開的咕嚕咕嚕響，元衾水才回過神。

抿住，眼睛亮亮地看他。

“水開了, 謝潯。”

謝潯嗯了一聲, 他又親了下圓潤的臉頰，才道：“你先回房, 我來理。”

在元衾水家中小住這段時日。

謝潯當然不是毫無長進，他練地學會了燒水, 打掃，洗碗，甚至還能給元衾水炒兩個簡單的菜。

元衾水一直認為，即便謝潯有朝一日被廢了，那他做管家應當也是很有天賦的。

他的作很利落,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給元衾水兌好了洗澡水。

元衾水見他全忙來忙去，見地略愧，“今天可以一起洗。”

反正的桶蠻大的。

從前謝潯都是兌多點水，元衾水洗第一遍，他洗第二遍，或者他直接沖沖了事。

謝潯了頭上的水，視線籠罩元衾水，坐在圓凳上，顯出玲瓏形，明臉龐還沾著灰。

他挪開目：“我等你。”

元衾水略氣憤，覺自己在謝潯面前像個自制力低下的賊，每次謝潯無論怎麽反應，至臉都平靜如水，而總是將搖表出來。

比如他們同床時，謝潯竟然一次都沒。元衾水蹭的站起：“不洗算了！”

當著他的面服，的服褪到腳邊，屁踩進木桶裏。

溫熱的水流包裹，上的冰涼粘膩褪去，舒適地嘆了口氣。

片刻之後，外面傳來謝潯的聲音。

“元衾水，你的棚好像在水。”

元衾水啊了一聲，從浴桶中站起，“等等我去看一看。”

謝潯回頭看一眼：“你會？”

“當然會，這個棚就是我搭的！”

給人打下手也算參與搭建了。

謝潯很快從那掛著水滴的瑩潤挪開目，他沒讓起來，而是重新踏進雨幕：“怎麽修的，口述一下。”

元衾水停住作，探著腦袋朝外看了看，揚聲道：“院子裏有梯子，你爬上去先用傘布擋一下，明日再加固。”

“上面雜有點多，你不要被砸到。”

謝潯沒再回應。

等沐浴完穿上服想撐傘去看看時，謝潯才快步從院子裏走回。

他臉上滴著水，草木灰也被洗幹淨，屋檐下被他帶出一片跡。

元衾水連忙把手裏帕子遞給他，謝潯沒接，只是道：“幫你釘住了，一時半會應該不會有問題。”

他解開革帶，將滴水袍扔在外面。

元衾水默默跟上他，謝潯進房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去清洗。

元衾水在外面一邊著頭發一邊聽他靜，謝潯比快的多，元衾水頭發還沒半幹，男人就從裏面走出來了。

他穿著松散的長袍，上還散發熱氣。

他跟自然地過來接過元衾水手裏的巾帕，替拭著長發。

在他手指作間，元衾水看見他的手背有一道劃痕，應當是方才修雨棚，天太黑被傘骨劃開的。

他低著頭，分外沉默。

元衾水試探道：“謝潯，你不高興嗎？”

“你的手背被劃破了，其實棚裏今天堆的那些傘架并不值錢，也可以不修的。”

元衾水盤坐在床榻，須臾後，低頭聲音低落道：“好吧，我知道不該讓你做這些，可能我這些東西對你而言并不值得，你的時間也不應該浪費在這些瑣事——”

“不是。”

謝潯打斷：“這是誣陷，你在冤枉我，我完全沒有這種想法。”

元衾水輕哼一聲，沒說話。

“我只是……”

只是在想，如果今日他不在這裏，元衾水是不是要自己在暴雨中爬梯子。

會不會摔倒，會不會傷。

天太黑雨太大，自己從河畔跑回來，會不會因淋雨太久而生病。

那晚被陌生男人砸門，會不會害怕。

“只是什麽？”

“你是不是在想編什麽謊話騙我。”

“……”

謝潯發現元衾水現在皮子比以前利索多了，簡直像個小刺猬。

他住的的臉頰，像是到小刺猬的肚皮，有點沒脾氣地開口道：“我只是在想，你以前是怎麽過的。”

元衾水道：“過得滋滋。”

謝潯顯然不信，他垂著眼睫，大手籠罩的下頜，突然又道：“對不起。”

“為什麽要道歉？”

“是我迫你至今日。”

元衾水切了一聲，“才不是。”

甚至有點不高興起來。

其實與謝潯之間本就沒有掏心掏肺訴說心意的時候。元衾水為人又總是孤僻怪異，所以與截然不同格的謝潯，不理解心中所想很正常。

但元衾水依然不講理地在心裏要求他，要求他為唯一一個懂元衾水的人。

不說也要很快懂。

不止要懂，還要贊同，還要縱容。

然而謝潯顯然是個笨蛋。

他看起來每一步都走地分外艱難。

燭火輕輕搖曳著。

元衾水很快又想，謝潯好像本就不是善解人意溫和退讓的謙謙君子吧。

他有很多缺點，惡劣，高傲，從不肯低頭。當然元衾水也并不完，不善于通，不會周旋，卻又偏執地想要從不善解人意的謝潯來理解。他們將最鋒利的棱角在一起，到傷害是必然的。

元衾水把腦袋靠在他的腹部，握住他的手指，冷不丁地訴說道：“謝潯，你知不知道我剛來潤州時就被騙了，我快被氣死了。”

謝潯：“嗯，怎麽回事？”

“送我的車夫帶了個小孩，趁我睡著走我所有的銀錢，連房費都沒給我留，太過分了，希牢底坐穿！”

謝潯：“會如你所願的。”

元衾水繼續道：“不過幸好我有薄藝傍，我挑了間畫肆，隨便跟掌櫃畫幾筆，他就高價買了我的畫，厲害吧。”

謝潯：“這麽厲害，不過我就知道你不管在哪裏，都會有人賞識。”

元衾水得意地扭了扭子，道：“你知道一個普通木匠一年只能掙六兩銀錢。”

“而我來潤州三年，開了店，買了房，了朋友，前後給兄長寄了三十七兩銀錢！”

“不過你肯定會覺得沒有意義。”

“畢竟兄長不缺我這三十七兩銀錢，你也不缺，也許我也不缺，所以我這樣做，有些像吃飽了撐的。”

謝潯：“你又污蔑我，我方才只是在計算你的收并為此驚嘆。”

元衾水道：“是嗎？”

“但我還是想告訴你，沒有人能我離開或者我留下。”

只為自己。

希自己人格健全，希強大。

也希有朝一日，如果對別人好，那就只是因為想對別人好，而不是因為想討好他們，畏懼被他們拋棄。

從前元衾水無大志，但這幾年誇獎聽多了，也有點飄飄然。

所以也短暫地有過雄心壯志，想要努力掙錢，為潤州首富，然後買一萬塊糖餅堆在房間裏。

但還是太懶了。

三年過去，只存了五十六兩銀錢。

最終沒能實現的志向，依然很普通，但是好在，現狀也還不錯。

完全可以給哥哥養老。

如果有一天，別人再對說“元衾水不正常”，那就可以指著鼻子罵回去——

“你才不正常！你全家不正常！”

元衾水說完，扯下他手裏的巾帕，評價道：“謝潯，你真是太笨了。”

謝潯蹲下子，凝面前目明亮的，他想他才沒有那麽笨。

三年太久了。

怎麽可能不理解呢。

只是的不在意，和他的確阻撓過的選擇，并不能混為一談。

這一點他并未與元衾水多說。

“是的，太笨了。”

“希謝潯能有元衾水一半聰明。”

元衾水瞇起眼睛，狐疑地看著他：“謝潯，你是不是在嘲諷我。”

謝潯：“你一晚上污蔑了我三次。”

元衾水尤然存疑，警告謝潯：“你小心點，我現在可沒以前那麽好欺負。”

謝潯被逗笑了，“哦，欺負你會怎麽樣。”

元衾水：“我——”

謝潯突然過來親了下的瓣。

元衾水：“這就欺負我？”

話音才落，謝潯傾重新吻住。

元衾水愣了愣後，隨即張配合他。

他探進的齒，將的瓣親的漉漉，元衾水用手抵著床榻，聽見曖昧的親吻聲，臉龐略微發燙。

他單抵上床，將摁在床上。

元衾水的寢太松散，所以無需謝潯怎麽扯，就敞開來，像一團雲朵。

謝潯親吻的眼睛，下，最後停在前，輕輕咬。

元衾水的呼吸變得急促，暴雨打在窗臺，因看不得謝潯穿服，所以解開他的帶，手臂環住他的腰。

好半天，兩人地合在一起。

元衾水額上泛出細汗，趴在床上，部略微擡起，謝潯覆在上。

一只手臂撐在的臉頰旁，男人略顯重的呼吸落在的後頸。

就算他們并非全無經驗之人，但太久沒做這種事，起初也并不順利。

等差不多適應之時，腰被他擡起來，元衾水覺得自己像被叼住的獵，側過臉頰，輕輕問：“為什麽不？”

謝潯了的肩頭，他未曾回答，但下一瞬便了腰。

元衾水輕嘶一聲，手掌按向自己的小腹，總覺得能覺到它。

謝潯在記憶裏已經非常出衆了，但或許時間會模糊，使得對床塌之事的記憶漸漸只剩歡愉，而忘記那份恐懼。

雨聲輕易覆蓋一切。

他的作一下比一下重，元衾水後來覺得自己好像要被撞飛出去。

不了這樣鋪天蓋地的覺，很快回想新婚夜那一天，急忙試著開口讓他按的節奏慢悠悠來，一句話分三次說，謝潯總是問：“你說什麽？”

說了好幾次，謝潯都沒聽清楚。

元衾水有點生氣了，趁他親的時候不輕不重的咬了下他的瓣。

……

後來榻上變得淩，挨著床榻的小幾翻倒在地，謝潯終于如所願慢了下來。

“元衾水。”

元衾水已經懶得理他。

他徹底停住作，突然饒有興趣地問：“這幾年，你會想我嗎？”

元衾水聲音細弱：“……不告訴你。”

謝潯親吻的汗水，彎起角。

他很有技巧的，聲音低低傳過來，極暗示意味地道：“那你想我的時候，是怎麽做的。”

元衾水這才反應過來此想非此彼想。

忍不住對謝潯怒目而視，這一眼并無威懾力。

兩人力過于懸殊，這會太過疲憊，但謝潯好像剛剛開始，并且恢複惡劣本。

“你想我的時候，自己解決的時候會我的名字嗎，你會不會欣賞自己畫的春宮圖。”

元衾水瞬間清醒，“你你你知道……”

心中一時湧上巨大的恥，想從他底下掙出來，但是完全被釘住。

“你不要說了！”

“為什麽？”

元衾水作為一個正經畫師，依然視畫春宮圖為恥辱，尤其是剛剛才對謝潯吹過牛，他竟然就這麽揭穿了。

越想越惱怒，元衾水有點想哭，推著他道：“謝潯你好煩，你離我遠點！”

謝潯卻將抱得更，元衾水認為他會道歉，但誰知他竟然道：“我是你的回頭客之一，你畫得很好，名副其實潤州第一。”

“別說！”

“每次我都會認真欣賞。”

“……誰給你買的？”

謝潯道：“下屬。”

那就是說，不止他一個人知道。

本就疲憊的元衾水，聞言心如死灰地靠在謝潯肩頭，臉面盡失，有氣無力地開口道：“謝潯你真煩，我不會原諒你的。”

謝潯又親了，笑道：“我知道錯了。”

元衾水覺得他很不真誠，因此這次狠心決定，不回應他的吻。

……

後半夜，大雨停歇。

兩人重新沐浴後，元衾水躺在榻上，盯著窗口，這會反倒不困了。

謝潯在後抱著。

盯著夜看了好半天，元衾水轉過，輕聲問：“你明天要走嗎。”

謝潯嗯了一聲。

“那還回來嗎。”

謝潯：“當然得回來。”

“回來幹什麽？”

謝潯這次許久沒有回答，最後他抱，親吻的臉頰，對道：“你來決定。”

元衾水思索片刻，繼而把小搭在他上，輕聲道：“好吧，那去京城看看吧，其實我有點想我哥哥了。”

謝潯結了，最後他道：“好，那我們一起去看他。”

元衾水嗯了一聲，抱著他閉上眼睛。

長夜變藍。

翌日清晨，元衾水清醒過來。

天空明亮，線照進來，浮塵躍，了，發覺側空無一人。

元衾水撐著手臂慢吞吞坐起來，嗓音沙啞地了一聲：“謝潯？”

無人應答。

看時辰已是辰末，他今日要走，估計是一早就離開了。

元衾水獨自在榻上發了會呆。

直到覺嗓子有點幹，便著想下床倒點水喝，卻餘一瞥，看見平日作畫的書案上格格不地放著封信紙。

元衾水心生困，走過去。

字亦行亦楷，是謝潯的字跡，但相較于平日，此時卻分外工整。

以為是謝潯要走給留的信。

然而上面只有與他本人格格不地幾句話。

“對不起，猛虎居士。”

“關于昨日拆穿你畫春宮圖一事，我已悔改，日後我會盡量假裝不知此事，如有再犯，願為小狗。”

“請原諒我。”

底下摁了手印，還寫了謝潯的名字。

元衾水盯著看了半天，最後臉紅了。

好吧，原諒他了。

畢竟元衾水比謝潯大度的多。

不會跟他一樣在收到悔過書後，還要分外小心眼地說一句“看你表現”。

元衾水彎起角，決定長久留存，以後時不時拿出來嘲笑他，折起後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明顯，最後沒忍住擡手，對著信紙親了兩口。

然而恰逢此時，房門被推開。

日投進來，謝潯闊步走進。

元衾水魂都要嚇飛了，連忙把紙張從邊挪開，磕磕道：“你你你沒走嗎？”

謝潯看著，只見臉龐通紅，正心虛地看著他。

“元衾水，你剛剛在……？”

元衾水又生氣了，跑到謝潯面前，“你什麽都沒看見！”

謝潯低低笑了一聲。

他低頭快速親了下的瓣，道：“嗯，我什麽都沒看見。”

元衾水這才滿意。

謝潯將茶水遞給，道：“今早給你賣了三百文，做了一把小傘，怎麽謝我？”

上沒力氣，整個人便靠在他的上，謝潯從後面攬住的腰。

昨夜才下了大雨，今早卻又是晴天。

元衾水總是很喜歡這樣的好天氣，所以大發慈悲道：

“你還欠我六十文呢。”

“不要你還了，親我一下當抵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