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且站在書房門前，指尖在門板上輕輕叩響，木質門板發出沉悶的聲響。

“進。”低沉的嗓音過門傳來，也順勢推門進去。

蘇岳邇正坐在書桌前，暖黃的臺燈在他廓分明的側臉上投下深淺不一的影。

居家服的領口微敞，出若若現的鎖骨線條，整個人著幾分慵懶的。

“怎麼了？”男人抬眼看來，“平安呢？”

“平安已經睡著了。”姜且一邊輕聲回答一邊朝他走過去。

走到蘇岳邇邊，大到他的，才停了下來。

蘇岳邇對于的故意怎麼可能覺不到，衫下的不自覺繃。

姜且的手逐漸搭上男人的肩頭，順著肩頸的線條緩緩，直至徹底摟住他的脖頸。

整個人就這樣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他的上，的軀嚴合地了上來。

“蘇岳邇。”喚他的名字，聲音也輕輕得像片羽在人心上輕。

蘇岳邇垂眼睨著，心臟在劇烈跳。

他的理智在告訴自己要推開姜且，可是更勝一籌，貪此時此刻的親。

他承認，他無恥又齷齪。

“下雨了。”

姜且趴在了他的膛上，緩緩閉上了眼睛，隔著薄薄的料聽男人的心跳聲。

聞言，蘇岳邇看向了窗戶，過一小截沒被窗簾遮擋的玻璃，他看到了外面的形。

如此，他更加沒有了推開姜且的念頭。

忍不住收了環在腰間的手臂。

他知道，姜且不喜歡下雨天，一到下雨天，那些不好的事就會在腦海中浮現。

蘇岳邇修長的手指輕輕上的后背，作輕，“沒關系，我在。”

他低沉的聲音在昏暗的房間里顯得格外令人安心。

而后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默契地難得的片刻和諧安寧。

時間在雨水中靜靜流淌。

許久，姜且才從他懷里抬起頭，纖細的手臂環上他的脖頸：“我要去睡覺了。”

“好。”蘇岳邇的聲線清冷，回答依舊簡潔克制。

就和他這個人一樣，好像永遠都沒有太多的緒。

尤其是在爸媽去世以后，他的就在不斷往回，好像要回自己的保護殼里。

“你抱我過去。”姜且故意往他懷里蹭了蹭，帶著幾分撒的意味。

而正好了解這個男人冷淡表面下的縱容。

果然，蘇岳邇沒有半分遲疑地托起的膝彎，穩穩地將抱起。

他抱著姜且走回了房間里，但是將放在床上以后就想離開。

姜且抓住了他的手，“別走。”

眼里蒙著霧氣，是哀求，“你又要丟下我嗎？”

蘇岳邇的心開始泛疼，終是妥協：“不會。”

姜且躺在蘇岳邇的懷里，閉著眼睛，輕聲道：“我們從現在開始，重新開始好不好，我不管以前都發生了什麼，我想重新開始你，平安。你能不能不要躲著我，避著我？”

能到男人膛里鼓的心跳聲，也能清晰到他上的溫度，這些都讓到無比安心。

良久，才等來回答：“如果你記起來了怎麼辦？”

姜且仰頭去看他，神認真，“蘇岳邇，你會做傷害我的事嗎？”

蘇岳邇這一次的回答堅定而不假思索，“不會。”

姜且笑了，“那我就相信你，其他的就都不重要了。”

姜且在他懷里漸漸沉夢鄉，呼吸變得均勻而綿長。

蘇岳邇凝視著恬靜的睡，心中卻無比沉重。

他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真相，但是如果知道了真相，是不是又會遠離他，厭惡他了？

那些呼之出的真相在每一次對自己揚起的笑臉中無聲掩埋。

蘇清桉的懇求還在耳邊盤旋。

蘇清桉沒有別的念頭，他只是想要永遠留住現在的姜且而已。

而他自己又何嘗不想。

可謊言真的能延續一輩子嗎？

真到了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他們又該怎麼辦？

姜且又會怎麼做？

這些問題都讓蘇岳邇心下一陣陣發涼。

-

姜且又開始做夢了。

今天竟然夢到了自己在病房里。

亮白如晝的燈刺得差點睜不開眼來。

就站在門邊，床上躺著一個面蒼白到毫無，看上去了無生氣的人。

姜且走近了，看清楚人的臉，心跟著跳了一下。

因為，床上躺著的人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人的手腕被厚厚的紗布裹著，另一只手上著針管正在輸，床頭的桌面上擺著檢測儀。

姜且下意識向自己腕間的那條疤痕，指尖微微發抖。

難道，這就是錢向凝說的，自己割腕自殺的時候？

而自己，是因為什麼會走到要自殺這一步？

突然，病房門被人推開。

來人明明非常急切，推門的作卻盡量放輕。

姜且看去，是蘇岳邇。

向來一不茍的男人此時此刻頭發凌，滿眼，青的胡茬冒出也未曾打理。

他匆忙趕來周都帶著風塵仆仆的氣息。

蘇岳邇的腳步很沉，緩步走到病床邊，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姜且。

“咚”的一聲，他的雙膝重重砸在了地面上——

蘇岳邇跪在了姜且的病床邊。

姜且的瞳孔倏然放大，“蘇岳邇，你起來！”

可是，和蘇岳邇之間就像是有一道無形的屏障，過不去，男人也聽不見的聲音。

蘇岳邇的頭無力垂下，手抖著出，卻連病床上的人的勇氣都沒有。

最后只能收回，攥住床沿的布料。

“為什麼？我已經放你離開了......你為什麼還是要這樣？”

“我只想你好好活著，這都不行嗎......”

他低聲說著，肩頭也止不住抖。

滾燙的熱淚砸在地上，抑的哭聲在安靜的病房里格外清晰，卻得姜且要不過氣來。

“蘇岳邇，你起來......我求你了，你別哭......”

從蘇岳邇來到姜家起，姜且的記憶里，只見他哭過一次。

那是姜且十九歲生日的那天。

也是從那天開始，姜氏集團徹底被蘇岳邇掌握在手中。

那天晚上，蘇岳邇抱著姜且，告訴：“歲歲，我做到了，我沒有對不起爸媽。”

男人的眼淚落在的頸窩，那灼人的溫度，姜且至今仍記得。

沒想到，再次看到蘇岳邇哭泣，竟然是這樣的場景。

“歲歲？歲歲？”耳邊傳來悉的聲音在喚的名字，姜且被從夢境中扯出。

看著眼前的男人，竟然一時間分不清哪個是夢，哪個是現實了。

剛才睡著睡著突然開始夢囈，一邊說一邊哭，眼淚止不住往下落。

蘇岳邇被嚇了一跳。

而現在醒過來的人，眼里依舊含著淚，淚眼朦朧著他。

“做噩夢了？”蘇岳邇輕拍的后背，問。

姜且勉強回神，手摟住了他的腰，埋頭在他口，聲音悶悶的，還帶著些許哭腔，“蘇岳邇，你是不是很痛苦？”

“嗯？”說得沒頭沒尾，蘇岳邇一時間也不明白的意思。

“我的胡鬧是不是讓你很痛苦？”那些失去的記憶中還有多這樣的形，姜且不敢想象，是所看到的，就已經令心疼難耐了。

蘇岳邇的下輕輕擱在的發頂，眉眼和，聲音也極盡溫，“歲歲，是有代價的。如果你的代價是要經歷這些，那就算不上是痛苦。”

只是，那些年，也一直在巨大的痛苦當中，這才是令蘇岳邇最痛苦的事。

姜且沒再說話，只是眼淚控制不住，打了男人前的襟。

蘇岳邇也沉默著，手指嵌的長發間，輕輕挲著頸間的，無聲地安。

現在說再多也無用，哭吧，哭完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