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蝶 都怪他都怪他！（重寫了，建議重看……

程舒妍一長外披了件淺西裝, 依稀可見右手戴著灰的護腕，護腕有加熱作用，是助理買來給緩解腱鞘炎的。

舉起右手, “這個？”

“嗯。”

“你還好意思問？”

商澤淵蹙眉，忽然想起曾打電話說過要換助理完善細節圖, 但從未提起原因。

“怎麽沒跟我說？”

“說過了。”

“我說你的手，傷了幹嘛不告訴我？”

程舒妍嗤笑, “告訴你就可以不用做了嗎？”

“當然可以。”

“馬後炮了。”

逢茜嚷嚷著要給做服的時候，他可不是這幅臉。

不提還好，想起這個就氣不打一出來, 程舒妍偏過臉，冷聲說，“放手。”

商澤淵的重點卻仍在這只手上, “去看過醫生了沒？”

“不牢商總費心了。”

“是什麽問題？”

“說了不用你管！”程舒妍用力甩, 沒甩開，音量拔高，“放手啊！”

“不說我就不放。”

程舒妍仰頭瞪他，而他也垂眼回, 手腕上的熱度灼著, 力道毫不減, 一副準備僵持到底的架勢。

門前人來人往，這種場合實在不適合對峙。

就這麽靜止片刻，程舒妍率先移開眼, 說, “行。”

不不慢從口袋裏掏手機，開鎖屏，又把屏幕對準他, 當著他面摁下了三個數字——1、1、0。摁下撥打鍵之前，最後一次警告他，“你放不放？”

商澤淵卻道，“這種恐嚇對我無效。”

“就算對你無效，你朋友那呢？”

他明顯一愣，“什麽？”

程舒妍把兩人握在一起的手舉在眼前，“咱倆就這樣進局|子，到時候我就說你|擾，我看你怎麽跟解釋。”

停頓半晌，商澤淵算是徹底反應過來了，“你說逢茜？”

“裝什麽裝，還是說你不只一個？”

他說一句，嗆一句，但商澤淵一點不生氣，反而低笑出聲，慢悠悠丟出三個字，“不是。”

程舒妍翻了個白眼，想說管是不是呢，結果又聽商澤淵問，“再說，你為我的乙方和前友，對我的人際關系這麽關心？”

他在用之前說過的話來嘲諷。

按照以往，程舒妍多半會仰著臉和他囂，但這會卻一反常態，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無聲輕笑，沒表現出惱火，也不辯駁，默默將手機收好，再次開口語氣明顯平靜了許多，“不是我關心，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

他家裏擺著逢茜的同款娃娃，他和可從沒有這類可稚的互。

他不讓逢茜喝酒，可上次卻去酒吧，別人灌那麽多，他也沒阻止過。

就連手腕壞了，想別人替自己畫個細節，他都不同意。結果逢茜說讓做禮服，他就縱容了。

程舒妍不是因為這點事吃醋委屈，畢竟他們早都結束了。只是平心而論，這樣的差別對待就擺在那，明顯到完全不需要問，更不需要猜。

當然了，是前友，他更偏袒現友也正常。那他老老實實承認就好，為什麽要說這些有的沒的？

關心手腕傷幹什麽？在晚宴上看幹什麽？拉住不讓走幹什麽？還有前段時間……和上床又算什麽？

這些從不細想，那種為糾結的事兒不做。但不想，不代表不介意。

從前是未婚妻何思，現在是朋友逢茜，程舒妍想不通為什麽他每次犯渾都要扯上。

程舒妍閉了閉眼，不自覺咬後槽牙。

在心裏不斷告訴自己，算了，他是甲方，把他惹急了也不會好過。

理智上是這個道理，但上，不得不說一句，“賤男人。”

商澤淵訝異地擡了下眉，似是反應了會，隨即笑出聲，“嗯？”

“罵你賤你還笑？”眉心都蹙了起來。

商澤淵知道氣急了就容易口不擇言，他習慣了。

從前兩人在一起，每次吵架不是罵他人渣就是禽，“賤男人”這個詞倒沒聽過，新穎。

他一臉好整以暇地看，等待著從裏聽到更新奇的詞。

這效果等同于一拳打在棉花上。

一口氣憋在腔裏不上不下，半晌，又被呼了出去。

不想再跟他置氣了，大家時間都寶貴的，況且待會晚宴結束，大批人都會從這離開，讓人見到了也不好。

程舒妍靜了靜，最終選擇老老實實回答，“醫生看過了，也開藥了，腱鞘炎，修養一段時間就好。”仰頭看向他，“可以放開我了嗎？”

商澤淵也說到做到，這邊聽到答案，立刻松了手。

灼熱的溫度散去，程舒妍甩了甩，又當著他面用袖口了被握過的地方。

明晃晃告訴他，嫌棄。

可他只覺得這舉傲又可，低笑過後，他問，“待會準備去哪？”

“管我。”程舒妍看都沒看他，擡腳便走。

沒了他的錮，誰都別想留住。

商澤淵還在後，沒理，反而走得更快，只不過下了臺階後，想起什麽似的站定腳步，低頭，在包裏掏了掏，隨後回過，沖他丟了一下，“落在我家的，還你。”

兩枚戒指猝不及防飛過來，先後砸到商澤淵上，彈了一下，又“叮”的兩聲掉落在地，朝不同的方向滾去。

商澤淵自然沒空撿戒指，正準備跟過去，被及時喝止。

說，“商澤淵，我真的沒空陪你玩了。”

商澤淵腳步微頓，看過去。

路燈斜斜地映在側，站在離他幾步遠，目平靜，“你現在已經有自己的生活了，我們本來就不應該繼續糾纏。先前你心裏有氣，怨我，想報複我，所以我任你發洩了。前前後後也玩了兩個多月，差不多夠了吧。”

不是第一次跟他抱怨，只不過之前最多也就在微信上或者打電話發發瘋，面對面談這事還是第一次。

說談也不算談，更像是通知。程舒妍不帶緒，語氣沉靜得沒有一波瀾。

商澤淵再悉不過。

以前他們會鬧矛盾，也吵過架，真杠起來了互不退讓，大起大落吵得臉熱，最終要麽他服，要麽吵到床上，緒退了總能重歸于好。

但每當用這種語氣說話時，就只能代表一種狀態——要結束，要徹底跟你劃清界限。

也許是過往給他留下的太過深刻，商澤淵并未說話，就只是立在那，靜靜地看著。說的每一句，甚至每個字，他都聽進去了。

說，“我不知道你還準備怎麽報複我，我只能說，早點放下對誰都好。”

還說，“而且你和誰談我也不在意，就一句，要談就好好談，專一點，別讓我看不起你。”

秋以後，北城的夜晚格外的涼，夜風像一把閃著寒的尖刃，不留面地刮著。

臨近十點鐘，晚宴結束，場陸陸續續有人準備離開。還未走到門口，就已傳來一片嘈。

程舒妍說完那些話後，早就轉離開了。

而他卻停留在原地，一言不發地靠站在門口。

許久之後，商澤淵輕扯角。

報複。

真不知道到底是誰在報複誰。

……

程舒妍沒直接回家，轉頭去找姜宜喝了點酒。

是罵了商澤淵，也放了狠話，但不知道為什麽，還是特別不爽。

姜宜見緒不佳，詢問狀況。

一般來說，對這種事，程舒妍向來閉口不談，今天也是難得主講了自己的境。只不過沒提，單純說了說工作的事。

姜宜說這好辦啊，給介紹客戶不就了。

程舒妍一想，也行。

于是姜宜給推名片，程舒妍添加，準備退出時，才發現商澤淵給發了幾條消息，不想看，反手又把他屏蔽了。

這一晚們喝到了淩晨一點，按理說該睡個好覺，可程舒妍睡得并不算安穩。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居然夢到逢茜了。

夢裏，對方怒氣沖沖找上門，二話不說，直接將鏈條包甩程舒妍臉上，罵道，“跟我未婚夫上床，你真夠不要臉！”

程舒妍是被一陣敲門聲吵醒的。

彼時還沉浸在方才的夢裏，又茫然又憤怒，還委屈，迷迷糊糊去開了門，就見送貨小哥站門前，遞了個袋子過來。

程舒妍翻開一看，都是些治腱鞘炎的敷藥。

用膝蓋想想都知道是誰送的，關了門，轉回房間，路過垃圾桶時，順手將藥扔了進去。

*

那晚之後，商澤淵又斷斷續續找了幾次，大多借著工作上的事，程舒妍一直沒理。

要忙的事很多，除了設計時裝周新款和制作逢茜的禮服外，還得拓展新的業務。

商澤淵一直卡著公司裏的項目，只能另辟蹊徑。

幸好姜宜介紹給的人比較靠譜，兩人簡單涉過後，決定約著其他合作人一起吃個飯，時間就定在周六中午。

當天，程舒妍忙完工作後，帶上公司的AE，準時在十二點前抵達。

地點是對方選的，北城特別出名的一家餐館。

這家私房菜比較火熱，卻不設包廂，所以程舒妍剛上二樓便看到靠窗那桌坐了六個人，都是男人，年齡在三十至五十之間不等，大多西裝革履。

簡單打過招呼後，程舒妍帶著AE座。起初還算談得比較順利，只不過喝了幾杯酒，其中兩三人便開始漸漸出原形。

大概見程舒妍和AE都是，長得漂亮，又是來求人辦事。他們說起話來總帶著點擾的意味，還不明顯，明裏暗裏的，讓人挑不出病。

程舒妍已經到不適，準備再觀察觀察，不行就走人。

不聲拿出手機，在桌下給AE小姑娘發消息：【假喝。】

AE夏婉妮：【好的，明白。】

正當兩人通氣時，樓梯間響起此起彼伏的腳步聲，有人邊走邊說著，“這家是我親自選的喔，要是真的好吃，你們都得誇我！”

聲音有點悉。

程舒妍下意識轉頭看去，隨即視線一頓。

逢茜仍帶著棒球帽和口罩，笑眼盈盈地回頭看，而商澤淵不不慢地跟在後頭，嚼著糖，垂眼看手機，聽到說什麽菜什麽飯，懶懶地應了聲，“行。”

等回完消息，手機揣兜裏，人也將程舒妍這邊盡收眼底。

程舒妍早已挪開視線，只不過握在酒杯上的手指下意識收。

商澤淵和逢茜坐在隔壁桌，六人位。

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那麽多位置，他偏偏扯了程舒妍後的椅子。兩人離得近，他幾乎是與背靠著背，所以輕而易舉便將他們這邊的對話聽清。

程舒妍權當沒看見，沒察覺，不在意，繼續和甲方談著。

只是越到後來，對方的言辭越骨、越過分。

邊灌著兩人酒，邊肆無忌憚地調侃著，什麽——“程小姐和我初長得很像，我再喝多點，真把你當了可怎麽辦？”

什麽——“你們學藝的是不是都這麽漂亮，程小姐像你這麽好看，大學談過不男朋友吧？”

說這話時，就這麽明目張膽地打量著，笑得油膩。

程舒妍強忍著沒發作，終于，在對方再度要強行灌AE酒時，一把搶過夏婉妮的酒杯，往桌上用力一撂，“咣當”一聲，酒撒了一桌子，而著手，對夏婉妮說，“我們不喝了。”

有人問，“程小姐，你這是什麽意思？不給面子？”

由于介紹人還在中間夾著，不好鬧得太難看，便平靜解釋道，“待會還有工作，必須走了，實在不好意思。”

到這裏，已經足夠面了，但氣還沒撒，于是又對著最猥|瑣屁話最多的禿頂男，豎了個中指，并無聲比口型——“傻。”

再不濟還不至于對這種貨服低頭。

“誒！你！”

對方皺眉指。

程舒妍看都沒看他，在夏婉妮的背後拍了拍，示意先走。等小姑娘走到樓梯口後，才拎包起。只不過站起來那一瞬，椅子恰好撞上後人的，程舒妍低頭便對上商澤淵側過來的視線。

狠狠在他椅子上踢了一下，轉便走。

等程舒妍下了樓，逢茜才反應過來，指著的背影，驚訝道，“啊啊啊，是那個漂亮設計師，對不對？”

商澤淵沒回。

逢茜再回頭，便見他慢條斯理地挽起袖子，摘了手表，往桌上一丟。

“澤淵哥，你摘手表幹嘛？”問。

他仍舊沒應，轉了轉手腕，而後站起，朝後那桌走去。

*

“氣死我了。”

程舒妍攥拳用力砸了下桌子。

姜宜坐對面，連連道歉，“我真不知道他介紹那麽個東西過去，回頭我罵他，我肯定罵他，寶貝你消消氣。”

兩個小時前，姜宜接到消息，第一時間便跑到程舒妍工作室裏，好說歹說才把人哄出來。

原本看心不好，想帶吃點下午茶，結果程舒妍直接鑽進商場裏的韓料店，點了只炸，又點了好幾紮啤酒，邊啃邊喝酒。

程舒妍是誰啊？冷靜無的工作機，緒從來不外。

姜宜就沒見發過這麽大火。

覺得這回自己好心辦壞事，是真捅婁子了。

程舒妍卻道，“沒事，不怪你。”

能怪誰？

當然是商澤淵！

要不是他，至于去跟那種貨談生意嗎？結果生意沒談，還被那死禿頭調戲了一頓。

他呢？他好意思吃飯，還跟逢茜坐後吃飯？真是想……

程舒妍咬著牙，用力握了握紮啤的杯子。

姜宜看咬牙切齒的，愣是沒敢說話，就只能靜靜陪著喝，聽重複那句“氣死我了”。

後來程舒妍實在喝不下了，趴桌上歇了會，閉眼小憩的空檔又開始思考人生。

到底還能怎麽辦呢？

到底還要被他牽著鼻子走多久呢

只要他不撒手，像今天這種事以後只會多不會。

難不真要把公司開到國外去？那這兩年積攢的人脈、渠道，就全部歸零了，意味著又要重新開始了。

真該死啊。

姜宜見無打采趴桌上，心疼又無奈，也是想幫快速放松心，說，“我帶你去玩車吧？那玩意解。”

程舒妍聞言，懶散地撐起下，慢半拍地問，“啊？”

話剛問出口，就被姜宜架走了。等再次反應過來，人已經坐上了商場裏的車。

程舒妍有點茫然。

垂眼看著手裏的方向盤，不由在想，這算不算酒駕？

正思考著，姜宜率先沖過來撞了一下，“咣當”一聲，程舒妍猝不及防隨著車劇烈聳，下意識了聲，覺腦漿都差點被搖勻。

回頭看過去，姜宜笑嘻嘻地開走了，還喊話讓追。

這下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行，追。

不就是車嗎，玩，撞！

剛好煩躁，趁著這次好好發洩一下。

于是踩油門，躥了出去。

只不過喝了酒，腦子確實不太清楚。

程舒妍整個人暈暈乎乎，一開始追著姜宜跑，追著追著就不知道自己開到哪裏去了。

商場裏的白熾燈晃眼，周遭充斥著小孩的嬉笑聲，偶爾傳來車子的撞擊聲。

程舒妍漫無目的地開著車，開著開著，忽然覺口袋裏手機在持續震。

只得靠邊停車，手去掏。

來電顯示是個陌生號碼，程舒妍也沒想多，點了接聽，用尚存的理智，對著電話禮貌發言，“喂，你好，請問哪位。”

“你在什麽位置？”

低沉磁的男聲過聽筒傳來，程舒妍驀地頓住，三秒後，睜大了眼。

對方又問了一遍，而始終保持這個姿勢，沒說話。

直至片刻後，電話那邊再一句，“看到你了。”

與此同時，程舒妍也看到他了。

商澤淵就在不遠，一手拿著電話，放在耳邊，另一手兜，朝這邊走。

程舒妍眨了眨眼。

眼睜睜看著他越走越近，腦子裏卻忽地響起紛嘈雜的聲音。

好氣啊！

要不是他，也不用去跟那種人喝酒。

要不是他，公司也不會在這段時間虧損數十萬。

要不是他，也不用花費那麽多時間去做逢茜的禮服，逢茜要鑲鑽鑲寶石，不知道有多費勁，工人眼睛都快瞎了，都怪他都怪他！

他這個人渣，敗類！已經有朋友了，還對糾纏不休。又是送藥，又是找，想跟玩三角嗎？做夢去吧！

一連串牢後，最終又回歸到那個問題。

到底怎麽做才能讓他放過？

程舒妍蹙眉，抿，盯著他的方向，心裏的埋怨和委屈已經到達峰值。用力把手機一丟，理智清醒，統統不要了。

就這麽一刻，腦子裏只剩一個想法：我tm創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