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響起，燈球的緩緩鋪開，阿武溫的嗓音輕輕傳過來：

“每當我聽見白的月，勾起回憶的傷.....”

念輕著酒杯，聽著悉的旋律，回憶不控地飄回大學那段日子。

就讀的人文社科學院和廖云丞理工學院分屬在華港大學的東西兩角，念經常徒步穿行過整個校園去跟蹤他。

有時候，念覺他知道自己在跟蹤。

他走得特別慢，有時候還會停下來看看手機，像是在等追上來一樣。

當然還沒勇氣追上去，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后把理工學院轉了無數個大圈。

炎夏的一個黃昏，兩人經過籃球場，廖云丞被人住湊了一場3V3。

念看著他摘了眼鏡，了外套，襯袖子挽到手肘。

籃球從他手里劃過一道優的拋線，像是一顆經過計算的小球，沿著他規劃的路線哐地從籃網里落下。

掌聲和歡呼聲此起彼伏，他并不影響，不炫技，也不焦躁。

十幾分鐘后人來齊了，他撿起外套搭在肩頭，婉拒了場邊送水的生，獨自往宿舍的方向走。

那天夕絢麗，晚霞鋪了半邊天，他的背影奐。

廣播站正好在播放【信仰】，小姐姐用的聲線說：

“好的傍晚，送給孩們一個忠告：千萬不要在十八歲的時候上一個男孩，因為他會是你這輩子最的人，也是最容易失去的的人。”

在踮起腳尖就能撕下來一片云彩的年紀，對任何忠告都不屑一顧，甚至還想叛逆地證明自己有多麼特別。

鼓起勇氣，買了瓶脈追上去，猛吹一圈彩虹屁。

那天廖云丞心不錯，淺笑著，出長臂攬了下的肩膀。

也許在他看來，這是個尋常朋友間的互，但在念看來，那是一個可以發起進攻的號角。

后來，表白了，他們相了，

再后來，他們跟所有的校園畢業季的一樣，黯淡收場。

“是一種信仰，把你 帶回我的旁...”

阿武聲音落下，場邊一陣稀稀朗朗的掌聲，只有聽得神。

像經歷了一場轟轟烈烈又無疾而終的一般，心俱疲。

正傷神著，手機‘嗡嗡’響了一聲。

了了：【在哪里？】

念覺了了有點神，居然知道沒在家里。

今天心太差，聊下去會把負面緒傳遞給了了，遂摁了語音條：

“今天請個假。”

了了識趣，也沒有繼續追問，道了聲晚安就下線了。

堪堪坐了半個小時，酒吧里人滿為患，董秋分還不見影子，念撥了個電話過去。

“姐妹，再等我一個小時...”董秋分低了聲音，氣吁吁的。

這麼深重的夜，息聲再配合這個時長，令人浮想聯翩。

"你呢？" 念摳了摳耳朵。

“我跟鬼哦！在你們學校圖書館！”

董秋分終于出圖書館，大口氣：

“別提了，我媽非要著我考出律師資格證，請你們學校法學院的副教授單獨補課，未來幾個月都得耗在這里！”

董秋分小跑步往校外跑，忽然被圖書館門口的展臺照片吸引過去，上前駐足，嗤笑著說：

“不是，你們學校這麼缺帥哥嗎？這都多年了，怎麼還著廖云丞那張冰山臉？”

董秋分看了會兒，又嘖了嘖：

“別說哈，你男人的值確實能打，這下頜線簡直可以做整容模板，看這這傲的角，這桃花眼...”

還沒完：

"姐妹，我理解你當年為什麼那麼狗了，看到這種男人誰不想征服啊..."

念輕笑著搖了搖頭。

只有裴若琳和廖云丞那樣的，才有可能互相征服。

這無關于自卑，只因是一場勢均力敵的較量，不對等的關系就像蚍蜉撼大樹，必敗無疑。

這是從那段里得到的經驗。

后悔嗎？當然不。

即使現在還放不下他，只要天一亮，依然可以盡地把傷口暴在下，然后對自己說：

看看你，當初敢豁出青春去追逐一個不可能為你停下的人，多勇敢啊。

念不想陪著董秋分視自己前男友，無打斷他：

“不等你，先回了。”

念掏出錢包付酒錢，服務員無論如何都不肯收，說是董小寒叮囑過了。

董小寒正在跟幾個一起坐著聊天，念遠遠沖他擺了擺手，裹外套離開了酒吧。

酒吧門口，一輛黑奔馳GLS的車前燈驟然亮起，像暗夜里剛蘇醒過來的鷹隼，照耀著車前吸張的風塵。

喝了一肚子酒，覺胃有些空，念早早下了出租車，去路口的便利店吃點東西。

對于上初中還能陪著爺爺飲一盅二鍋頭的人來說，今晚這點酒真的不算什麼，頂多算開個胃。

剛滿周歲就被爺爺用筷子沾著酒辣哭過，現在看那些嬰兒酒中毒傷了腦子的新聞，都無比慶幸老天對仁慈，讓就這麼在爺爺的魔爪下健康長大了。

這家便利店開了十幾年，最近剛裝修，招牌上是醒目的紅黃綠條紋，山寨了7-11的風格，中間寫著幾個紅大字：【喜❤】。

念拿了桶泡面，一些關東煮，還有一板AD鈣。

坐在窗邊的高凳上，將一版板AD鈣都上管子，邊喝邊等服務員小秦加熱泡面。

“叮咚~”便利店的迎賓鈴聲響起。

小秦正在沖泡面，笑著抬頭：“先生您好，歡迎臨。”

那人微微頷首，腳步徑直往窗邊過來。

念無意間抬眼，面前的反玻璃上顯現出一張冷峻的臉。

燈下，他眼睛上的藍眼鏡更顯銳利，這麼清冷的人，除了廖云丞也沒別人了。

今晚喝了酒，頭有點迷糊，視線也花著，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幻覺。

便利店昏黃的燈在他面頰上描了一層溫的邊，心里忽然升起一種很強烈的寂寞。

這種寂寞是而不得，貫穿了患得患失的一整個青春。

相視片刻，他輕輕歪了下頭。

“是真人，要看嗎？”廖云丞在一步之遙停下。

“切。” 念一秒踏回現實，輕蔑地轉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