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怎麽不算和前任狹路相逢……

十月初，津市舉辦了一個商業地産的論壇，西達作為年度品牌價值榜的榜首，其總經理裴寂也邀上臺發言。

得知裴寂要參加這個論壇後，賀瓷便猜到了他的意圖，全聯房地産商會執行會長趙會長的兒媳是KL創始人威爾遜的小兒，今晚趙家有晚宴，威爾遜也會出席。

往年這個論壇西達都是派副總級別的高層來參加，今年裴寂親自來，趙家也不可能不給他面子，他們來津市的第一天便收到了趙家的邀請函。

這次論壇邀請了地産、金融、學界的大腕及新聞超過五百嘉賓出席，相比于裴寂在論壇會場第一排的位置，賀瓷和夏餘馥的座位稍稍靠後一些。

在前排一衆上了年紀的專家和政客中，樣貌和氣質出類拔萃的年輕英很顯眼，是衆人視線的焦點，但由于事先打好了招呼，裴寂發言的時候，手中的長槍短炮都放下了。

裴寂結合西達這幾年的實踐，講述了存量樓宇換新過程中的一些有價值的議題。

賀瓷的視線也沒辦法從他上挪開，被他上那種從容且強大的氣質吸引著，這是家族給他的底氣，也是他這幾年經歷了各種大風大浪之後沉澱出的氣場。

男人的視線往臺下掃了眼，四目相接的那一瞬間，賀瓷覺得自己的心跳都短暫停滯了，一直等到裴寂收回目，的心髒又開始過償般的跳。

長舒了一口氣，指尖用力地著筆記本。

裴寂的發言結束，衆人掌聲雷，賀瓷才如夢初醒般，作幅度很輕地活了一下剛才由于張一直繃的肩背。

賀瓷正準備傾和夏餘馥談的時候才發現對方似乎不適，臉不太好地捂著小腹。

賀瓷連忙從包裏翻出一板止痛藥遞給，“夏總，您是不是……”

還不等講話說完，夏餘馥就從手裏接過了藥，就著論壇統一發下的礦泉水咽了一粒，“謝謝，你比我助理還細心。”

“藥是我上周放在包裏備用的。”賀瓷笑笑，“前兩次見您月初的時候不適，收拾包的時候就沒把止痛藥拿出來。”

止痛藥的藥效沒那麽快，夏餘馥忍痛蹙眉道：“賀瓷，今晚趙家的場子我應該去不了了，你和裴總一起去，你在會議上提出的方案不錯，隨機應變就好。”

這次出差招商部只來了兩個人，夏餘馥不適，賀瓷自然就要頂上。

這是賀瓷頭一回參加這麽大的招商項目，想到晚上要獨自面對，雖然心裏沒底，但還是不怯地說道：“好的，夏總。”

“你放心。”夏餘馥用冰涼的手指握了一下賀瓷的手，“裴總在，他不會讓你吃虧。”

最後，叮囑賀瓷道：“裴總他的胃不太好，喝多酒會不舒服，不知道周助會不會準備，你可以備一點溫的蜂水。”

不知道夏餘馥是怎麽跟裴寂說的，他們回酒店沒多久，就有工作人員給上門給賀瓷送服，服有一排，任賀瓷選。

賀瓷選了一套黑的絨禮服長，子簡單雅致，而且是很心的長袖款。

除了這些服，裴寂還送來了一條項鏈。

當戴著手套的工作人員將項鏈小心翼翼從保險箱裏取出時，賀瓷微愣。

項鏈中間是一顆重達兩百克拉的天然黃鑽，濃彩黃的級，淨度極高。

且不說項鏈周圍鑲嵌的高淨度鑽石，公開拍賣市場上，超過200克拉的天然黃鑽屈指可數，這一顆黃鑽就值京西市中心的三居室。

賀瓷將求助的目看向坐在一旁沙發上的夏餘馥，“夏總，這……”

夏餘馥也一時語塞，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他這一副早就有所準備的樣子，怕是就算今天沒有痛經，裴寂也會創造條件讓賀瓷去的。

賀瓷抿了一下，最終還是對那幾位工作人員說道：“項鏈收起來吧，麻煩你們了。”

畢竟今晚是去工作的，賀瓷只是簡單化了個淡妝，頭發盤起，出了白皙的天鵝頸。

骨相頂級，但今天的造型卻中和了明豔中略帶攻擊的部分，大氣不張揚。

連平時甚誇贊別人的夏餘馥也不經嘆道：“真不錯。”

接到周助的電話之後，賀瓷便下了樓。

甚有對自己容貌不自信的時候，可是見到停在酒店門口裴寂的那輛邁赫時，腳步不放慢，手心也因為出汗而變得有些濡。

不知為何，這次想得有些多。

他會喜歡的造型嗎？會介意沒戴那條項鏈嗎？

賀瓷將車門拉開，微微彎腰喊了聲：“裴總，抱歉，讓您久等了。”

裴寂穿得比下午在論壇上還要正式，他合上文件，微微頷首，示意上車。

裴寂從上掃過的視線似乎還是和往常一般古井無波，最終停留在空的脖子上。

車子緩緩啓，在對方詢問前，賀瓷主解釋道：“裴總，項鏈太貴重了，我怕不太合適。”

賀瓷不知道他為什麽拿出這樣貴重的項鏈，只當他對這些錢沒有太多的概念，那點錢對于裴寂來說卻是不算什麽，但卻不是能出現在一個普通員工脖子上的東西。

當年沒有送出去的東西，又一次被拒絕了。

裴寂對上賀瓷誠懇的視線，結滾了下，掀開口道：“不貴重，那鑽是假的。”

好冷的冷笑話……

賀瓷笑道：“您可真會開玩笑。”

裴寂收回視線，沒有再說話，當年這顆黃鑽本就是他高價拍來送給賀瓷的，不過標價擁有再多的零又怎樣，不喜歡不接，在他這裏自然是一文不值。

-

裴寂和賀瓷來得不算早，大多數賓客已經到了，香鬢影，觥籌錯。

通向宴會廳的大門有一條不短的臺階，賀瓷的鞋跟有些高，剛拎起略長的擺準備上樓時，餘就瞟到了裴寂向的手臂。

“謝謝裴總。”

賀瓷低聲道謝，扶著他的手臂，穩穩踩上了臺階。

已經長時間沒穿這樣的細高跟了，賀瓷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腳下，直到聽到有人喊的名字，“小瓷。”

悉的聲音讓賀瓷的腳步一頓，下意識擡頭朝著聲源去。

不遠的男人長玉立，笑容幹淨帶著年。

兩人走完最後幾級臺階，裴寂低頭看了眼被旁的人無意識越握越的手臂。

他寡淡的眼神在那個男人的上掃了一圈後，眸中染上禮貌卻又有些疏離的笑意，和他邊的上了年紀的男人打招呼：“威爾遜先生，好久不見。”

KL已經駐西達很多年，威爾遜和裴寂雖談不上相，但也見過面，年初的時候威爾遜家族來巡店時，就是裴寂親自接待的。

直到威爾遜先生熱地要和裴寂握手，賀瓷才意識到自己的手還擱在裴寂的手臂上，連忙收回手，臉上掛上得的笑容。

等到兩位老板寒暄完，裴寂向威爾遜引薦了賀瓷。

賀瓷和KL方面的負責人打招呼：“威爾遜先生，您好。”

臉上的笑容淡點t，賀瓷轉向剛才喊他名字的男人：“林先生，好久不見。”

從稱呼到語氣都很疏離。

“看來你們認識。”威爾遜親切地說道。

林子昂解釋道：“威爾遜先生，我們之前是中學同學。”

盡管時不時就能到一道灼熱的視線，但賀瓷視無睹，和裴寂打著配合，聊起了西達和KL之間的合作，表示出邀請KL咖啡的首店駐西達的合作意願。

直到裴寂開了一個新的話題，和威爾遜談到了這些年來高端酒店已經為奢侈品牌滲到各大城市的主要窗口，賀瓷才意識到裴寂此行的目的遠不止所謂的KL咖啡的首店，他想和威爾遜達更重要的合作。

得知裴寂也要來津市是其實是好奇的，畢竟這是招商部部的事。

再說現在很多首店也就是一個噱頭，最後是否能夠有一個好結果還得另說，總歸是不值得裴寂親自跑一趟的，現在就說得通了。

威爾遜表示自己雖有這個想法，但從未向中國的合作夥伴們釋放信號，他詫異又欣賞裴寂的遠見，兩位老板相談甚歡，并約好了第二天一起打高爾夫。

宴會來了很多行業的人，其中也有些是之前夏餘馥帶著賀瓷見過的，跟裴寂打過招呼後，賀瓷便去維護這些西達的客戶群。

夜漸漸深了，賀瓷收到周助發來的消息，示意裴寂準備回去了。

賀瓷和衆人道別，由于大家都陸續離去，宴會廳門口人多車多有些堵，又往前走了一段，發消息給周助告訴對方的位置。

百無聊賴等著車，點開劉雅熙的對話框。

【……我竟然遇到林子昂了，他現在任職于KL中國區，裂開.jpg】

【如果招商部真的要和KL談，說不定我還要和他接洽，頭好痛。】

對方估計在忙，賀瓷沒等來的回複。

津市這幾天陣陣秋雨，氣溫也逐漸走低，長袖的子也不能完全抵初秋略帶寒意的晚風，一陣風吹來，賀瓷在外的皮都起了一層皮疙瘩。

“小瓷。”

賀瓷回頭，暗嘆一口氣，側避開了林子昂手上那件，正準備落在肩頭的西裝外套。

大概也是為自己的沒有邊界而到尷尬，林子昂收回服，搭在自己的手臂上，笑著說道：“抱歉。”

賀瓷沒接話，只是搖了搖頭。

他們邊的路燈比其他的燈要暗一些，有些昏暗的燈勾勒出他溫潤的面部廓，他們的影被路燈拉得很長，卻始終未能相。

“之前就聽他們說你在西達，沒想到今天可以在這裏遇見你。”林子昂臉上的笑意深了些，“KL咖啡的首店是我們團隊負責的，說不定以後有機會可以一起工作。”

“是嗎？”相比于他的熱，賀瓷臉上的神始終淡淡，“你讀書的時候就很想進KL，恭喜你，得償所願了，你以後還是我賀瓷吧，既然不可避免要在工作場合中遇到，就不要讓人産生不必要的誤會。”

林子昂的眉頭微微蹙起：“小瓷，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一輛邁赫就停在了路邊，後座的車窗降下，裴寂雖未開口，但眸深沉，周的氣也是低的，看上去很不爽。

賀瓷如釋重負般和林子昂道了別，拉開車門上了車。

看著裴寂額頭上帶著的點點冷汗，賀瓷覺得自己大概到裴寂的臭臉究竟是為何。

他剛才和威爾遜喝得不，現在胃估計是疼了。

想起了夏餘馥的話，賀瓷輕聲問道：“裴總，我準備了溫的蜂水，您要喝點嗎？”

“ 我不想喝。”他的語氣難得帶上一點孩子氣，“胃痛，想吐。”

窗外的燈掠進車裏，他的側臉掩在半明半昧的線中，眉因為上的不適而微蹙。

賀瓷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本應該存在于那缺了頁的記憶中一般。

像是某種特定的程序啓，也被推上了預定的軌道。

從包裏掏出藍牙耳機，遞了一只耳機給裴寂，開口問道：“要不要聽會兒歌轉移注意力，這樣可能會好些？”

裴寂垂著眸子看的手，濃的睫輕易將他眼中的緒盡數掩去。

他最終還是拿起了那只耳機，塞到了自己的耳朵裏。

前奏響起，隨著車窗外街景飛速倒退，一些片段也在腦海中飛速閃過，快到賀瓷抓不住——

“喂，你好點了嗎？真的不要去醫院嗎？”

“我難的時候就喜歡聽歌，這樣可以轉移我的注意力。”

“看在你剛才幫了我的份上，我分一只耳機給你吧。”

賀瓷皺著眉靠在椅背上，努力想要回憶更多細節，究竟在跟誰說話？

可是一道機械的聲將往事撕碎，把拉回了現實。

“來自微信，劉雅熙。”

在賀瓷還懵著的時候，新消息開始自播報——

“哈哈哈，你這怎麽不算和前任狹路相逢？”

“不過你別說，他從英國追到國現在又到了國，還執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