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過蕾窗簾織出細的網，將蘇晚困在床沿。脖子上的鈴鐺項圈隨著呼吸輕輕晃，"晚晚" 兩個字在下泛著冷，像兩滴凝固的淚。

樓下傳來皮鞋敲擊大理石的聲響，由遠及近。蘇晚的指尖猛地攥床單，指節泛白 —— 陸䂙說過，今天要像遛狗一樣帶去看玫瑰。

房門被推開時，正背對著門口站在窗前。花園里的玫瑰確實開得正盛，猩紅的花瓣上還掛著晨，像昨夜未干的痕。

"準備好了嗎？" 陸䂙的聲音里帶著一種詭異的雀躍，他手里拿著條銀的牽引繩，末端掛著個小巧的鎖扣，"這是配套的。"

蘇晚沒有回頭。項圈已經夠屈辱了，他竟然還真準備了牽引繩。

"我不去。" 的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只有微微抖的肩膀暴了的憤怒。

陸䂙走到后，牽引繩的鎖扣在眼前晃來晃去，發出細碎的響聲。"聽話。" 他的指尖劃過脖子上的項圈，鈴鐺隨之輕響，"昨天吞玻璃的傷口還在疼，我不想再流了。"

他總是這樣，用自殘來要挾的順從。蘇晚猛地轉，項圈上的鈴鐺因作過大而劇烈作響，像一串尖銳的警告。

"陸䂙，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 的眼底布滿紅，鎖骨的朱砂痣在晨下泛著暗沉的澤，"就算你用鐵鏈鎖住我，用項圈困住我，我也不會上你！永遠不會！"

陸䂙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他抓住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碎的骨頭。牽引繩掉在地上，鎖扣撞擊地板的聲音格外刺耳。

"不我沒關系。"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偏執，"只要你在我邊，記得我，就夠了。"

他突然拽著往樓下走，項圈勒得嚨發。經過客廳時，蘇晚看見墻上新掛了幅照片 —— 那是高中時的，穿著藍白校服，站在香樟樹下笑。照片的邊角用紅筆寫著一行小字：2015 年 9 月 17 日，第一次對我笑。

心臟像被什麼東西狠狠蟄了一下。記起來了，那天是運會，陸䂙在長跑時摔倒，膝蓋流了很多，是順手遞了包紙巾給他。當時他低著頭，劉海遮住眼睛，甚至沒看清他的臉。

原來從那時起，就了他偏執的獵。

陸䂙把拽到花園的玫瑰叢前。帶刺的花枝過手臂，留下細小的劃痕。他撿起地上的牽引繩，執意要扣在的項圈上。

"別我！" 蘇晚猛地甩開他的手，項圈上的鈴鐺瘋狂作響，"你這個瘋子！"

陸䂙的作頓住了。他看著眼底的憎惡，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里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悲涼，聽得蘇晚頭皮發麻。

"瘋子？" 他重復著這個詞，彎腰撿起一朵凋零的玫瑰，碎在掌心，"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變這樣？"

他的指尖著玫瑰的刺，鮮順著指滴落在草地上，像一顆顆破碎的紅豆。"高中時你遞給我紙巾的那一刻，落在你頭發上，像鍍了層金。"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種扭曲的溫，"從那天起，我就告訴自己，一定要把你留在邊。"

蘇晚的心臟驟然。從不知道，一個微不足道的舉，竟然會被他銘記至此，還了囚的理由。

"那只是舉手之勞。" 的聲音里帶著一不易察覺的抖，"陸䂙，你不能因為這個就..."

"只是舉手之勞？" 陸䂙猛地抓住的肩膀，眼神里翻涌著猩紅的，"對我來說，那是唯一的！是我在那個冰冷的家里，唯一能抓住的溫暖！"

他的指甲深深掐進的皮，疼得蘇晚倒吸一口涼氣。"你怎麼敢忘？怎麼敢說只是舉手之勞？"

蘇晚看著他眼底的瘋狂，突然覺得無比荒謬。"我不記得了。" 故意說，聲音平靜得像在陳述事實，"我對你沒印象。"

這句話像一把尖刀，狠狠刺進陸䂙的心臟。他的瞳孔驟然收，抓著肩膀的手劇烈地抖起來。

"你說什麼？" 他的聲音嘶啞得像破鑼，"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不記得你了。" 蘇晚迎上他的目，一字一句地重復，"高中時的事，我早就忘了。"

知道這句話會激怒他，卻還是說了出來。厭倦了這種被過去綁架的生活，厭倦了他用所謂的 "深" 來實施的囚。

啪 ——

清脆的掌聲在花園里回。

蘇晚被打得偏過頭，臉頰火辣辣地疼，耳朵里嗡嗡作響。角嘗到了淡淡的腥味，是被自己的牙齒咬破的。

陸䂙看著自己的手，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剛剛做了什麼。他的抖著，眼底充滿了恐慌和無措，像個闖了大禍的孩子。

"晚晚，我..." 他想手的臉頰，卻在半空中停住，最終無力地垂下，"我不是故意的..."

蘇晚緩緩地轉過頭，眼底沒有淚水，只有冰冷的恨意。"陸䂙，這就是你所謂的？" 的聲音里帶著嘲諷的冷笑，"用耳來提醒我記得你？"

陸䂙的臉瞬間變得慘白。他突然 "撲通" 一聲跪在面前，雙手抱住的小，額頭抵著的膝蓋，像抓住最后一救命稻草。

"對不起，晚晚，對不起..." 他的聲音里帶著濃重的哭腔，肩膀劇烈地抖著，"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害怕了... 害怕你真的忘了我..."

他的眼淚打了的，溫熱的讓蘇晚一陣惡心。想推開他，卻被他抱得更。

"別推開我，求你..." 他抬起頭，臉上布滿了淚水和鼻涕，狼狽得像條喪家之犬，"你可以打我，罵我，怎麼對我都行，只要別忘記我..."

他突然低下頭，用臉頰蹭著的手背，作卑微得像在乞求施舍。"你還記得嗎？高中畢業后我去你的大學看過你，你穿著白的連，在圖書館門口喂貓... 你不知道，我在樹后看了你整整一下午。"

蘇晚的手僵在半空。確實喜歡在圖書館門口喂貓，但從不知道有雙眼睛在暗中窺視了那麼久。一寒意從腳底直沖頭頂，這個男人的偏執，遠比想象的更可怕。

"我不想記得。" 用力回手，后退一步，拉開距離，"陸䂙，你的太可怕了，我承不起。"

陸䂙跪在地上，看著決絕的眼神，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里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絕，聽得人骨悚然。

"承不起？" 他重復著這四個字，突然從口袋里掏出個東西，舉到面前，"那這個呢？你也承不起嗎？"

那是個用明膠帶層層包裹的東西，約能看出是團紙巾。蘇晚的瞳孔驟然收 —— 那是高中時遞給的那包紙巾！他竟然留到了現在！

"你看，我還留著。" 陸䂙小心翼翼地著那團紙巾，眼神里帶著一種病態的迷，"這上面有你的指紋，有你的溫度... 這是你屬于我的證明。"

蘇晚胃里一陣翻涌，突然彎腰劇烈地干嘔起來。

陸䂙的臉瞬間變得沉。他猛地站起，一把抓住的手腕，將拽進懷里。項圈上的鈴鐺被撞得叮當作響，像在為這場荒誕的鬧劇伴奏。

"你就這麼討厭我？" 他的呼吸噴在的耳邊，帶著濃重的鼻音和絕的憤怒，"連我珍藏的回憶，都讓你覺得惡心？"

蘇晚用力掙扎，卻被他死死按住。他的手掐著的后頸，強迫抬起頭，狠狠地了下來。

這個吻帶著濃烈的腥味和淚水的咸，霸道得不容拒絕。蘇晚的牙齒咬破了他的，卻只換來更瘋狂的掠奪。他像是要將的呼吸、的意識、的一切都吞噬殆盡，以此來證明屬于他。

項圈的鏈條勒得脖子生疼，鈴鐺在兩人激烈的糾纏中瘋狂作響，像在發出絕的哀鳴。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松開了。兩人都著氣，臉上上都沾滿了狼狽。

陸䂙的額頭抵著的額頭，眼底布滿了，像頭瀕死的困。"為什麼就是不能我一點點？"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卑微的乞求，"哪怕只有一點點..."

蘇晚閉上眼睛，不想再看他眼底的偏執和痛苦。在這場以為名的囚中，他們都是害者，卻也都是施害者。

"放我走，陸䂙。" 的聲音里帶著一疲憊的平靜，"這樣對我們都好。"

"不好！" 陸䂙猛地抓住的肩膀，眼神里的瘋狂再次燃起，"沒有你，我活不下去！"

他突然拽著往別墅里走，項圈的鏈條被拖得嘩嘩作響。經過客廳時，他突然停下腳步，指著墻上那張高中時的照片。

"你必須記得！"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種近乎偏執的堅持，"必須記得你是怎麼闖我的生活，怎麼給我希的！"

蘇晚看著那張照片，突然笑了，笑聲里帶著一種瘋狂的悲涼："那我告訴你，我后悔了！后悔當初遞給你那包紙巾！如果可以重來，我寧愿從沒見過你！"

陸䂙的瞳孔驟然收。他像是被這句話走了所有力氣，踉蹌著后退一步，撞在墻上。相框從墻上掉下來，摔在地上，玻璃碎片濺得到都是。

"你... 你說什麼？" 他的聲音里帶著難以置信的抖，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事。

蘇晚看著他蒼白的臉，突然覺得一陣報復的快。就是要撕碎他的幻想，讓他看清現實。

"我說我后悔了。" 一字一句地重復，聲音清晰而冰冷，"從一開始就不該救你。"

陸䂙的劇烈地抖起來。他看著地上的玻璃碎片，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瘋狂，最終變了歇斯底里的嘶吼。

"不... 不是這樣的..." 他猛地抓起地上的玻璃碎片，抵在自己的手腕上，"你在騙我... 你一定是在騙我..."

蘇晚的心臟驟然。沒想到他會做出這麼極端的舉。

"陸䂙，你干什麼？！" 下意識地想去奪他手里的玻璃碎片。

陸䂙卻猛地后退一步，眼神里帶著一種詭異的興。"你關心我，對不對？" 他的手腕被玻璃劃破，鮮順著指尖滴落在地毯上，像一朵朵綻放的紅梅，"你還是在乎我的，對不對？"

蘇晚看著他手腕上的傷口，突然覺得一陣深深的無力。永遠也無法醒一個裝睡的人，更無法拯救一個徹底瘋狂的人。

"我不在乎。" 轉過，背對著他，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你要死就死，別在我面前演戲。"

陸䂙的作僵住了。他看著決絕的背影，眼底的興一點點褪去，只剩下濃重的絕和毀滅。

"好... 很好..." 他低低地說著，突然抓起地上的玻璃碎片，狠狠刺向自己的手臂！

鮮噴涌而出，染紅了他潔白的襯衫。蘇晚聽到聲音猛地回頭，正好看到這驚悚的一幕，嚇得渾僵。

"陸䂙，你瘋了！"

陸䂙卻像是覺不到疼痛，只是死死地盯著，角甚至還帶著一詭異的笑容。"你看，我流了..."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種病態的炫耀，"這樣你就不會忘了我了，對不對？"

他突然踉蹌著撲過來，將帶的手臂湊到面前。"聞聞看，這是我的... 是為你流的..."

蘇晚嚇得連連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墻上。恐懼像水般將淹沒，這個男人已經徹底瘋了，無可救藥。

陸䂙看著眼底的恐懼，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他出帶的手，想要的臉頰。

"別我！" 蘇晚尖著躲開。

陸䂙的手僵在半空，眼底的笑容一點點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濃重的傷和憤怒。"你就這麼怕我？"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委屈的哭腔，像個被拋棄的孩子，"我對你這麼好，你為什麼要怕我？"

他突然抓住的手腕，將的手按在自己流的手臂上。溫熱的染紅了的指尖，帶來一陣刺骨的寒意。

"一下，這是真的..."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種近乎偏執的認真，"我是真的你，真的不能沒有你..."

蘇晚的手指被他按在傷口上，能覺到源源不斷地涌出，和他劇烈的心跳。突然覺得一陣前所未有的惡心和絕。

"放開我！" 用力甩開他的手，瘋了一樣往樓上跑。

陸䂙沒有追。他看著倉皇逃竄的背影，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里帶著一種詭異的滿足，仿佛的恐懼就是對他意的證明。

他低頭看著自己流的手臂，用指尖輕輕著傷口，眼神里帶著一種病態的迷。"你看，我們的到一起了..."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認真，"這樣你就永遠屬于我了..."

蘇晚沖進房間，反手鎖上門。后背著門板，心臟在腔里瘋狂地跳，幾乎要蹦出來。

門外傳來陸䂙低低的笑聲，斷斷續續，像鬼魅的低語，聽得頭皮發麻。

走到鏡子前，看著自己蒼白的臉和脖子上那枚刺眼的項圈。指尖劃過臉頰上那道清晰的掌印，那里還殘留著灼熱的痛。

這就是陸䂙的。帶著腥和暴力，帶著偏執和瘋狂，像一張不風的網，將困在其中，彈不得。

但不會放棄。

蘇晚的眼神一點點變得堅定。走到窗邊，看著樓下那個還在癡癡笑著的男人，心里暗暗發誓。

總有一天，會親手撕碎這張網，逃離這個瘋子的掌控。

哪怕代價是同歸于盡。

絕不。

窗外的漸漸變得刺眼，花園里的玫瑰在下綻放得越發妖艷，像一叢叢燃燒的火焰，映照著這場以為名的瘋狂與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