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夢 大火翻炒。

兩周後, 老師公布了小組作業的績。

程舒妍和周嘉也毫無懸念地拿了年級第一。

宋昕竹比自己拿了第一還高興，說什麽都要請他們吃飯。

程舒妍沒想打擾周嘉也，但對方一聽, 欣然同意了，只不過特地補充, “晚上這頓我來請。”

放學後，三人去吃了火鍋。

宋昕竹和周嘉也本就認識, 人局，說起話來口無遮攔。

起初還在正常聊天，後來忽然就開起了玩笑, “周嘉也，我覺得你和我們家妍妍還般配的。”

“咳——”周嘉也嗆了一下，白皙的臉以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 一直延到耳。

不過即便如此, 他還是連忙道，“聽你這樣說，我是很榮幸的。但這種話僅此一次吧，程同學是個優秀的孩, 不能因為我覺得榮幸, 就忽略本人的意願、開的玩笑, 你說呢？”

“哇，”宋昕竹發自心地嘆，“高風亮節。”

周嘉也再度被嗆到。

程舒妍偏開頭, 輕笑一聲。

後來, 宋昕竹想去喝酒，去ktv，周嘉也面難, 說他從來沒去過。

“好吧。”宋昕竹憾道。

對方是個好孩子，不沒去過娛樂場所，而且嚴格遵守宿舍門時間。

所以吃完飯，他們也就準備散了。

周嘉也在前面打車，兩個生站後邊等。

宋昕竹推推程舒妍的胳膊，說，“哎，我看他對你有意思，你要不要……”沖壞笑。

程舒妍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有人接話道，“要不要也得明天了。”

兩人同時循聲看去，就見商澤淵從暗走了出來。

他穿了黑，一手拎著頭盔，另一只手自然垂落，手腕上戴著黑雙繩，修長的指尖夾支煙，那點猩紅隨著他的步調慢悠悠晃著。

站定在兩人面前，他先是滅了煙，而後沖程舒妍揚下，說，“今晚得跟我回家。”

與此同時，周嘉也那邊好了車，回見到多了一個人，不由愣了愣。

宋昕竹介紹說，“這是商學長，妍妍的哥哥。”

周嘉也笑了笑，“我聽說過，商學長你好。”

“昂，你好。”商澤淵把頭盔遞給程舒妍，往他那撂了一眼，然後準無誤地念出了他的名字，“周嘉也。”

程舒妍驚訝地看向他。

商澤淵視若無睹，他對周嘉也道，“時間不早，人我就先帶走了。”

周嘉也說，“好，路上注意安全。”

商澤淵沒回應，只敷衍地擡了下手，算是打招呼，而後轉，胳膊肘搭上程舒妍的肩膀，語氣意味深長，“走吧，妹妹。”

他今天騎了輛磨砂黑的托，他先上車，程舒妍若有所思地戴上頭盔，也翻了上去。

“抱了。”他開口提醒。

程舒妍照做，但兩人之間始終隔了點間隙。

商澤淵過後視鏡瞥了一眼，也沒打招呼，車子朝前聳了一下，使得整個人上了他的背部。

他沒直接走，而是繞了一圈，駛過宋昕竹和周嘉也面前。

那時車速不算快，所以周嘉也還跟程舒妍揮手道別，結果剛說了一個字，商澤淵忽然加碼，托嗖的一下躥出去，駛夜中，只留下躁的聲浪。

……

“你怎麽知道他周嘉也？”

這一路車速太快，太吵，程舒妍是回了房間，才率先開口問他。

商澤淵把車鑰匙丟給，不不慢地扯了把椅子坐下，然後起眼來看，丟出來一句反問，“你以為你砸了丁辰那事是怎麽解決的？”

程舒妍愣了愣。

看表是真把這茬扔腦後，注意力多半放別的事上了。

商澤淵輕笑一聲，他隨手拿起桌上的打火機，放在手中把玩，邊玩邊漫不經心地開腔，“周嘉也，父親是一中的化學老師，母親是隔壁初中的語文老師，兩人加一起月薪一萬六。他這樣的條件，可能幫你擺平嗎？”

程舒妍這才有了反應，“就事論事，你去調查他幹什麽？”

“那你看好人家了，我這當哥哥的當然要幫你把關。”

除了在床上，他鮮自稱哥哥，能在這種形下說這樣的話，不是調侃就是帶著緒，故意的。

程舒妍也覺得不舒服，生道，“不需要你把關。”

他以往都會讓著，今天卻較著勁似的，逐一給分析，“他為人老實，不會煙不會喝酒不玩，早睡早起作息規律。跟這樣的人在一起，你可能會覺得無趣。就業前景的話……能申請公費留學是最好，但如果名額不是他的，以後可以當個老師。”

“商澤淵！”程舒妍蹙起了眉。

商澤淵不不慢點了支煙，得出結論，“他不適合你，妹妹。”

“別說了。”

“為什麽不能說？”

兩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靜靜對視。

良久，程舒妍才深吸一口氣，不想在大半夜吵架，所以及時停，“你幫我解決丁辰那事，我會想辦法答謝你。”

商澤淵撣煙灰，角掛上抹笑，看著很惡劣，“你想怎麽答謝？”

他擡眼看，“和我做嗎？”

“你別太過分。”用最後的耐心警告他。

“行，”他置若罔聞，沒將煙摁滅，反而擺在煙灰缸裏，他站起，說，“現在就做。”

他們在床上向來契合，今晚卻是有史以來最不愉快的一次。

兩個人都帶著緒，互相較著勁。他要接吻的時候，程舒妍不肯。他握的下，便咬他的舌頭，踢他的。

他任由對他使用蠻力，當然，他的力道也不算溫。

後來進了浴室，程舒妍才看到滿的痕跡。

掐的，撞的，一片姹紫嫣紅。

他也沒好到哪去，背後被抓了好幾道印。

沒好氣地問，“你是狗對不對？”

商澤淵卻垂眼看向脖子，問，“你這怎麽紅了？”

程舒妍聞言，對著鏡子看了眼，反問，“不是你嗎？”

“脖子上有脈，我沒吸過那。”

那可能是蚊子咬的？反正皮敏，經常沒緣由地紅一塊。

也沒當回事，準備去泡澡，商澤淵卻扯了一把，將重新拉過來，說，“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他提起的腰，俯側頭，在那道紅印旁加印。

更深，範圍更大，像在跟人囂。

“你別！”

程舒妍用力把人推開，對著鏡子反複檢查，然後回頭瞪他，“明天上課讓人看到怎麽辦？”

“你怕誰看到？”

又來了。

不耐地開口，“別無理取……”

他低下頭，直接將的話堵了回去。

掙紮顯然沒用。

商澤淵在這方面很有一手，哪怕兩人此刻帶著緒，剛剛也已經有過一場，他還是能輕而易點火。

程舒妍被抱坐在洗手池上，冰涼。

商澤淵埋著首，了今夜佳肴的主廚。

他總有自己的步驟，每道工序都專業細致。

哪怕有人催促，也始終不疾不徐。

先品嘗食材的新鮮程度，再用質，彈和度。

按照順序，由下至上。

一起準備就緒，起油下鍋，大火翻炒。

浴室裏水汽氤氳，浴缸的水還沒放滿，水聲嘩嘩，依稀可聞另一道聲音。

它有自己的頻率，時快時慢。

同時又伴隨著細碎的嗚/咽。

程舒妍攥著洗手臺的邊沿，有什麽蓄勢待發，而就在這時，他卻忽然湊近，低聲問了句，“我們這樣，他知道嗎？”

……

程舒妍是在結束後才回過神來。

彼時兩人已經洗過澡，正坐一起煙。

回想起今晚的種種，越想越生氣，于是轉頭問他，“商澤淵，你到底犯什麽病？”

他揚了下眉梢，反問，“怎麽？你很在意？”

“到底是誰比較在意？”

“你啊，”他笑，“提到周嘉也，變臉的人可是你。”

“可你無緣無故提人家幹嘛？”

“我只是在客觀分析。”

繞來繞去又繞回來了。

矛盾是無法用兩場運解決的，你選擇忽略，它就會一直在那。像形的炸/彈，不一定會在什麽時間，被哪句特定的話發。

已經到這種地步，程舒妍也不想忍了，索敞開了吵，“有人需要你分析？”

“你以為自己很了不起嗎？”

商澤淵沒第一時間回，反而陷了短暫的沉默。

他在回味的話，也在回味的緒。有攻擊，也充滿針對的，再細品，還能到對另一個人的袒護。

良久，商澤淵嗤笑一聲，轉頭看，淡淡道，“你說對了，我確實了不起。”

他有緒，非常濃烈的緒。

雖然平時在這裏，他一貫的好脾氣，但不代表他沒有脾氣。

和程舒妍不同，鬧緒是潤細無聲。商澤淵則是循序漸進，先試探，再積累，這期間他什麽都不表，讓人以為一切正常。等到達臨界值的那天，他會徹底撕開淡定、冷靜的僞裝。

但他不會發、發火，而是憋著勁，將他的不爽，慢慢滲給你。

從舉異常，到言語帶刺，他會越來越明顯，也越來越惡劣。

此刻對周嘉也的偏向，無疑推了他的緒。

他沉著嗓，“比如我明天，就可以讓他退學。”

“你敢！”

“我沒什麽不敢的。”

程舒妍終于知道為什麽會覺得不舒服了。

不僅是因為商澤淵對周嘉也帶有個人眼的評價，還有一個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原因——他的語氣。

那是上位者對普通人的睥睨，充滿傲慢與不屑。

承認，這發了的自尊心。所以本能地為周嘉澤說話，因為覺得，本質上他們才是一個世界的人。

原本是小吵小鬧，此刻卻發展了對立面。

程舒妍下了床，拉開與他的距離，的目不自覺冷了下來，像一把沾了寒的利刃，不留面地掃向他，“你沒什麽了不起的，商澤淵。”

“你擅長游泳、擊劍、馬、打球，幾乎所有能玩的項目，你都很在行。你有錢有權，能在任何地方混得風生水起，但你擁有的這一切，難道不都是你家裏人給你的嗎？”

“你只是生在了羅馬，但凡你跟別人在同一起跑線，誰輸誰贏還說不準。”

商澤淵靠坐在床頭，隨意蓋了條毯子，上沒穿服，紋理依舊實分明，上面的抓痕目驚心，乍一看頗有種破碎的。

但他始終平靜，認真聽著攻擊的同時，從容地點了支煙。

煙灰缸就放在手邊，事前點的那支，早已自主燃盡。

他并不生氣，仍然在細品的每一句話，片刻後，他緩緩吐出一口煙，笑道，“程舒妍，你……”

“這是我跟你的事，無關周嘉也。”程舒妍打斷。

又是略微的停頓，商澤淵說，“行。”

“那我也跟你說清楚，”他擡眸，朝撂下一眼，語氣平靜，“我不會輸。”

程舒妍笑了，“你就這麽自信？”

“當然。”

那偏要借這個機會磋磨他的銳氣。

程舒妍問他，“你敢跟我打賭嗎？”

“賭什麽？”

“賽車。”

“那你輸定了。”他說。

“未必，”程舒妍道，“你的車都是頂配，跟人家比起來毫無意義，我要你用低配的車去比賽。”率先設下條件將人框住，再次問他，“你敢嗎？”

“敢啊。”他提起角，逐漸饒有興致，“賭注呢？”

“如果你輸了，你就要對我道歉，并且親口承認，你就是沒什麽了不起。”

“昂，可以。”他毫沒猶豫，一口答應，又問，“那如果我贏了呢？”

“由你決定。”

商澤淵點了下頭，隨即輕笑出聲，“別後悔。”

“你放心，我不會。”

得到答案，他再度擡起眼，定定地看向。半的黑發微微遮眼，卻藏不住裏瘋狂流竄的緒。

狂妄的，惡劣的，充滿蓬的野。

注視著他琥珀的眼，也看到他臉頰上那顆淡淡的小痣。

每一寸每一幀，在此刻都無比的有張力。

“如果我贏了，”擡手，將煙摁滅，白煙裊裊升起，他緩緩勾起笑，而後輕飄飄丟出幾個字。

“你。”

“給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