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等到了晚上，姜若還是像昨夜一般，被進了世子爺的房間……讀書。

真的寧願做一些不正當的事，不是說這個年紀的男人都氣方剛，容易沉溺男歡樂嗎？

連續進去讀了三夜的書，安王府中對的得寵的傳聞越演越烈，幾乎沒有人不知道世子爺看中了一個小丫鬟。也就是住在聽松院的主院當中，沒有人在面前說什麽。

可往前院管事那裏領取繡線時，還是到了方嬤嬤。

方嬤嬤穿了一件杏仁的上衫，上衫繡著滿池碧荷，下邊配了纏枝紋鎖邊的墨綠馬面，整個人顯得年輕又貴氣，比不家老太太都面。見到之後，方嬤嬤也沒有多說什麽，遠遠朝著微笑示意，似乎再說：“做的不錯。”

實在是心虛，思來想去還是要將世子爺寵幸的傳聞給做實，就算他那方面不行，夫人問起時也有能回答的話。

下藥什麽肯定是不的，別勾引沒勾，命先沒了。所以呀，還是要讓世子爺主要了。

可怎麽讓一個男人對人生出不正當的念頭？

是真的不知道，完全沒有頭緒。要是換繡東西倒是可以，哪怕是孟玲姐繡出一幅人面刺繡來，琢磨了小半年也了工。

想到這裏，心下一，覺得可以去問問孟玲姐。

孟玲原本是住在隔壁的姐姐。那年孟父爛賭，輸了錢之後典妻賣，孟玲姐就被賣給人牙子。不幸的是，生得好看，被人牙子賣了煙花之地的醉春堂；算得上幸運的是，醉春堂不強制接客，孟玲了樂坊，拜師學藝了京城有名的琴師，也認識不人。

煙花柳巷留人的方法多，學上幾招就夠用的。

尋了一個機會出門，直接找到孟玲。

孟玲原本躺在椅子上曬太，再聽說的來意之後，猛然坐了起來，要笑不笑問：“想要做通房？可想清楚如果夫人進門，你是什麽下場？”

姜若如何不知道，只是到了這一步，就沒有多餘的選擇。了世子爺房間的消息都傳了出去，倘若不坐實傳聞，能不能活著等到夫人進門還是兩說。

人沒了現在，哪裏還顧得上往後。

小姑娘孤零零站在那，形單薄，恰如春日末梢迎風巍巍開放的花骨朵，眼神亮而又篤定，堅持道：“我知道我在做什麽，被送去聽松院，來來回回也就那麽些下場，我只是想博一個可能。”

孟玲瞧了一會，站起來說，“我領你去見一個人，讓教教你。”

說完，轉簡單收拾一番，將門鎖住，就帶著小姑娘去了醉春堂。

醉春堂做的是晚間的生意，到了白日，樓裏便只有看守和灑掃的下人，安靜得很。

孟玲說明了來找誰之後，便被領著往三樓走。

姜若跟在後面，也不敢多看，一路走到某間的房子的門外才停下。

下人往裏面通傳，說是孟玲來了。屋子裏面沒有任何聲音，大約一盞茶的功夫，穿著淺紫的子推開門走了出來。

子相貌只能說得上七分，淺紫突出上端莊嫻靜的氣質，可是笑起來時，的眉眼整個都活了起來，著勾人的意，“怎麽出了樓，還會想起來找我？”

聲音甜，讓人覺得麻麻。

姜若覺得胳膊上的皮疙瘩都往上竄起，胡往旁邊看，等看到子出的一片瑩白的時，又紅了臉。

“這是從哪裏找的人兒，還會臉紅，瞧著真討喜。”柳如玉倚著門邊，全仿佛沒什麽骨頭，打量跟在孟玲後面的小姑娘。

小姑娘模樣是真的好，饒是做的皮生意見過形形的人，還是被一眼驚豔到。再往下看看段，該有的都是有的，就是樣子生，藏著著。

不過不人都喜歡這麽生的，自己教出來的，能得趣味不說還符合心意。

柳如玉意，這才將人帶著邊往裏走邊問：“帶這個小妹妹來找我做什麽，這裏可不是什麽正經地方，到時候嚇著可不關我的事。”

孟玲知道一貫是這麽說話，也沒有在意，直接說明了來意。

姜若跟在後面，進來時聞到一清淡的花香，而後注意到花香之中有一縷檀香味。那香味過于特殊，忍不住朝著旁邊的八扇折疊山水屏風看過去。

是單純的好奇，偏頭時杏眼微微睜圓，眼波流轉，有種說不出來的靈。

屏風後面坐著的男人，倏得握手中的拐杖，一時失神。

姜若不知道後面有人在，還以為是在屋設了小佛堂，看了一眼之後就安分收回視線，站到了最後面。

聽完孟玲的來意之後，柳如玉都有點哭笑不得，“你是想爬床？還是爭寵？”

話說得十分直白。

姜若有點不自在，還是點點頭，“兩個都有。”

柳如玉看懵懵懂懂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你知道爬床是什麽意思嗎？”

“知道。”姜若這點還是懂的。

安王府并不止夫人一個人，還有兩位姨娘，其中一位姨娘原先是安王邊侍候的丫鬟。安王醉酒之後同丫鬟春風一度，府裏就多了一位秦姨娘。這件事私底下傳得沸沸揚揚，沒怎麽同人來往都聽說過。

柳如玉聽說之後，笑得更厲害了，垂在耳邊的流蘇直晃。

姜若一時窘迫，忍不住向旁邊的孟玲。

“是什麽不懂，早幾年想著攢銀子了，就是你的帕子還是繡的，旁的不怎麽知道。”孟玲無奈開口。

“那你就帶著來找我，讓我費心思教，我的價可不便宜。”柳如玉眼橫斜，笑意卻不減，“不過罷了罷了，誰我兩認識這麽多年，我便幫你這麽一把。不過，按照樓裏規訓姑娘的手段走？”

“讓開開竅就。”

“那白天可不，開竅也得等到晚上。現在時間還早著，我人先帶你換裳。”

說完之後，屋外就走進來兩個丫鬟，帶著們往旁邊的屋子去。

當然，柳如玉說的換裳也不是就換服那麽簡單，還有擅長上妝的丫鬟過來替重新挽發梳妝，抹上一層的胭脂。姜若明明覺們也沒做什麽，銅鏡裏的那張臉還是原來的那張臉，可給人的覺就是不一樣了，著一說不出來的。

不自在地將領往上拉了拉，總有一種服會往下掉的恐慌。

進來的柳如玉及時拍開的手，將的領又往下拉了拉。看著小姑娘出的致鎖骨，按著肩膀將小姑娘帶到銅鏡前：“你瞧瞧，這樣是不是好看許多。”

姜若的皮并不是蒼白的，而是瑩潤當中著幾分，如果白暖玉一般剔，極為顯眼。可規規矩矩的裳穿慣了，有點猶豫，“這樣穿，不……不符合規矩吧。”

“什麽規矩？你的主子喜歡，這才是規矩。”柳如玉帶著往外面走，“再說了，醉春堂裏穿得多了，才是異類。今兒，我就帶你好好瞧瞧。”

門一推開，就像是換了個世界，胭脂水的香氣撲面而來。盞盞致的燈籠高高懸起，暖的燭給整個醉春堂蒙上一層旖旎的彩。

姜若跟著走到圍欄旁邊，就看見一樓正廳的臺上，有人正在跳舞。

靡靡之音從樂人指尖流瀉而出，披輕紗的的手中拿著一只綁了彩帶的小鼓，隨著節拍扭白得灼燒人眼的的腰肢，輕而易舉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

分明沒有太過暴的舉，卻覺得臉紅心跳，臉悄悄往旁邊轉過去後，又忍不住轉了回來往那名舞的上看去。

大廳的看客則更為大膽，充斥著占有意味的眼神從子的材上慢慢過，卻又不到。起了一的火之後，男人隨手將旁邊倒酒的子往懷裏一拉。

子著，雙臂無力地推著男人的肩膀，“爺，這樣不好。”

“哪裏不好？”男子笑了聲，雙手就朝著子上原本就不多的布料裏鑽去，直把子得滿臉通紅。

這樣的例子不在數，大廳中的人被勾著起了火，便拉著邊的子，合適了便會將人直接拉進房間，共赴巫山雲雨之樂。

姜若隨意掃上一眼，就能瞧見各種各樣的姿勢，尤其是正下方一位整個人躺在男人的上的子，臉紅雙眼瞇起，整個人被拉一張弓朝著後面仰去，卻一直在著“不要不要”。

站在二樓能聽得一清二楚，無所遁從地紅起臉。

柳如玉笑，小聲說：“是裝出來的。”

“啊？”姜若是真的驚訝，這怎麽裝。

“紅湘，一樓有名的人，陪哪個男人都這樣。男人都吃這一套，不家裏有點底子的人都想替贖，一直不願意。”

“為什麽？”

“我的傻姑娘哎。”柳如玉攬著的肩膀，聲笑著，“在這個樓裏，靠的是自己。可真是相信了男人那張破，被贖回去做妾，那就要在男人和主母手下討生活，任由誰都能踩上一腳的出，是瘋了不。”

“其實手段不差，也就是早些年腦子不正常，貴客點了幾次就生出不該有的心思，被勒令不準上樓，只能陪這些有點小錢到醉春樓來揮霍一度的人，做些皮生意。”轉過，靠在圍欄上，對著後的屋子說。

“這二樓來的多是富商，喜歡在這裏談生意。這裏的客人的不止是皮相，還能說會道的巧。只要能將他們陪高興了，將他們請來的客人陪高興了，他們手，從指裏下來的都是銀子。”

二樓大多數是單獨的房間，有些房間的門沒關得嚴實，嬉笑聲時不時從中溢出。

姜若跟在後面往樓梯的方向走，偶爾從門裏看見各種場景，有男人哄人的，也有人在哄男人的。甚至看見有子將酒杯放置在領往下的地方，攀著男人的脖頸他低下頭來喝酒。

可若是這樣，男人勢必會親到子的那些地方。

心口發跳，腦子裏劃過世子爺那張清俊孤冷的臉，怎麽也想象不出這樣謫仙般的人會的滾落紅塵，沾染□□。甚至會覺得，這樣的聯想都是一種。

而那邊柳如玉還在介紹，頗為自豪道：“這三樓都是貴客，作陪的姑娘都是按照家小姐的規矩培養的，才華氣質可不輸正牌。這裏的姑娘可以出場陪人，可能不能進閨房也要看們願不願。”

“貴客不會生氣？”

“貴客也是男人，男人都是若有若無勾著卻始終得不到的。”柳如玉站在木梯口，恍然進另一個世界，聲說：“這才是真正的銷金窟，你要學的東西就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