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意

沈清溪覺得,自己還蠻善解人意的,至現在是這樣。

因為覺得男人的緒異常,可能需要安，就乖乖的趴在這人懷裏,由著他哄孩子似的一下一下拍著的後背，基本沒怎麽反抗。

當然,也有可能因為剛驚醒過來，腦子比較懵的原因。

就這麽過了一會兒,後的床上，傳來小孩兒怯怯的聲音：“小姨，叔叔,你們在幹什麽？”

沈清溪才急忙掙出來，回頭看時,昱昱迷迷糊糊的爬起來,正在用小手眼睛。

就有點兒囧,抿了下，不知道什麽回答。

郗勁俯過來,替孩子把糟糟卷呼嚕了一下,弄整齊一些，語氣很平靜的解釋：“小姨剛剛做噩夢了，叔叔在安。”

“哦……”小孩兒點點頭,特別善解人意：“我知道我知道,有時候我做夢了,醒來的時候害怕,小姨也是這樣抱我的。”

男人點頭：“對，就是這樣。”

對什麽對啊？

沈清溪都郁悶了，索扭過子不理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居然都已經淩晨三點多了。

“怎麽這麽晚了？你都不我們！”嚇了一跳，再一翻件，都這個時間了，哪兒會有車？

“我車過來，送你們回去。”郗勁這會兒已經替昱昱把服整理好，孩子想上廁所，他也不嫌棄，就那麽抱著去了衛生間。

再回來的時候，他已經幫著昱昱把小手洗好了。

“小姨～”小孩兒張著手撲過來，跑到沈清溪懷裏窩著：“咱們什麽時候回家？我想熊熊了。”

熊熊是他最近很喜歡的一個絨娃娃，睡覺的時候都必須抱著。

“馬上就回去了。”沈清溪安了他一句，轉頭去看郗勁。

他點點頭：“車馬上來，咱們先去外面等著。”

沈清溪就沒有再說話，跟著他站起，從後面的一個門直接出去，外面的夜很濃，稍微有一點風，商店的燈牌早就關掉了，只留下孤零零的路燈，發出微弱的線。

沈清溪很這麽晚逗留在外面，對這樣疏離而寂寥的街道有一的不適應，不自覺抱了下胳膊，覺得上冷。

昱昱被郗勁抱在懷裏面，暖乎乎的在男人大裏，倒是很暖和的，并不會凍著。

看了眼旁邊著子的人，郗勁想了想，單手抱著孩子，另一只把一側的大展開，向外展開：“進來嗎？”

“啊？”沈清溪轉頭看他，在這夜中，也看不清男人神，但是他語氣是十分真摯。

就好像，在雨天邀請進傘裏躲避一樣自然。

“不用了，你抱好昱昱就行。”擺擺手拒絕。

這人也沒有再勉強，只是子彎了彎，大手拽著的外往裏攏了一下：“那你把服穿好。”

沈清溪按了下眉心，特別想告訴他，這個大的設計就是這種敞懷樣式，并不能像他那樣扣起來啊。

前頭車燈一閃，有一輛銀灰的車子悄無聲息的停了下來，駕駛坐上的司機是個中年男人，穿著打扮幹淨利落，深夜裏也沒有一困意。

“張叔，辛苦你了。”郗勁拉開車門，簡單的道謝一句。

又到了後座，把孩子放進去，招呼沈清溪過來：“這車沒有兒座椅，你抱著他坐吧，我讓張叔開穩一點。”

沈清溪便依照了他的意思，原本以為郗勁是要去副駕坐的，結果車門一響，這人直接到了旁邊，明明大的空間，頓時就有些狹窄起來。

窗外，景依次略過，深夜的城市也仿佛陷在沉睡之中。

到了出租屋樓下，正好是淩晨的三點半，老式的小區院兒裏連路都沒有，四周黑漆漆一片，只有車燈照耀的那一片是雪白的。

推開車門，夜風夾雜著晚上冷的空氣撲面而來，遠不知道是哪裏的流浪野狗，正聚集在一起玩耍，這會兒一窩蜂的都跑掉了。

郗勁幫著把小孩兒抱出來，大步就進了樓道裏，沈清溪就在後面把手機電筒打開照亮，幾個人沉默的爬上樓梯，開門進屋。

沈清溪嗓子幹的厲害，但是在郗勁要把昱昱往臥室抱的時候，還是攔住了：“你去沙發坐著吧，我來。”

男人看看，過了幾秒，彎腰把小孩放在地上。

沈清溪就領著昱昱進了臥室，門關好，燈打開，彎著子去鋪小床的被子，昱昱也就乖乖的站在那兒等著，過一會兒一回頭，小孩兒就自己爬到床上，張開手臂讓幫著外。

把孩子安頓好了，又給他懷裏塞了小熊熊，沈清溪才關掉大燈，只給他留了一盞小小的睡眠燈，自己輕手輕腳的出來。

忙活了這麽一陣子，自己的外都還沒來得及掉，出去的時候就隨手拽了下袖口，子從裏面褪出來，隨手把那大扔在椅背上面，裏面就是一件黑薄衫，修的款式，趁的腰肢纖細而勻稱。

攏了下長發，就那麽靠在臥室的門上面，輕輕將門關，抿了下，看著沙發上的男人。

男人就那麽坐在那裏，子微微前傾，手肘擱在上，修長的手臂支撐著下，挑著眉看。

“你剛剛怎麽了？”沈清溪清了清嗓子，結果聲音出來的時候，還是有點兒啞，很想去喝水，但是忍著。

“什麽？”他明知故問，神已經恢複到了往常的狀態，看著淡漠冷靜的一個人，不帶任何似的。

但是，沈清溪明明在之前的時候，看到了他眼中那湧著的緒，有那麽一瞬間，竟然覺得裏面夾雜了一哀傷和躊躇。

又或許，是迷迷糊糊的看錯了？沈清溪又有些不確定了。

“那麽，你那會兒為什麽抱我？”繼續問道。

“因為什麽呢？”郗勁慢悠悠重複，忽然起走了過來。

男人一步步近，高大的子帶有極強的迫，沈清溪不住又後退了些，子抵住門背。

但是并沒有躲避，只是仰著頭，眼睛一眨不眨的著他。

一直到了近前，那人才停了下來，微微低下頭來，高高的鼻梁在燈的照下，給面部打了一道影，薄輕輕了一下，他的語氣似乎很正經，又仿佛在輕嘆：“因為你可啊。”

＊

一直到關門聲響起來，沈清溪還呆呆的靠在門邊，過一會兒，又轉頭空的客廳，擡手了下自己的臉頰。

是溫熱的，而且有。

并不是做夢啊，但是，為什麽卻覺，這一天過得糟糟的，毫無頭緒，甚至有些離奇而紛繁呢？

牆壁上時鐘發出了輕微的一聲‘滴答’，是整點的報時，已經淩晨四點了，而還頭發糟糟的，一臉懵的站在這兒，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輕輕嘆了口氣，這才往衛生間走去，隨手關了門，開著水龍頭洗臉，卸妝，然後簡單的沖了下子，穿著睡袍回去睡覺。

小昱昱早就睡了，卷兒淩的粘在臉蛋上，像個小天使。

＊

晚睡的結果就是，早上一定起不來。

索是周日，賴床一會兒也沒什麽關系，結果一大一小兩個人，生生是錯過了午飯，睡到了下午一點鐘。

最後還是昱昱想上廁所了，下床的靜驚醒了沈清溪，這才抱著孩子去衛生間解決，回來以後又趴在枕頭上發了會兒呆，人這才清醒了些。

拿過手機再一看，好家夥，從早上八點多開始，沈母足足打了二十多個電話。

門外，這時也配合著響起了砰砰的敲擊聲：“清溪，你在不在？開門！”

“在呢，媽。”就急忙穿好拖鞋，過去把防盜門開開。

沈母進來，皺著眉看看兒的打扮：“你這會兒才起嗎？”

沈清溪了下眼睛，打了個哈欠，反應有些慢，過一會兒才說：“哦，昨天睡得晚……”

“那你老實說，你昨晚幹嘛去了？”沈母都沒來得及坐下來，直接就站在客廳責問起來，又補充道：“不許撒謊，我昨天晚上過來的時候，敲了半天的門！”

“您來過了？”沈清溪倒是有些驚訝，昨天大罵了舅舅舅媽一頓，這倆沒皮沒臉的，肯定會大發脾氣，死賴著不走，母親不應該是在家應付著嗎？

“是啊。”老太太眼睛一瞪，還厲害：“不然怎麽能知道你夜不歸宿啊？”

沈清溪都笑了：“媽，我自己夜不歸宿就算了，難道還能帶著昱昱一起嗎？您不想想，小孩兒住哪了？”

沈母的表這才緩和了些：“那你到底幹什麽去了？”

沈清溪就拉著母親去沙發坐下，順便解釋一句：“就是出去吃了個飯，附近有個夜間開放的游樂場，小孩兒非吵著要玩兒，帶他進去逛了逛。”

沈母昨晚是九點多過來的，不開門也就回去了，并不知道沈清溪到底幾點回來，所以很輕易的就信了，點點頭道：“那你以後也要注意點兒，人家帶著個小孩子，大半夜的不安全。”

“哦。”沈清溪答應一聲，回屋把昱昱領出來，到衛生間給小孩兒洗臉，刷牙，又換好了外，就放他去玩兒積木了。

自己也收拾完，再出來看時，沈母已經跑到廚房油煙機去了，閑不住的子，到哪兒都要找些事兒。

沈清溪過去把那抹布搶下：“我有時間再，您歇著吧。”

母兩個回到客廳，相對著坐下，沉默了一會兒，沈清溪先開了口：“媽，您是不是來罵我的？說吧，我乖乖聽著。”

反正對于昨天罵人那事兒，沈清溪是一點兒都不後悔的，舅舅舅媽那倆為老不尊的，就是欠收拾，以前是脾氣好，但是罵到昱昱和姐姐頭上，是一定不會忍讓的。

估計以後出門再遇見，這倆一定會繞道走吧，也順便省了再打道的可能，沈清溪還高興的，最好他們也再別去爸媽家蹭飯。

唯獨怕的，就是母親會因此太生氣，氣壞了。

老太太平時是講理的一個人，唯獨對娘家這些人，分外的護犢子，不能說一句不好，不然就翻臉，怎麽勸都不行，這些年也不知倒進去多退休費，表姐生個孩子，都給人包三千的大紅包。

但今天，母親卻一反常態，只是微微嘆了口氣：“我幹嘛罵你？清溪啊，你和昱昱，昨天委屈了。”

“啊？”沈清溪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又沒聾！”沈母沒好氣的瞪了一眼，聲音低了些：“媽以後，盡量跟你舅舅他們來往，你別生氣了，晚上帶著昱昱過來吃飯。”

“媽，您這是怎麽了？”沈清溪不住開口問。

“沒怎麽。”沈母擺擺手：“只不過人老了，想開了而已，你舅舅，原本不是這樣的人。”

說著，向兒，想要解釋，卻又覺得無力，神落寂，喃喃道：“小的時候那陣兒，你舅舅特別喜歡跟著我，有什麽好吃的都先拿來給我吃，有一次，學校裏發雪糕，他自己舍不得，裝進兜子裏，去對面兒的中學找我，拿出來的時候，雪糕都化了……”

雖然舅舅的頭發已經斑白，但是在母親眼裏，也許他一直都是那時候的小孩子模樣啊，不然也不會如此遷就。

只不過，人都是會變的。

老太太說著說著，就抹眼淚，弄得沈清溪也傷的，坐在母親邊，摟著的肩膀聲勸幾句，又招收把昱昱了過來。

小孩兒乖，立刻就噔噔跑過來，窩進沈母的懷裏撒：“姥姥，昱昱想吃你做的餡兒餅！”

老人這才破涕為笑，著小孩兒的腦袋連連承諾：“好啊，你跟著姥姥回去，姥姥一會兒就給你做。”

沈清溪無奈，也只好穿好服，領著孩子跟沈母回家，一家人又是開開心心的，著悠閑時。

正好沈父的老友也過來做客，老爺子以前是音樂教師，會彈吉他會唱歌，是個多才多藝的人，看著昱昱嗓音不錯，還教了小孩兒唱了一會兒。

就這麽熱鬧了一天，再回到家時，四都是靜悄悄的覺，就和孩子兩個人，沈清溪難免覺有些落寂。

這些天的心變化很大，每天一安靜下來，就想東想西的，自己也不大能控制的了。

這會兒給孩子換好服，去廚房準備晚餐時，在等著米粥煮好的空擋，又不住昨晚在外頭不小心睡著後，所做的那個夢來。

與其說是夢，還不如‘回憶’來的準些，因為大多是真實發生過的事，夢裏，的樣子仍舊是那個梳著短發，厚厚齊劉海遮住額頭的青，穿著不太合的校服，形單影只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年郗勁高大的子堵在的面前，臉上帶著打架過後的傷痕，就連好看的角都有了一塊小小的淤青。

就那麽將手在袋裏，他垂著眸靜靜看，神郁，又有些許的不耐煩：“你怎麽才來？”

“我……”沈清溪後退一步，下意識解釋：“我們班今天下課晚。”

說完之後，才有些反應過來，又沒有和他約定好見面，幹嘛要辯解這些？這人的態度還這麽兇！

但擡頭看著他臉上的傷痕，還是沒有把抱怨說出口，聲音小小的問道：“你臉上怎麽了？”

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眼裏此時寫滿了擔心。

年并沒有回答，子低下來，忽然向靠近，他的上帶著很濃的香煙味道，薄微抿著，神不明，漆黑的眸子卻的盯著，仿佛可以就那麽看到的心深。

沈清溪著脖子，下意識躲避了一下。

下一秒，他溫熱的手指就輕輕在了脖子的後面，那細細的帶子上。

“這是什麽？”他說著，手指稍稍了一下，帶來些許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