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大概是今天接到太多炸裂的信息, 沈思檸對他的這句話已經不意外了，“你要我？”

裴時禮低眸看，語調低沉溫, “當然不會, 我怎麽會我的妻子。”

沈思檸冷眼看他, “那就讓我出去。”

“外面就要下雨了, 你現在緒不太好, 雨天開車的話很有可能會出意外, ”他仿若一個心的丈夫口吻，“今天你沒有庭要開，也沒有客戶要見, 工作就去書房, 不想工作就去臥室、家庭影院、健房、琴房, 隨便你，但是不能離開家。”

他顯然把的行程調查的清清楚楚。

沈思檸聽著他溫和卻強勢的話, 盯著他看了幾秒，隨即轉, 往樓上走。

裴時禮看著毫不猶豫的背影，眼眸暗了暗, “我去把你扔下去的戒指撿回來，等會兒再上樓陪你。”

沈思檸充耳未聞，回到臥室, 反手將門反鎖，背靠在門板上，慢慢地下, 屈膝坐在地毯上，抱住自己的膝蓋。

出神地坐了一會兒, 從包裏翻出手機，看著通訊錄的列表，卻不知道該打電話向誰求助。

不管是的家人還是朋友，沒人有能力幫擺他，而他顯然很清楚的格，做不到玉石俱焚兩敗俱傷，因為這一切都是當初的選擇，是找來的禍端，不會也不能自私地讓家人朋友陪承失敗的結果。

他就是料定這點，才沒有把的手機拿走。

他覺得拿他沒有辦法，不管怎麽鬧，最後總會妥協的。

手機屏幕長時間未，變暗再變黑，黑屏幕倒映出溫靜冷然的臉。

沈思檸無力又疲倦地看著屏幕中的自己。

“轟隆——”

雷聲驟然響起，沉昏暗的天空炸了幾個響雷，跟著，嘩啦啦的雨就砸了下來。

沈思檸擡眸，往臺的方向去，突然想到他說的，下午要去看落日。

大概是老天都覺得他們沒有去看的必要，所以下起了雨。

結婚周年紀念日去海邊看落日的習俗，就這樣被打破了。

敲門聲忽然響起，沈思檸沒有搭理，張嫂在門邊站了半分鐘，急得手忙腳，最後還是忍不住出聲：“太太，外面下雨了。”

“……”

張嫂見不說話，在外面喊：“太太，先生還在樓下找戒指，沒有打傘，保鏢給他傘他不接，您去勸勸他，好嗎？”

故意不打傘？

想把自己折騰生病，讓心疼？

沈思檸冷笑了聲，對著門外道：“他不打傘就讓著淋著吧。”

淋點雨而已，死不了人。

張嫂看著閉的房門，言又止。

怎麽回事啊，早上還好好的，現在一個冒雨撿戒指，一個反鎖門漠不關心......張嫂嘆了口氣，搞不懂他們年輕人。

聽到張嫂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沈思檸慢慢站了起來，但雙因為蹲了太久麻痹了，緩了緩，抓著門把手站了起來，往床上爬。

昨晚很晚才睡，此刻不知道該怎麽做，索補個覺，臨閉眼前往臺看了眼，暴雨籠罩著這座城市，讓整個世界陷雨幕中。

天空也了下來，明明是上午，卻像是夜晚一樣暗。

打著傘不方便找，裴時禮沒撐傘，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在草坪上有條不紊地巡視，修長的手指掀開灌木叢，不不慢的，不放過每一寸土地。

保鏢見他不願意撐傘，只好拿著傘跟著他後，舉過他的頭頂遮雨，只是盡管這樣，雨水仍是把他的服打，冷白的面容上沾滿了冰涼的水珠。

涼意過昂貴的布料滲皮，冷得讓人止不住發。

保鏢忍不住道：“裴總，我們來找吧，您這樣會生病的。”

裴時禮的聲音融在嘩啦啦的雨聲中，“不用。”

保鏢無可奈何地跟在他後，舉著黑大傘替他遮雨。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電筒的照下，細碎的芒閃爍了下，裴時禮瞇了瞇眸，在灌木叢中看到被拋棄的戒指，他俯，將戒指撿了起來。

腦海裏閃過扔戒指時的表——

比在書房時還要生氣，對著他面無表，火都不想朝他發，還把他們的婚戒扔掉。

【裴時禮，你越來越讓我覺得，我當初的選擇是錯的。】

想到決絕的這句話，裴時禮菲薄的抿得更，心是前所未有的煩躁。

當初的選擇？

是嫁給他的選擇麽。

現在認為，當初不該嫁給他嗎？

後悔了。

後悔嫁給他了。

心髒微微刺了下，仿佛也凝滯住，裴時禮擡手按住發疼的心口，地把戒指攥在手裏，擡頭看了眼二樓臺的方向。

不是所有的選擇都有後悔的機會，應該對自己的選擇負責。

選了他，就該對他負責。

是自己讓為他生活中不可缺的一部分，他一開始沒有迫，是自己要這樣做的......

張嫂站在門口，看著渾的男人走了進來，立刻遞上一條幹淨的浴巾，“先生，您吧。”

裴時禮沒接，淡聲問：“呢？”

“太太在臥室。”

裴時禮上的服不停地往下滴水，黑發梢也滴著水，落在冷白的皮上，讓人看著就覺得冷。

走到二樓，去擰主臥的門把手，毫不意外反鎖了。

他在原地站了半分鐘，擡走進次臥，將次臥溫度調到16℃，然後走進浴室，將水溫調至最低，冰涼的水從頭頂澆下來。

整個浴室沒有一霧氣，冷得仿若置冰窖。

-

沈思檸這一覺睡到下午一點，醒來後腦袋昏昏沉沉，扶額，想著這段時間睡了太多。

大概是人骨子裏的惰，遇到不知道該怎麽做的事，本能地就想逃避。

這一覺讓的緒平靜下來，他的態度如此堅決，不起，如果他非要維持這段婚姻，可以讓步，條件是搬出去，分居。

這是沈思檸的底線，沒法再委屈自己和他一起生活。

時間不僅是治愈的最好療藥，也是忘的最佳利，分居後，他們見不到彼此，不再和對方聯系，不論多都會沖淡的。

應該要不了多久。

他并不，只是習慣的存在而已，等走後，他說不定會遇到一個熱似火的孩，變他的新習慣，到時候不用提，他都會主和離婚的。

他們之間最深的羈絆是習慣，只要不再適應他的習慣，這段不算深的羈絆就會慢慢淡去。

打定主意，沈思檸有了方向，從床上下來，換好服後，拉開臥室的門。

結果剛出門，迎面撞上張嫂帶著家庭醫生往次臥走，張嫂看到立刻松了口氣，“太太，您可算醒了！”

“先生發燒了，39.5℃，”張嫂說，“他不讓我打擾您睡覺，所以我才沒喊您，既然您醒了，去看看他吧！”

沈思檸思索片刻，“走吧。”

張嫂連忙誒了聲，唉聲勸道，“太太，您就別跟先生生氣了，他冒著大雨撿戒指，渾都了，現在還發燒了，他從小的就好，很生病，這次燒的這麽嚴重，我猜啊是心病......”

心病？

苦計？

沈思檸沒有接話，跟著張嫂進了次臥，門口的保鏢都聽他的，于于理，走之前需要和他說一聲。

次臥裏，沈思檸進去後，就看到靠坐在床上的男人，他的面容依舊俊清冷，只是面有些白，尤其是，著幾分病態的白，看起來有種難以言喻的脆弱。

聽到門口的靜，裴時禮掀起眼皮看過去，在看到的那刻，眸底閃過一驚喜和安，他的聲音沙啞的不樣子，“你醒了。”

“……”沈思檸蹙起眉頭，去問醫生，“他怎麽樣？”

醫生瞥了眼裴時禮，正道：“裴太太，裴先生發燒了，如果不好好照顧的話，很有可能燒氣管炎。”

沈思檸沒說話，氣管炎？

他一個強壯的大男人，淋個雨把自己折騰高燒，還要把繼續作氣管炎？

“既然如此的話，李醫生辛苦你了，”沈思檸說，“你就在客房住下吧，等他燒徹底退了再走。”

李醫生：“這......”

“你們先出去吧，我有話和他說。”沈思檸沒給他說話的機會。

李醫生看向裴時禮，裴時禮斂著眸，淡淡道：“出去。”

等李醫生和張嫂出去後，沈思檸走到他的病床前，裴時禮突然手握住的手腕，滾燙的溫度讓怔了下。

他真的燒的很嚴重......

裴時禮靠在枕頭上，黑眸深邃晦暗，眸底鋪著一層薄笑，將戒指舉到面前，“檸檸，戒指我找到了，還給你。”

沈思檸的心髒不控制地蜷了蜷，低眸看著他舉著戒指的手，不知道是不是被枝葉劃的，素來幹淨的掌面有幾道淺淺的劃痕。

不算嚴重，但斑駁的傷口讓他原本完的手掌多了一損傷。

沈思檸將自己的手出來，沒接他的戒指，“裴時禮，你不想離婚，是嗎？”

“嗯，不想。”

“這樣吧——”沈思檸慢慢蹲下來，幾乎是以一種仰視的姿態看看著他，溫聲道，“我知道突然提離婚，你沒有做好準備，我們暫時不離。”

暫時？

裴時禮瞇起眸，低眸看。

“這三年我自問盡到了妻子該盡的義務，你對我也不錯，我還是希我們好聚好散，”沈思檸深吸一口氣，一鼓作氣說完，“既然你不能接我們立刻離婚，我們先分開一段時間，我搬走，等你適應了我不在你邊的生活，或者等你找到你的人，到時候我們再離婚，可以嗎？”

自問拿出了十二分的態度和誠意，卻聽到他只是漫不經心地笑了聲，語調中略帶嘲諷，“你來找我，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件事？”

沈思檸對他的視線不躲不避，“嗯。”

裴時禮低眸看溫靜淡漠的眸子，心頭募地泛起強烈的自嘲，他還以為......他以為什麽呢？

以為知道他生病了，心疼他所以來看他，就像當初他們吵架後他出了車禍一樣，那時候也很生氣，說要和他做表面夫妻，但因為他生病了，還是待在他邊照顧他，溫，寸步不離，就連他吃飯都是親手喂的。

對他一直都很好，怎麽會忍心連他發高燒都不過問一句？

只想著和他分開，上來就提分居的事，借此緩住他。

先是分居，再是離婚，一步步從他的生活中離。

生病的人都是不講道理的，裴時禮心底湧上一理直氣壯的怪怨和怒氣，不是說他嗎？怎麽這麽幹脆利落？不見有毫的猶豫，的是輕易就能用橡皮掉的嗎？

思及此，裴時禮的熱氣燒的更烈，就像煤塊般燙手，緒卻慢慢冷了下來，這些年養的慣思維幫他做了決定。

既然融了他的生活，就該一直待著他的生活裏，他沒有時間和力去適應別的人。

開始是自己選的，就該一直陪著他。

裴時禮黑眸恢複波瀾平靜，睡覺醒來換了服，偏休閑的襯衫，長發隨意地披在肩上，明顯看得出來，是準備出去的。

從前做事，他在一旁看著，只覺得幹脆利落，不管是還是工作，幹練果斷，拋開兩人的關系，他很欣賞的格。

只是沒想到，他居然和那些人一樣，都能被果決地拋開。

是不是要誇一句當斷則斷？

裴時禮斂下眸，沒有阻攔，只是道：“裴太太，我建議你不要搬走。”

沈思檸抿了抿：“你好好養病吧。”

-

他沒有強地阻止，應該是默認的安排了吧。

沈思檸松了口氣，仍是抱著和平離婚的希，剛剛睡覺的時候認真想了想，他應該只是習慣對他好，只要不再關心他，他漸漸就會覺得沒意思，遂而放棄這段。

去書房把證件裝進行李箱，打開屜時，看到因為他不喜被收進屜裏的相框，思索片刻，仍是將相框拿出來，一同裝進了行李箱。

收拾完，拎著箱子出門時，恰好撞見了李醫生，站在原地沉思了幾秒，最後什麽也沒問，拎著箱子下樓。

既然選擇了就不要拖泥帶水，這是給自己的要求。

樓下的保鏢沒有阻攔，沈思檸順利地開車，去了結婚前住的公寓。

公寓久未居住，只是有保潔定期打掃，大還算整潔，家上面都蓋著一層防塵罩，防止到灰塵的侵蝕，空氣中的清冷和淡淡的黴味，彰顯著這套公寓有三年沒人住了。

沈思檸對打掃家務這方面不在行，在家要麽傭人做，要麽裴時禮做，幾乎從未過手，便給常用的保潔阿姨打了電話。

收拾好已經是傍晚，保潔阿姨走後，沈思檸把行李箱裏的東西一一拿了出來，沒有帶很多東西，只拿了的證件，幾件常穿的服和必要的工作文件。

至于生活用品，準備等會兒下樓去買，的小公寓樓下就是商場，購很便利。

出門前，去臺看還下不下雨，雨停了，收回視線時，餘瞥到天空中的餘暉，落日像流油的鹹鹽蛋黃，天空被潑墨橙。

沈思檸蜷了蜷手指，收回視線，拿著鑰匙出門。

給了自己一天調整狀態的時間，第二天上午九點，準時出現在律所。

這兩天裴時禮沒有給打過一個電話，沈思檸心松了口氣，卻又想到走之前他最後一句話——

【裴太太，我建議你不要搬走。】

心髒突然有點慌，沈思檸擡手順了順口，勸自己不要嚇唬自己，洗完澡上床睡覺。

然而，第二天上班後，才知道的預不是杞人憂天。

許靜給送材料時，見不大忙，扯起了八卦，“虧得我還以為他們倆是明星嫁豪門的典範呢，沒想到都特麽是假的！我就是一顆任由資本家宰割的韭菜！”

沈思檸看著咖啡杯裏鼓起的白泡，隨口問：“怎麽了？”

“溫澤燁和南希你知道吧？就是嘉珠寶總裁溫澤燁和演《長公主殿下》的主南希，他們倆不是結婚了麽，在面前一直秀恩，嘉珠寶只要一出新系列就營銷他倆的，導致很多網友訂婚結婚都去買他們家的鑽石，結果居然都是假的！”

沈思檸蹙著眉，接過許靜的手機，看到微博熱搜前三後都有個紅紅的“”字。

#溫澤燁出軌模特#

#溫澤燁出軌姐妹花#

#南希嫁豪門後的打小三生活#

溫澤燁是溫澤瑞的堂哥，如今溫家的生意由他負責，當初娶南希或許有一真，但世間男人涼薄是常態，南希雖說在娛樂圈有名氣，但只是普通家庭出，嫁溫家後，溫澤燁不管是逢場作戲還是假戲真做，的話語權很低。

南希失頂後，理智占據上風，溫澤瑞能給提供優渥的生活和優質的資源，不用再像從前那樣為了一個角陪制片人投資商吃飯賣笑，好的劇本任他挑，便接溫澤燁的條件——兩人維持表面恩的夫妻假象，他給資源，在珠寶上新時陪他秀恩增加熱度流量。

這在圈本是常態，但利用流量炒作就要接流量反噬，溫澤燁左擁右抱兩個小模特的視頻曝，網友們意識到騙，洶湧的怒氣和謾罵讓嘉珠寶的形象一落千丈，甚至連價都開始大跌。

上游的供貨商提出解約聲明，下游的大型商場拒絕嘉珠寶駐櫃臺，一夜之間，嘉珠寶面臨著破産的風險。

表面看只是一段視頻引起的蝴蝶效應，但細思就知道，絕對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沈思檸幾乎立刻想到了裴時禮，腦海裏閃現他前幾天說的話——

【我會找個看不順眼的下手。】

【裴太太，我建議你不要搬走。】

【檸檸，你不要惹我。】

就因為要和他離婚，他就拿溫家下手，發洩他的不滿？

先是溫家，下一個會是誰？沈家嗎？

沈思檸攥手指，眼神一寸寸冷了下來。

-

“太太，您來了！”

一從電梯裏出來，江哲遠就迎了上來，像是在特意等。

沈思檸看他一眼，“他在裏面嗎？”

江哲遠：“在.....在的。”

沈思檸收回視線，踩著高跟鞋往辦公室裏走。

江哲遠看著氣勢泠然的背影，心裏為裴總了把汗，發火的太太.....真的好兇，氣場好強，裴總做出那種事......自求多福吧。

等走遠，書室的人湊了過來，“江特助，這是怎麽了？”

Kelly作為書室除了江哲遠外唯一見過沈思檸的人，有些意外地挑眉：“上次見面還如膠似漆呢，這次怎麽一副要殺了裴總的架勢啊？裴總出軌了？”

江哲遠睨一眼：“他天天跟我待在一起，怎麽出軌？”

一位書輕咳了聲：“你...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江哲遠：“……”

事是經江哲遠的手辦的，他自然知道太太來找裴總是因為什麽，擡手扶了扶鏡框，“別魚了，我賭上我七年的職業生涯，裴總今天一定會發火，前所未有的火。”

“真的假的啊？”

“你不信的話，今天的文件由你來送。”

“……信，我信。”

書們面面相覷，最後相信了江哲遠的話，齊齊把閉上，老老實實地回到工位工作。

不得不說，江哲遠這七年的總助不是白當的。

沈思檸走進辦公室時，裴時禮正在理文件，穿著一不茍的白襯衫，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顆，一派商務英的氣質，聽到靜，擡眸朝看了一眼。

毫沒對的來勢洶洶到意外，他扯了下角：“裴太太，你怎麽來公司——”

“啪！”

一個清脆響亮的掌落到他的臉上。

辦公室的門不知道是刻意沒關，還是被氣到忘了關，書室剛恢複安靜，就聽到一聲清脆的掌聲。

幾人瞬間瞪大眼睛，目瞪口呆地面面相覷，書室安靜到連呼吸聲都不敢太重，然後齊齊地低著頭理工作，恨不得自己能夠原地消失。

辦公室，裴時禮臉上瞬間浮現出五手指印，用力打的，沒留什麽面，勾起的角往下了，他擡手了被打的臉，面上看不出什麽怒意，只是淡淡地道：“一進門二話不說了我一個掌，你最好給你這一掌找個合理的解釋，不然我會找個看不順眼的人，把這一掌還回去。”

沈思檸眼睛劇烈收，忍不住擡手又要扇他，但這次裴時禮提前一步截住的手腕。

“有事說事，”裴時禮擡眸看，從容道，“你如果非要扇我掌才能出氣的話，你打吧，只是裴太太，你應該清楚，我從不吃虧。”

沈思檸低頭看他，看他依舊清冷矜貴的眉眼，穿著一不茍的白襯衫，就像大學裏的教授那樣冠楚楚，殊不知完的皮相下是冠禽。

氣得忍不住著氣，死死地咬著下，這是這麽多年第一次對人手，甚至還想再扇他幾掌，但夫妻三年，自然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這一掌就算給出氣，如果再打，他會在邊的人上討回來。

“你說的果然沒錯，你就是這樣的人。”沈思檸洶湧的緒慢慢平複下來，聲音輕飄飄的，帶著似有若無的嘲諷。

裴時禮口短暫的窒息，疼的讓他下意識彎了彎，仿佛這樣就可以緩解那陣刺痛。

他了解，同樣了解他，知道怎樣紮他的心。

緩了幾秒，他自嘲地扯了扯：“你來找我，就是為了告訴我你終于看清我是什麽樣的人？”

沈思檸冷眸看他：“溫家的事，是不是你幹的？”

裴時禮靠在椅背上，語氣漫不經心，“沈律師，你可是律師，你說這話有證據嗎？”

“除了你，還能有誰？”沈思檸想也不想地回。從許靜那裏知道這個消息就過來了，嘉珠寶的事，溫澤燁自然要負主要責任，但罪不至此，溫家百年基業，不會因為這件事就被同行排，而有能力又有機的，只有他。

裴時禮舌尖抵了抵下顎，眸底冷，“你連查都沒查，就懷疑是我？”

“所以，是不是你？”

裴時禮笑了下，“是我。”

沈思檸氣得又要他，裴時禮淡淡出聲：“我不認為我幫助網友揭真相，有什麽錯。”

“我是不是還該替不明真相的網友謝謝你？”

裴時禮沒有和打仗，直截了當的表明他的意圖：“事是我做的，我沒想瞞你，包括嘉的合作商取消合作，都是我幹的，我想你該知道我這麽做的目的。”

他手攥著的手腕，將拉到他的大上，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的臉頰，語氣溫卻又森冷，“你這兩天不在家，我睡得很不好，所以更堅定了不能離婚的想法。”

之前他在澳洲或者出差時，他一個人睡就不如和一起睡時的睡眠質量高，這兩天高燒不退，再加上不在家，他幾乎沒怎麽睡著覺。

一閉眼就是對他笑，沖他撒，抱著他的腰仰頭看他，會在他睡著時，用的指尖描摹他的廓，最喜歡他的桃花眼，不止一次誇過好看，很喜歡。

從前每次看他，眼中都會有的期待和笑意，溫順地被他摟在懷裏，忍不住主吻他......

如今，看著他的眼睛裏只是嘲笑和冷漠，他生病時，想到冰冷的眼神，有一瞬間起了放過的念頭，但不過一秒就被否認，不管是溫還是冷漠，總歸在他邊。

這兩天不在，他到不在的空虛，所以更不能放過。

他的這句話說完，辦公室安靜無聲。

沈思檸坐在他上，沒有掙紮，靜靜的不知道在想什麽，裴時禮擡手去的耳朵，突然偏頭，躲過他的手，“別我，我討厭你。”

好不容易平息的窒息再度襲來，裴時禮靜靜地看著的眼睛，按捺住心尖上的刺痛，除去這些生理上本能的疼痛，他其實沒有什麽很大的覺。

因為已經習慣了。

半響後，他聽到自己寡淡沙啞的聲音：“不管你喜歡我還是討厭我，如果你不在我邊，對我來說毫無意義。”

沈思檸擡頭，對上他深沉複雜的黑眸，“所以，乖乖留在我邊，哪怕你討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