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杳杳年剛搬出去時，是去看過住的地方的。

那會為了省錢，路杳杳和一個學姐合租，就在靠近大學城的地方。

小區人口集，靠近小吃街，又吵又。

但是溫裕和氣不聽話，也想等不了外面的貧苦生活回家，雖然心疼，卻沒有管。

誰知路杳杳是個骨頭，始終沒給家里低頭。

等到溫裕和再關心，想給換個好的居住環境的時候，溫凌說妹妹已經搬家了。

就理所當然地以為是接了家里的錢換到了更好的房子。

之后每次見面，要麼是在外面，要麼是在路家。

這還是這麼多年，第一次來的新住所。

一到這里，的第一反應就是小。

住慣了別墅區，這樣的小公寓顯得完全活不開。

想到傅夫人那句厚此薄彼，心里有點不是滋味。

他們送給溫凌最小的房子都比這間小公寓要好。

陸時野不在家，路杳杳將溫裕和迎進門給倒了杯水。

母倆許久沒有這樣安安靜靜地坐下來聊天，氣氛稍顯局促。

溫裕和深吸一口氣，“這地方太小了，改天讓你哥給你換一套新房子。”

“別，不起。”路杳杳直接拒絕。

溫裕和氣結，“有什麼不起的，你是我和你爸的親兒，不過是一棟房子而已，顯得我們多虧待你。”

路杳杳冷笑，“我怕哪天你們又找我還回去。”

當年離開路家時，路家人可是口口聲聲帶走的都是路家的東西，不但停了的卡，還讓傭人仔細檢查，不準帶走任何貴重品。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們的仇人。

那天下午天氣沉，在寬闊的別墅大門前，拎著個孤零零的小箱子，屈辱地任由檢查，心就像那天的天氣一樣灰敗。

而的親人們尤不滿足，痛心疾首地流斥責不孝順不懂事，路國威儒雅的風度全丟，指著手在發抖，

“因為你的過錯，家里為你收拾了十幾年的爛攤子，你還有什麼不滿足？不知恩，氣量狹小，你非要把路家鬧笑話，鬧得四分五裂才開心是吧？

好！你走！走了就不要回來！家里養了你十八年，你真有骨氣就把路家這些年花在你上的錢也還回來！”

十八的，一無所有，背上債務就更擺不了路家。

握著行李桿，指甲已經掐掌心滲著跡，語氣卻很冷靜：“容我提醒，不是我求著你們把我生出來的。還有，國家規定公民有育義務，在我年之前，你們有責任養育我。

從初中開始，不算各種興趣班、夏令營，各種額外學習和培養費用，路祈、路宸、溫凌的零花錢都是每個月五十萬到一百萬不等，我得的是一千。如果路家不怕把費用攤開來看，讓外人嘲笑路家花在親兒上的這九牛一都要討回去，我也不介意公開跟你們算清楚。”

路國威滿臉不可思議，“那是因為你花錢在外鬼混我們才限制你的，而且家里又不是沒有額外給過你錢，你要這麼斤斤計較？”

“我沒拿到過。”路杳杳語調平靜。

路國威本不信，“好好好，你有種，踏出這個門，以后路家的一分錢你都別想得到。”

為了一點小錢父公開對峙，這個臉他們還是丟不起，而且路國威也不是真的想要錢。

路家放棄了追討養費，路杳杳轉就走。

“放心，如果該我得的權利都得這麼艱難才爭取，不該我拿的東西我絕不覬覦一分。”

分得清楚，路家的養費是應得的，而且的生活遠不上路家本該有的水平奢靡，并不虧心，沒必要為了自尊負債。

大不了以后等路父路母老了，也還他們同等的養老費。

至于路家的財產，路父路母自己掙的，自己有置權，不分給也無話可說。

而且，十八歲前都沒得到太多，十八歲后要是多拿了什麼，豈不是更被永遠釘死在十字架上。

路杳杳分割得徹底，走得決絕。

從此之后就真的沒有向路家過一次手。

路杳杳沒有后悔過當時的決定。

雖然起初完全是靠提前去做兼職的一點錢撐著，一塊方便面都恨不得分兩頓吃，日子過得很是艱難，有時候生了病，脆弱的時刻也會在深夜委屈得大哭。

但是都熬過來了不是麼？

溫裕和所鄙視的小公寓，是靠自己一點點掙的，不用擔心隨時被收回，被驅逐，被人指著鼻子說“拿人手”“你欠我們的”。

想到往事，溫裕和不自在地了鼻子。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記仇？”

那會說的不都是氣話嗎？

他們還真能向18歲的兒討要那三瓜兩棗的養費？

不過又想到本該屬于杳杳，卻被轉讓給了溫凌的路氏集團的份，他們好像確實虧待了很多。

溫裕和語氣躊躇，“等你和景策結婚，我和你爸把你那5%補給你。”

“他們18歲無條件得到的東西，卻需要我用婚姻去換嗎？”路杳杳聲音嘲諷。

溫裕和不由得惱怒，“你非要說話帶刺？要不是你害了你姨母又常常欺負凌凌，你的份怎麼會轉給？那是應得的。難道你姨母的命還比不上一點份嗎？”

“還有說什麼用婚姻去換，顯得我和你爸是那種包辦婚姻的惡人，你和景策從小青梅竹馬，嫁給他不是你以前一直期的嗎？”

“他們沒告訴你，我和傅景策已經分手了。”

溫裕和不以為然，“你們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一點小事就鬧得天翻地覆。我都聽說了，不就是因為景策求婚的時候去了醫院嗎？你也別小心眼，是我打的電話他去的，那會凌凌更需要他。你以后是要做傅家主人的，心開闊點，別總跟景策拈酸吃醋。”

路杳杳角勾起個譏諷的弧度，如果位置互換，被丟下的是溫凌，那就該罵不懂事了。

“希有一天同等的事發生在我爸上，您也能這麼大度。”

“路杳杳！”溫裕和氣惱地瞪大了眼。

口起伏了好一陣，好歹記起了自己今天的最終目的，又把火憋回去。

“我今天來是通知你明天回家一趟，我們給你補辦個生日宴，順便也公布一下你和景策的婚事。”

說完又嘀咕道：“拖了這麼多年，是該有個正式說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