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可我也想做第一個祝你生……

見裴寂牽著就要往外走, 賀瓷連忙出右手拉住了他的手臂：“你先去吧，我過會兒再回去。”

雖然確確實實是偶遇，但還是擔心那群人想偏了, 如果被誤會是搬救兵。

以後在王建柏手底下怕是不太好混。

“那我先過去, ”裴寂的指腹在的手腕側輕輕挲了兩下, 叮囑, “你喝了酒，不能吃止痛藥。”

酒讓大腦有些遲鈍，但賀瓷還是確地捕捉到了手腕上那麻麻的意, 睫輕輕了下。

這點常識自是知道的, 點點頭, 讓他放心。

裴寂離開五分鐘後, 賀瓷才慢悠悠地回到了包廂。

門口的工作人員替拉開了包廂的門, 大概是裴寂的突然出現讓大家過于詫異, 門再次被推開的時候, 所有人的目都聚焦在了賀瓷的上。

在鬧哄哄的包廂裏，裴寂依舊是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大搭在椅背上，他的襯衫袖口拉至手肘, 出了流暢的小臂。

在一群喝得紅滿面的中年老板間，面相溫潤儒雅的林子昂原本算是一清流，現在和裴寂一比較, 也遜了不。

賀瓷的視線在裴寂的位置上停了幾秒，意識到自己沒有看錯, 他坐到了的林子昂的中間，眨了眨眼，走回自己的位置上。

王建柏支著椅子扶手起，他顯然是有些醉了, 手朝著賀瓷點了點：“出去那麽長時間，跑出去躲酒了？現在的年輕人投機取巧的鬼點子真多，和我們年輕的時候比，簡直差遠了。

“正好裴總來了，你給裴總敬三杯酒。”

說罷，他就讓助理去給賀瓷的酒杯裏添酒。

“王總，”裴寂手將手掌蓋在了賀瓷的酒杯上，“您離開公司太久，怕是已經忘記了西達的規定。”

他的語氣不疾不徐，卻帶著些強，王建柏的助理有些尷尬地舉著酒瓶杵在一邊。

“我母親在任CEO時，就規定了在公司的商t業酒局上，員工不能被勸酒，今天們已經喝了很多。”

包廂裏的氣氛瞬間凝固，裴寂的語調緩和了些：“在任期間對這件事一直很關注，今天的事如果傳到我母親的耳朵裏，就是我這個做兒子的失職了。”

王建柏能在這個位置上，自然是有他的工作能力的，在酒桌上談合同，是他們那輩人很普遍的現象。

作為公司的領導者，裴寂點到即止，不會讓王建柏在合作方面前沒有面子，也不會顯出對賀瓷的刻意維護導致以後在工作中為難。

王建柏很會找臺階下，手一拍，懊悔道：“裴總，今天這件事確實是我的不對，我保證，一定沒有下次。”

裴寂接過了王建柏助理手中的酒瓶，給自己滿上了一杯：“韋總，抱歉，我陪您喝，今天我們喝到盡興。”

裴寂今天能出現在這裏，就已經是天大的面子了，他話雖這麽說，但韋總怎麽可能讓他喝多？

“KL和西達合作這麽多年，這還是我第一次和裴總喝酒，我的榮幸，我的榮幸。”

他連忙站起，將自己的酒杯放得很低，和裴寂了一下杯，將滿杯的酒一飲而盡。

大佬們的場面話一茬接著一茬，賀瓷低頭吃著東西。

旁的李靈珊輕輕撞了撞的手，讓看微信消息。

們和鐘曉敏單獨有一個小群，KL的項目是在太磨人，們仨沒在群裏吐槽。

李靈珊：【小瓷，你左邊坐著的可是裴總！！！你怎麽還這麽淡定得吃東西？】

賀瓷調侃：【你看著不也鎮靜的？我記得你之前說，只要能近距離地看他一次，辭職也無憾了。】

鐘曉敏：【有些人表面上鎮定，實則心已經住了個尖。】

李靈珊：【剛剛小瓷還沒回來，我瞟了他好幾眼，真帥，皮真好，材真好。】

【不過他怎麽突然跑來了？也是奇怪的，小瓷，你剛才在外面到他了嗎？】

賀瓷差點被嗆到，避重就輕地回道【可能他也在這兒吃飯，聽說今晚公司有酒局，就過來了。】

“韋總，”寒暄完，裴寂談起了公事，“KL和西達合作多年，對于他們招商部而言，首店自然是要去爭取的，但對于西達整個戰略規劃而言，KL并不是不可替代的。”

非不可替代是很多品牌的痛點，韋總的臉也變了變，但還是圓場道：“是是是，兩家公司合作這麽久，大家都是拿出了百分之百的誠意，西達肯定是我們合作方中的首選，但一些細節上的問題，還需要商榷。”

裴寂頓了頓，繼續說道：“況且，很多奢侈品品牌都在國掀起界熱，最後并不是每個品牌都達到了預想中的效益，首店究竟是噱頭還是實至名歸，歸到底還是要看品牌的運營能力，林總，您說是吧？”

“裴總說的沒錯，”林子昂大大方方地說道，“不過，既然總公司已經決定了這個戰略決策，那我們團隊肯定會盡最大努力做到最好。”

李靈珊還在群裏持續輸出。

【爽了！！KL的那些人在他面前就像是應聲蟲一樣，唯唯諾諾，他們折磨我們這麽久，總算是揚眉吐氣了一回。】

鐘曉敏下，很敏銳地點出【怎麽覺裴總和林總之間火藥味那麽足呢？是我的錯覺嗎？】

看來周鐸的真的很嚴，難怪他能在裴寂邊待上這麽久。

賀瓷飛快地打字【目前畢竟立場不同，站在對立面上。】

鐘曉敏發來一個認可的表包。

包廂的門被敲響，工作人員推著一個三層小推車走了進來：“裴總，您剛才加的甜點和湯已經備好，需要現在上嗎？”

一旁的周鐸走了上去，附在工作人員的耳邊耳語了一陣，對方點點頭，表示了解。

飯店的工作人員人將小碗一一在衆人面前放好。

賀瓷掃了一眼，大家面前擺著的應該都是醒酒湯。

“您好士，請慢用。”

賀瓷揭開蓋子，鼻尖捕捉到一香，微愣，前面的是一蠱紅糖姜燕窩。

悄悄偏過頭，朝著裴寂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對上了他的視線，他掀，賀瓷讀出了他的口型：“趁熱吃。”

紅糖的甜中和了姜的微辣，香甜，味醇濃郁，緩解了胃部和腹部的不適。

賀瓷用勺子輕輕攪了攪燕窩，悄悄翹起了角。

裴寂讓人上了醒酒湯，之後自然沒人再提喝酒的事。

後半場基本上聊的都是工作，氣氛還算和諧。

自從裴寂前段時間去了米蘭和威爾遜見面後，KL和西達的合作滲到了很多方面，韋總難得見到裴寂，有說不完的話。

這頓飯吃到十點多才散場，大家的代駕陸陸續續都來了。

剛才說好了今晚在裴家住，好在賀瓷今天沒開車，低頭看著手機，正準備前往裴寂發來的停車點時，被林子昂攔住了：“小瓷，剛才很抱歉，我本意是想替你喝那一杯的，但……”

“我知道你是好意，”賀瓷摁滅了手機屏幕，打斷了他的話，“但我不再需要你這樣的好意了，你快回去吧，被別人看到我們站在一起不知道又要怎麽編了。”

“明天是你的生日，我今天上午知道晚上要聚餐，所以中午回家拿了一趟禮。”林子昂依舊沒有挪開擋在前的手，“等我一下，好嗎？我去從車上拿下來。”

“不用了，去年你的禮我沒收，今年和以後都不會收的，你不用再破費了。”

手機屏幕亮了起來，裴寂的消息映眼簾。

【你和他有好多話要講哦。】

賀瓷眼中的冷意消散了兩分，繞過林子昂，走到了飯店附近旁不起眼的樹下。

車子附近沒有路燈，開出去之後已經看不清車牌，但林子昂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阿斯頓馬丁線條流暢的車。

那不是賀瓷的車，他的呼吸都沉重了兩分。

賀瓷一上車就聽到了裴寂的調侃：“還以為你要被人半道拐走了，到時候裴念慈見我沒把你帶回去，又要找我哭。”

“今天謝謝你幫我們解圍，”賀瓷拉過安全帶系好，輕聲說道，“帥的。”

“你說什麽？誰很帥？”

裴寂剛才不可避免地也喝了兩杯，微醺狀態下他的狀態很散漫，語調輕緩，尾音上揚，嗓音沙啞很。

這輛車沒有擋板，周鐸就在前面開車，賀瓷有些不好意思，最後三個字很輕，但裴寂就坐在邊，不至于聽不清。

知道他又在逗自己，賀瓷才不要掉進他的圈套，提高了音量：“裴阿姨很帥呀，能夠設地為公司裏的員工著想，在手下工作一定很幸福。”

賀瓷之前就聽說過，和自己的父親以及兒子相比，裴玉珊在管理能力上確實遜不。

四年前在任期間西達遇到過一次危機，當時裴知源生病住院昏迷不醒，還是在國外分公司的裴寂急趕回來力挽狂瀾。

之前在糖豆的病房中短暫接過一次，裴士比想象中要隨和很多，今天聽裴寂這麽一說，賀瓷覺得在自己心裏的形象又拔高了不。

裴寂輕笑一聲，說道：“當年剛進公司沒多久，大家都不知道是外公的獨，有一次在酒局上被上司要求喝酒，甲方老總還意圖不軌，直接把滿滿兩瓶酒都倒在了那兩個男人頭上。”

賀瓷聽他講裴阿姨當年的“英勇事跡”，一開始眸中還帶著笑意，之後想到了不久前的那封信，想到了喝到胃出住院的賀苑，緒一下子低落了下來。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裴阿姨那樣的底氣。”賀瓷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建築和行人，吸了吸鼻子，“姐姐也經常應酬喝酒，印象中，小時候好幾次深夜起床，都能聽見在廁所嘔吐的聲音，甚至有好幾次喝到進醫院。”

在酒的作用，以及伴隨著那封信遲來的緒的驅使下，賀瓷的話匣子打開了些。

“我父母年輕的時候白手起家，在我出生前，公司的經營也很一般，家裏的況只是比普通家庭富裕一些。

“其實賀氏現在擁有的江山，大部分都是姐姐打下的，從小到大，我對這點都有清晰的認知。

“小時候不會去想太多人生方向，就覺得長大之後一定要多多幫襯姐姐，不要再讓孤軍戰，後來我發現自己對外貿領域并不興趣，家裏人也沒說什麽，一直很支持我探索自己喜歡的事。

“但父母離世後，依照父母的囑，公司的份讓我和姐姐平分，我曾經提出過要將手上的份轉讓t給姐姐，因為我覺得那是屬于的東西，我不想當一個不勞而獲的小，但卻不同意。”

在生日的前一天，賀瓷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我曾經以為做自己喜歡的工作會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但我卻時常因為沒有承擔起責任而到愧疚，我不知道我的選擇是否正確。”

裴寂靜靜地聽著的傾訴，心頭泛起波瀾，他曾經有很多不能理解的事，在得知賀苑的份後，一下子便想通了。

但是他不能從那個角度去安賀瓷，輕聲說道：“擁有選擇權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我和我弟弟從出生起，人生方向就已經被定好了。

“我外公很寵我媽媽，但對我們兩兄弟很嚴厲，我和裴煊能坐到現在的位置上，都花了很長的時間來證明自己的能力。”

裴家的事在公司流傳得不，各種版本都有，但有一點是大家心照不宣的——裴寂能當上裴家的領導者，靠的是自己的實力，而不是出生。

在裴寂未上任前，裴知源就向東保證過，如果裴家的下一代是廢，那他會請專業的公司管理人員接裴玉珊的班。

賀瓷了，卻也說不出太多安的話。

當時在和傅斯瑞喝酒時，他也向自己提起過裴寂家裏的況。

裴寂手將賀瓷散落在臉頰旁的幾縷頭發夾在耳後，指尖在的耳廓上輕輕挲了兩下，繼續說道：“你不用太自責，你姐姐這些年來努力工作，就是為了讓你能夠有選擇權。

“因為你珍視你，所以不會強迫你做你不喜歡的事。

“比起你違背自己的心意，應該更願意接你在緒和上的支持。”

賀瓷愣愣地看向他，輕聲問道：“真的會這麽想嗎？真的不會怨我？”

“當然，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聽了他的一番話，賀瓷心裏好多了，角終于揚起了笑意：“我知道該怎麽做了，謝謝你。”

韋總今天傍晚才到京西，王建柏訂的飯店在城郊機場附近，離市中心很遠，待到他們回到裴家時，夜已經深了。

賀瓷解開安全帶，正準備下車，的左手手腕就被裴寂拉住了，扭頭疑地看向他。

裴寂的食指到邊，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不知道是不是賀瓷的錯覺，竟在裴寂的臉上看到了一張，雖然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但乖乖坐在車上，等著他下一步作。

裴寂注視著車載屏幕上的時間，在跳到零點的那一刻，他眉梢輕擡，對賀瓷說道：“賀瓷，生日快樂。

“我是第一個，對吧？”

他話音剛落，賀瓷手機上湧進很多條消息，提示音接連不斷地響了起來。

沒想到他在車上停這麽久就是和自己說這個，賀瓷笑了笑：“謝謝，不過一定要在車上說嗎？”

這幾分鐘也足夠他們走到別墅了。

裴寂很認真地說：“裴念慈說要第一個給你送祝福，可我也想做第一個祝你生日快樂的人。”

賀瓷被他這有些稚的舉逗得發笑，彎起的眼睛很漂亮，含笑的眼眸溫似水。

“你是第一個，比他們，比糖豆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