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是裴寂的兒。

糖豆上的碎花小子是Bonpoint的當季新品, 外面套了一件米白的針織衫，搭配的是咖的，腳上踩著一雙深棕的小皮鞋。

整個人看上去好像一塊香香的小蛋糕。

可, , 一切好的詞彙似乎都不足以形。

這是賀瓷認出之後的第一。

賀瓷見看看楠楠又看看自己, 又黑又亮的大眼睛裏帶著疑, 以為忘記了自己，便自我介紹道：“糖豆你還記得我嗎？我是上次在購中心的那個……姐姐。”

這個稱呼說出口賀瓷自己都覺得都點害臊，果真這個階段都不想被人阿姨, 雖然明明都是可以當人家媽的年紀。

那個孩子注視著自己, 依舊是和之前一樣沉默不語。

賀瓷乎乎的小爪子, 就當是打招呼了。

的手也很白, 指甲平整幹淨, 一看就是被家裏呵護備至的小公主。

賀瓷朝著糖豆後看看, 沒有大人, 不知道這次為什麽又是一個人，不過大概是家長擔心再次走丟，的手腕上戴了一款兒手表。

“家長呢？”賀瓷問剛才一直幫忙看著楠楠的工作人員。

“去洗手間了, 還沒回來。”

賀瓷朝點了點頭。

看了眼地上，樂高零件散了一地，一片狼藉, 兩個小孩剛才像是經歷了一場大戰。

賀瓷拉了拉楠楠的角，問道：“你先說, 剛才是怎麽回事呀？”

楠楠解釋道：“小姨，剛才我看在拼樂高，但是有個地方錯了，就想提醒, 可是都不理我的，我一著急就不小心把東西弄地上了。”

聽到楠楠對賀瓷的稱呼，糖豆眨眨眼睛，繃得直的脊背松了下來，舒了一口氣。

楠楠一邊說著，一邊往賀瓷懷裏撲。

見他撒，賀瓷知道他大概也是覺得自己理虧了，心中便有了數，“你把小妹妹的東西打翻了，這是不是你的不對？那你是不是應該把地上的東西撿起來，然後向道歉？”

小外甥雖然有點皮，但也不是被家裏溺無法無天的熊孩子，覺得小姨說得有道理，他點了點頭，吭哧吭哧去撿地上的東西，累得氣籲籲，像個勤勞的小蜂。

沒過多久，糖豆也蹲了下去，和他一起撿。

楠楠手裏拿著最後一塊零件，雙手遞給糖豆，有模有樣地彎腰，吐字清晰地道歉：“小妹妹，對不起，我不該隨便你的東西，我只是希能和你一起玩，你能原諒我嗎？”

糖豆看了眼賀瓷，抿了一下，雙手接過了楠楠手中的東西。

賀瓷坐在一旁，喝了口快要涼掉的咖啡，見他們鄭重其事地“建”，不由松了一口氣。

小孩子之間的矛盾并不好理，每次楠楠和蓓蓓吵架的時候能躲就躲，生怕他倆來找評評理。

賀瓷低頭回著姐姐詢問他們是否抵達的消息，能覺到對面和楠楠一起玩的糖豆時不時瞄自己。

每當擡起頭，糖豆都會迅速收回目，繼續搗鼓自己手上的東西，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將的小作盡收眼底，賀瓷忍住笑意配合，全當什麽都不知道。

“小豆子，叔叔來了。”

後傳來男人的聲音，賀瓷回頭，驚訝發現江渝之和自稱是糖豆叔叔的男人并肩走來。

想起那天在購中心時，就是江渝之聯系上了糖豆叔叔。

賀瓷後知後覺，看來江渝之昨天說的那個小朋友就是糖豆。

“之之！”

“小瓷，”見到之後，江渝之的眸子亮了亮，“看來兩個小朋友已經見上面了。”

年輕帥氣男人了糖豆的小腦袋，“糖豆，我剛在門口遇見了你爸爸的書，他忙著去工作就沒進來，我已經和他順利接，你接下來兩天就跟著我們了。”

糖豆輕輕點了點頭。

“不介紹一下嗎？”賀瓷下朝著男人輕擡，小聲問江渝之道。

江渝之了鼻子，輕咳一聲：“他是我的朋友，裴煊。”

賀瓷琢磨著那“朋友”二字，角勾起，看破不說破，和裴煊打了招呼。

附近有點堵車，他們開來的車子停得比較遠，楠楠又累又困，沒走兩步就手要賀瓷抱，見他那蔫兒吧唧一步都走不的樣子，賀瓷只能彎腰去抱人。

裴煊很紳士地接過了賀瓷手中的小行李箱。

“小姨上香香，抱抱是香草味的，”解放雙的小朋友終于有了點氣神，撒道。

見他哄自己開心，賀瓷笑著問：“那爸爸媽媽的呢？是什麽味道？”

“爸爸上邦邦的，像是邦邦的大餅。”

賀瓷聽到這個形容，實在憋不住，笑出了聲。

“媽媽……”楠楠像是小大人一般嘆了口氣，“媽媽太忙了，也經常出差，有時候我和姐姐一個星期都見不到。”

賀瓷的笑容凝固，想起了之前蓓蓓生日時，賀苑指責t賀家這麽多年的資源卻不進公司分擔，當時姐姐的話對來說沒什麽殺傷力，但現在聽到小外甥這樣說，不由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錯了。

“小姨，其實我希你待在國還有一個原因。”楠楠湊到耳邊，悄咪咪地說，“因為每次你回家吃飯時，媽媽也會回來。”

另一邊。

江渝之見糖豆的興致不高，以為是走累了，低頭問道：“我牽你好不好？”

糖豆看了眼那個可以被賀瓷抱在懷裏，和說說笑笑的小男孩，乖乖把手給了江渝之，低頭盯著自己的鞋尖，吸了下鼻子。

江渝之訂的是親子餐廳。

三歲的糖豆已經不需要別人給喂飯了，楠楠見小妹妹都能自己吃飯，自然也不好意思讓別人喂他。

席間，江渝之問起賀瓷明天有什麽打算。

“我明天中午要去楠楠爺爺家吃午飯，下午的時候咱們可以直接在機場會合。”

楠楠格外向，和江渝之裴煊逐漸悉起來後，跟個小喇叭一樣，舉著小勺子說著：“說要把鄰居家的叔叔介紹給我小姨，說小姨結婚後就會生可的弟弟妹妹陪我玩了。”

“我小姨這麽好看，我以後的妹妹肯定也很好看。”

楠楠好得意，明明小姨結婚八字沒一撇，但聽他語氣似乎已經是個寵妹狂魔。

賀瓷拿著筷子，作勢要敲他，威脅道：“要是你媽聽見你這麽說，肯定是要揍你的。”

楠楠笑著躲開。

小孩子口無遮攔，幾個大人一笑而過，都沒放在心上，只有糖豆撅撅，小勺子把碗裏的飯撥來撥去。

親子餐廳有兒游樂區，楠楠吃完飯就跑去玩了，邀請糖豆和他一起玩時遭到了的搖頭拒絕，他也沒在意，一個人蹦蹦跳跳跑遠。

江渝之笑著問賀瓷：“你也到催婚的力了吧？”

“其實還好，”賀瓷實話實說，“我姐好像不希那麽早結婚，至于楠楠的爺爺，老人家總是喜歡催婚催生，其實我對他們而言只是沒有緣關系的外人，他們這也是惦記關心我。”

賀瓷這是心裏話，邊有不同齡人在這方面到了來自父母的力，但沒有。

如果可以的話，也希爸爸媽媽能陪伴走過人生的每一個階段，即使嘮嘮叨叨，也是一種生活瑣碎中的幸福。

所以對于楠楠爺爺的關心，也不會覺得沒有邊界。

不想再去想不開心的事，賀瓷了江渝之的肩膀，“倒是你，阿姨不是早就在催了嗎？你現在事業有，怎麽生活上一點靜都沒有。”

“我……唔，”江渝之剛想開口，就用手捂住了，“嘔。”

“怎麽了？又想吐了？”一旁的裴煊張地江渝之的背。

江渝之朝著賀瓷擺擺手，就小跑去了洗手間。

裴煊隨其後。

賀瓷收回擔憂的目，發現桌邊只剩下自己和糖豆了。

見糖豆有點食不振，賀瓷挪到了邊的位置，的小腦袋，笑著問：“我喂你，好不好？”

糖豆輕輕點了點頭。

糖豆雖然不說話，但乖巧懂事的樣子讓人有些心疼。

姐姐的兩個孩子在這個年紀都是需要追著喂飯的，但糖豆卻能自己乖乖吃飯，也不會把小桌板上弄得七八糟。

賀瓷喂一口，便吃一口，也沒有含飯的壞病，嚼得很快。

大眼睛亮亮地看著賀瓷，像是在因為乖乖吃飯而求主人表揚的小貓咪。

每次這個孩子用那雙黑又亮的大眼睛看著自己的時候，賀瓷都覺得心裏乎乎，手掉糖豆臉上的飯粒，由衷誇贊：“寶寶你真棒。”

有點被噎到，糖豆小小聲的打嗝，剛得到了表揚就出狀況，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瞟了兩眼賀瓷，耳尖都泛著紅。

賀瓷連忙放下碗，手去拿小朋友的飲料，想讓喝兩口。

糖豆搖了搖頭，指了指賀瓷的橙。

“你想喝橙嗎？”

見點頭，賀瓷答應道：“好呀。”

他們這桌的橙已經分完了，賀瓷剛想招呼工作人員拿一瓶新的過來，只見糖豆兩只小手抱著賀瓷的杯子，直接端著喝過的杯子咕嚕咕嚕喝了起來，兩只小開心地晃著。

待放下杯子時，邊沾了一圈橙黃的果。

賀瓷又想到了小時候那只被姐姐送走的小貓咪，了糖豆撐得圓滾滾的小肚子，笑著說道：“寶貝，你好可呀。”

-

江渝之不適，兩個小孩子也要睡午覺，他們休息了一會兒後便出發前往酒店。

賀瓷晚上不想住在楠楠爺爺家，昨天就訂了江渝之下榻的酒店，今天住進了隔壁的房間。

見江渝之胃不舒服，賀瓷便自告勇提出要將糖豆接來自己房間照顧，想著反正是睡午覺，自己肯定能同時應付兩個小孩。

很快，裴煊就把換好睡的糖豆送了過來，看著糖豆懷裏抱著的那個蒙奇奇，賀瓷有些詫異，這個玩偶竟然和買給裴寂兒的那個一模一樣。

事實證明，兩個同齡的小孩子在一起真的能把屋頂給掀了，當然主要還是自己的那個小外甥，吃頓飯就跟充滿電一樣，活力四地在房間裏蹦來蹦去。

即使糖豆不說話，不理他，有了觀衆的小男孩也可以立馬化樹上的猴。

“楠楠！不要拿著沒蓋蓋子的飲料跳來跳去！”

小外甥太吵了，賀瓷提醒完，就去洗手間接聽同事打來的工作電話，時不時會出來瞟兩眼兩個孩子的況。

工作上的事還沒聊完，就聽到了門外傳來小孩的嚎啕大哭，匆忙和同事說明況，將電話掛斷。

出來一看，賀瓷只覺得天都要塌了。

楠楠手裏的那半瓶橙全部都潑在了糖豆的睡和蒙奇奇上，玩偶的臉上上全都是橙黃的污漬。

“陳以楠！”賀瓷也好生氣，直接喊他大名，“我剛才是怎麽和你說的？！為什麽又要把我的話當耳旁風？”

見出來，糖豆跌跌撞撞地朝跑來，抱著的，哭得更傷心了。

賀瓷心疼地將抱進自己的懷裏，用紙巾給眼淚。

小孩的眼淚還是一串串地往下掉，將自己的蒙奇奇舉到賀瓷面前給看，哭得那一個撕心裂肺。

一不小心又闖了大禍的陳以楠著賀瓷站著，手扯了扯糖豆的角，道歉：“糖豆對不起，我用我的歲錢給你買十個蒙奇奇。”

“不對不對，我給你買一百個，你別傷心好嗎？”

糖豆不理他，傷心絕地抱著賀瓷的脖子繼續哭。

賀瓷只覺得冰冰涼涼的眼淚沾了自己一脖子，心疼地哄著小孩，“寶貝不哭，我現在就去給你買一個一模一樣的，也幫你把這個洗幹淨好不好？”

但是賀瓷知道，對于孩子來說，他們最的玩或許并不僅僅只是玩而已，可能是他們的阿貝貝，也可能有特殊的意義。

再怎麽隔音的房間也經不住這樣的嚎啕大哭，他們的房門很快被敲響，江渝之和裴煊前來查看況。

江渝之換了一寬松的子，由于剛剛吐過，的臉有些蒼白，聲音也是沙啞的，“怎麽了？小糖豆怎麽哭了？”

作為糖豆的叔叔，裴煊的驚喜竟然大過于擔憂，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侄：“豆豆，你竟然會哭了？”

他指著糖豆，向旁的江渝之求證：“這是在哭嗎？我從來沒見哭過。”

糖豆用更大的哭聲證實了他的發現。

賀瓷原本有些一頭霧水，不知道他在說什麽，但突然想到了裴寂曾經和提起過自己的孩子也不會用哭來表達自己的緒，腦子裏閃過一個有些荒謬的猜想。

賀瓷盯著糖豆瞧，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好像真的能在糖豆的臉上看到一點裴寂的影子，特別是漂亮的鼻子，還真的有點像。

裴煊掏出手機，手都有點抖：“我要拍一個視頻給我媽看，肯定要高興壞了。”

見他拍完後就將手機收了起來，江渝之涼涼地問他：“怎麽不發了？”

“還是得先哄好再發，不然被我媽知道在我這裏欺負了，肯定要揍我。”

但他很快發現，事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樣簡單。

在場三個大人，再加上闖禍陳以楠，幾人番上陣，都沒有辦法將糖豆哄好。

“別哭了，寶貝。”裴煊手抹掉糖豆臉上不斷掉落的淚珠，“我們給你爸爸打視頻電話，好不好？”

這下糖豆終于有反應了，點了點頭，同意了他的提議。

由于心中有猜測，聽著等待通話的聲音，賀瓷越來越張。

“喂。”

聽到手機那頭t傳來的悉聲音，賀瓷心裏那塊大石頭重重落地，砸得有點頭暈眼花。

糖豆就是裴念慈，是裴寂的兒，是那個送禮的小孩。

裴寂、裴煊，邊姓裴的人雖然不多，但賀瓷從未把裴煊和西達集團聯系起來。

盡管前段時間聽說，裴家的二兒子回國了。

由于傷心的糖豆只要賀瓷抱，其他人都不要，裴煊便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了賀瓷。

不知是見到賀瓷出現在了本不應該出現的地方，還是見到了自己的兒哭，總之裴寂的眼中也帶著詫異。

裴寂穿著一件淺灰的襯，背景似乎是辦公室。

賀瓷深吸一口氣，咽了下因為張而發幹的嗓子，決定從最要的事說起：“裴總對不起，我外甥把您兒的蒙奇奇弄髒了。”

看到抱著裴念慈的賀瓷，裴寂心中五味雜陳，他連呼吸都放緩了，生怕這一幕會像之前無數次那樣，只是易碎的泡泡，留他獨自咽下夢醒後的苦。

見裴寂不說話，賀瓷以為心裏不爽，有些猶豫地提出解決方案：“裴總，我再去買一個一模一樣的，好嗎？”

賀瓷的聲音讓裴寂回神，見到了閨懷裏那個髒髒的玩偶，他清了清嗓子，“糖豆，這個蒙奇奇本來就是賀瓷阿姨送給你的，讓帶你重新去買一個你喜歡的，可以嗎？”

糖豆搖搖頭，一邊哭著一邊隔著屏幕朝著裴寂出了手，想要的爸爸抱。

“念慈。”

盡管知道裴寂在喊他兒的名字，但聽到這兩個字，賀瓷的心髒還是一。

從小到大，兒很這樣直接地向他表達依賴，見這樣，裴寂百煉鋼都能化做繞指。

“寶貝，你別哭了，爸爸現在去梅江找你們，好嗎？”

裴念慈點點頭，眼淚慢慢停了下來。

“我現在就過來，大概晚飯時間到。”

這句話裴寂是看著賀瓷的眼睛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