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就喜歡長相清雋的男子，……

鳴喧鬧。

習慣早起的別枝眼簾沒有掀開，神思漸漸清明，霎時間，酒醉帶來的疼痛和後頸的陣痛撕拉著的神思。

艱難地睜開眼，映眼簾的是一道尤為陌生的環境。

別枝倏地起，環視了下四周，狹小的屋子只有一人大小的床鋪和一套簡陋且年歲已久的桌椅，桌案的上擺著破舊的水壺，僅有的杯盞也已經磕碎了好幾個角。

餘瞥見床腳擺放得工工整整的褐布，別枝忍著痛爬過去，赫然映眸中的，是歪歪扭扭的‘寂然’二字。

別枝松了口氣。

看起來，這兒應該是寂然的居所。

再次環視過眼前的場景，狹窄的小房子就是個都覺得無所適從，以寂然的型，定然是施展不開的。

不過——

為什麽會在這兒？

別枝只記得昨夜喝醉了，想趁著醉死過去前著送寂然回來。

再後來的事，就一個都記不清了。

別枝疊好布放回原，起往外走，手心抵住咯吱作響門扉的瞬間，門扉自外而推開，端著碗清水白粥的寂然驟然出現在視線中。

看到時，寂然也愣了下，停在原地沒有。

別枝擡手到他眼前揮了揮，又指了下自己的後頸，“我被打了？”

寂然反應了好半天，回頭看向空曠平地中的大樹，他指指樹幹又拍了拍自己的後脖，比劃了好一通。

稍稍看懂的別枝愕然：“你的意思是，我撞樹了？”

寂然困地看著，不明白在說什麽。

見半響都沒有解釋，又將手中的白粥遞給。

別枝不可置信地接過白粥。

怎麽會撞樹！？

寂然擡頭看了眼將將頭的朝，比劃了個出門的作。

別枝思緒收回，想起昨天五味鋪掌櫃和自己說的，點點頭：“你去吧，我也有點事要回樓中。”要去找師傅替自己去主子跟前言說一二，再晚一步說不定任務就要安排給其他人。

別枝自個尋了地兒簡單洗漱過後，將寂然送來的白粥喝淨清洗幹淨再還給他，“多虧了你昨晚收留我，我過兩天來找你。”

揮了揮手，快步流星地離開小竹屋。

寂然站在原地，看著的影越來越小直到消失無蹤，他回看向竹屋，不過須臾，一道影出現在竹屋側，他對著來人拱了拱手。

程靳眸越過他的影看向空無一人的徑路，對一起前來的暗衛道：“告訴他，晚些時候去一趟西市。”

暗衛聞言，擡手比劃了幾下。

寂然看完了然地點點頭。

程靳目送著男子的影離去，側眸睨了下跟來的暗衛，道：“給青杉傳個消息，告訴淩峰未時整在三清堂等候，帶著別枝。”

暗衛領命離去，他也隨即回了王府。

主子早朝，肅王府靜謐無聲。

程靳回到王府穿過羊腸小道宮，他快步流星地朝著宣政殿的方向走去，對著守在宮殿外的江躍頷首示意後，站到他的側。

“打點好了？”江躍問。

“未時一刻，寂然會出現在西市東南角，三清堂二樓往下看就可以看到他。”程靳著意低嗓音。

江躍頷首：“到時引別枝看到他就行。”

他們口中的寂然非彼寂然，而是真正的寂然。

“別枝雖不懷疑寂然的份，但還是要避免其他人有所懷疑。”江躍微微偏頭，瞥了眼宣政殿高堂上方的王爺，“不要讓人疑心王爺扮作寂然的模樣就行。”

程靳頷首，“就是苦了他，別枝在時自己得東躲西藏，偶爾來得突然，還要想法子躲開，讓王爺出面。”

“當初王爺扮作寂然時，也沒想過會遇到。”江躍道，“不過也算是歪打正著吧，閑雲樓上下都對這個小師妹寵有加，用來引出鬼正好。”

五味鋪明面上是個供人吃喝的酒肆，實則是王府暗衛落腳之，而真正的寂然，也是他們中的一員，他天生聽不見音，嗅覺卻要比尋常人靈銳，一一毫不對勁的地方，他都能聞出來。

兩年前，恰逢外邦使者來朝覲見。

也正是因為寂然聽不見音，是以酒肆中的人言談時皆不會避開他，這也了他們王爺扮作寂然的原因之一。

暗衛中素有尚易容者，為王爺易容扮作寂然的模樣，不曾想他們王爺扮作寂然的第一日，就遇到了別枝。

很顯然，別枝見到‘寂然’時，一雙圓溜溜的杏眸中都在閃爍著芒。

他們王爺扮作寂然七日，別枝就來了七日。

別枝第一天來的時候，的生平瑣事當日就擺在了王府書房桌案上，第七日結束後，江躍等人都以為王爺扮作寂然一事就此打住，誰曾想第八日下朝後，王爺仍舊扮作寂然去了五味鋪。

江躍後來才明白，這才是真正的開始。

從那以後，別枝眼中的寂然和他們眼中的寂然，是完全不同的兩人，而能夠瞞天過海，也恰恰是因為寂然本就是他們王爺四五位替中的一個。

好在別枝不是日日得閑前來，時不時的就有任務出京，有時候兩三個月都不會得空，不過只要得空了，定然會前往鋪中。

時至今日江躍都不明白，寂然上哪點吸引了別枝，思忖間耳畔響起‘退朝’的聲音，他倏地收斂神思。

傅淮卿走下高堂。

宣政殿的大臣們不約而同地往後退了三四步，彎等候他離去，等他走到正中央時，佇立于群臣前方的男子站直，跟上前。

他快步走到傅淮卿斜後方，踏出宣政殿宮門時步伐方才落快了幾分，走到他的側，問：“今日可有空？”

傅淮卿側眸看了他一眼，稍稍回頭看向某。

男子不明所以地循著他的視線向後看，一眼就看到目標明確的秦驍，正在朝著他們的方向走來。

秦驍對著傅淮卿拱手：“王爺。”

傅淮卿步伐未停，“何事？”

“聽聞王爺遣派暗衛護送臣出京，如今平安歸來，臣多謝王爺關心。”秦驍眼瞼微垂，不卑不道。

傅淮卿不言，他邊的男子率先道：“你今日吃錯藥了？文縐縐的，更何況你出京辦案邊僅帶一人，過于莽撞了，若是遭遇不慎，秦家上下也不好過。”

“蘇兄言重了。”秦驍對同為朝臣的蘇辭道，不過也還是不免得想起昨日見他平安歸來後喜極而泣的母親，道：“臣昨夜才得知是綰兒特地求王爺相助，今日方才有空前來道謝。”

傅淮卿聞言，神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有話直說。”

“那我也就不和你客氣了。”恭敬有禮多時的秦驍拱直微彎的背脊，眸中的笑意深了幾分，他們相識時還是蹣跚學步的年紀，朝堂中自是要以上下級相稱，私下就要隨意不，“我想借你派遣隨我出京的暗衛一用。”

傅淮卿停下步伐，看他：“做什麽。”

“替我找個人。”秦驍也不瞞著他們，“前日遇到一位子，想問問他們有沒有印象，替我回去找一下。”

一個看似乖巧可人，笑靨如花惹人憐，實則瞳孔深落滿了淡漠的子，就像是沙漠中獨有的仙人掌，迎風引人注目，靠近才發現掌上布滿了荊棘，尤為獨特。

“子？”蘇辭意味深長地問：“春心萌了？”

秦驍不置可否。

見狀，傅淮卿不由得蹙眉。

他嗓音冷了幾分：“我的暗衛，不是供你找心上人用的。”

聽到拒絕的話語，秦驍也不覺得意外，若不然昨日回京他就不會想著去閑雲樓，而是徑直趕去肅王府，今日不過是不甘心，想著再試一試而已：“罷了，我再想想其他辦法。”

“大海撈針，談何容易。”蘇辭道。

跟在傅淮卿邊的江躍聞言，心中不免得嘀咕，其實也不難，畢竟別枝此程出京就沒有易容，在京中說不定轉角就能夠遇到。

他餘對上王爺輕飄飄瞥來的目時，子板直了幾分，不過一息就明白了主子的意思。

傅淮卿眸微沉。

他倒是忘了，別枝就喜歡長相清雋的男子，且膽包天，若是讓與秦驍相識，怕是日日都纏上他，人不得閑，遲早有一天吵得他耳鼓腫脹。

傅淮卿微扯角，冷冷地笑了聲。

站得離他最近的蘇辭聽聞不由得打了道寒，問：“哪個不長眼的又惹你了？”

一幅要把人吃幹抹盡的樣子。

傅淮卿瞥了他一眼，不語。

“我聽綰兒說，你和定了傍晚見？”秦驍問。

傅淮卿‘嗯’了聲，“鶴樓。”

“要做什麽？”蘇辭疑。

秦驍道：“求財，國子監最近手頭。”

“國子監這群老臣還真是盡其用，知道自己冒然提出恐怕會被拒絕，找了秦綰來。”蘇辭淡笑的神冷了幾分，“國子監若是手頭，六部也都彈盡糧絕了。”

“綰兒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秦驍自然是要為自己的雙生妹妹說話，秦綰如今為國子監夫子，也該為國子監出力，他無奈道：“誰世人都認為是咱們肅王殿下未過門的妻子呢。”

蘇辭聞言，也不搖頭。

如今國子監中，只有一位夫子，便是秦綰。

秦綰國子監乃是四年前傅淮卿力排衆議拍板定下，自那以後，京中便有謠傳，稱其背靠肅王方才得以達所願，全然忘記在此之前曾道其為普天下見的才。

都說三人虎，漸漸的，傳言就變了味道。

不知是哪天起，京中都道秦綰與肅王青梅竹馬，兩相悅，肅王殿下沖冠一怒為紅，于朝堂中第一次生怒就是因為群臣上書抗議秦綰國子監，肅王雖力排衆議保護秦綰，但難免還是要顧及群臣的臉面，是以到現在還未婚。

這道謠傳也因傅淮卿和秦綰兩人各自時至今日尚未婚而甚囂塵上，王府管家否認過，秦家主母也否認過，不過都無濟于事。

提到這件事，秦驍也甚是無奈，能做的他們都已經做了，奈何世人就是不信，“怕是只有你們各自親了，才能止住訛傳。”

傅淮卿神冷淡，看不出是個什麽想法。

他一言不發地邁開。

“你去哪？”蘇辭問。

傅淮卿并未理會，揚長而去。

別枝一早回到閑雲樓就被淩峰帶來三清堂，師徒兩人在三清堂等到晌午，都沒有見到人影。

別枝等得都沒有脾氣了，“主子不會又反悔了吧？”

天知道一早趕回閑雲樓就聽師傅說主子要將任務給自己時，一時激差點兒沒有暈過去，眼下在三清堂待了半天都沒有見到主子人影，的心又涼了一半。

別枝突然意識到，老男人上次也是半中途反悔的，這次說不定也是如此！

眼眸微瞪，看向自家師傅，問：“師傅，我看起來很好欺負的樣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