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林聰不屑一顧，“過了幾年好日子，吃飯的家伙都忘記了，嘖嘖嘖，你可好好重溫吧，別哪天被夜炒魷魚，還能去街頭干老本行，賣賣藝嘛？或者……”

“有些老頭也好這一口，說不定能撿個闊太太當，是不是啊？哈哈哈。”

沈鴦只當自己聾了，抱著琵琶站起來微微鞠躬，“獻丑了。”

下一秒，一疊紙鈔砸來劃過臉頰，沈鴦睜開眼睛，顧林聰慢悠悠鼓掌，“曲子雖然不怎麼樣，但唱得不錯，賞你了。”

在夜工作這麼久，也到過難纏的客人，從沒有被這樣辱過，可不撿就是駁客人面子。

只是的工作服是包，又在眾目睽睽之下，不想走就只能跪下去撿……

鐘郁止心細，開口轉移其他人的目：“我們難得聚聚，來來來，大家一起舉杯，祝賀周越涅槃重生。”

客人紛紛舉杯，顧林聰也舉著酒杯，“越哥，歡迎回來，以后的日子一定紅紅火火，心想事！”

周越輕笑兩聲，舉杯回應：“有心了，我干了，你們隨意。”

包廂里氣氛輕松起來，沈鴦撿最后一張錢要站起來時，一只皮鞋正好踩重重在手上。

驚呼一聲，下意識要把手收回來，男人的重仿佛全在這只腳上，痛得跪在地上。

顧林聰裝模作樣收回腳，“哦，我還以為是條狗，沒注意，不好意思啊。”

沈鴦站起，手指痛得厲害，不控制地發抖。

旁邊的幾個服務員看著都齜牙咧，黃店長皺眉道：“趕去理一下。”

“站住。”顧林聰揪著不放，“你手是可以理，我這鞋底臟了怎麼辦？”

沈鴦愣住，知道他有心刁難，只得順從：“抱歉，我給您干凈。”

出幾張紙巾，顧林聰卻沒有抬腳的意思，坐在椅子上翹二郎，沈鴦只能跪在地上給他。

仔仔細細完，站起，周邊人的目多多流出同，假裝沒有看見。

“好了好了，畢竟都是老人，我就不開玩笑了。”

顧林聰突然換了一種語氣，推一杯酒到面前，熱絡道：“你在夜上班，還了越哥的員工，這是幾輩子的福氣，不給越哥敬杯酒說不過去吧？”

一頓，兩只手端起酒杯面向周越，“祝周總扶搖直上。”

男人冷漠抬眼。

幾乎是馬上避開周越深邃清冷的目，五年過去，還是做不到坦然對視。

一聲諷刺的呵笑，聽見周越說：“一個賣唱鞋的，也配給我敬酒嗎？”

握著酒杯的手指冰涼，沈鴦知道，他在還當年那一句：“一個破產的富二代，也配和我結婚嗎？”

周越就是這樣一個人，對他好的他會記在心里，對他不好的會加倍奉還。

包廂里一片死寂，沈鴦明明沒有喝酒，卻覺得自己醉了，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顧林聰一臉嫌棄：“滾出去，別在這里礙越哥的眼。”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一步步離開了包廂，手指開始腫了，要先到前臺理傷口。

阿華看得五皺一團，一邊理傷口一邊為打抱不平：“怎麼弄這樣？好過分啊，你之前得罪過那個顧先生嗎？”

沈鴦輕輕垂眸，“差不多吧。”

顧家跟周家關系不錯，顧林聰從小就是周越的跟班，他這是在為周越出氣。

電話響起，一看備注表就變了，走到無人才接起。

“能不能再寬限我兩天？兩天后我一定清。”

那邊的聲音極其不耐煩：“沈小姐，最遲明天晚上，如果再不，我只能喊人把你的東西搬到門口，到時候什麼行李壞了我可不管。”

握手機，“好，我明天一定把錢給你。”

房東電話沒掛，用方言跟旁邊的人說著什麼，聲音又尖又利，像一把刀。

沈鴦掛斷電話，其實聽得懂，房東說的是：死窮鬼就那麼幾百塊錢也一直拖，不起怎麼不去睡橋。

后傳來腳步聲，一回頭，顧林聰若有所思盯著，“沈鴦，你賣過嗎？”

沈鴦假裝沒聽見，快步想離開。

顧林聰追上來擋住的去路，眼中飽含深意，“你很缺錢？一萬塊錢陪我一晚怎麼樣？”

他沒有給沈鴦拒絕的時間，強行塞了一沓錢到手里，“這是定金，半個小時后，我在605等你。”

說完雙手兜，吹著口哨回到包廂，有人喊他喝酒，他道：“你們喝，我就不喝了，待會有安排，不能誤了正事。”

在場的都是人，幾個男人知道他什麼德行，起哄說：“哎喲，肯定是了妹子。”

顧林聰有些得意：“就剛剛那個唱曲的，很缺錢的樣子，我說陪我一晚一萬塊錢，忙不迭就答應了。”

“看起來不是那種人，顧林聰，你今天好像一直在針對這個服務員。”鐘郁止擰眉，他本來就不喜歡顧林聰，更討厭不尊重的人。

“針對？”顧林聰仿佛聽了什麼笑話，“你不知道沈鴦以前干過什麼事，就一個賤人，不到你來心疼。”

“什麼意思？你們以前認識？”

顧林聰冷笑，“何止認識，當初越哥最困難的時候，就是落井下石，越哥明明都打算跟結……”

“閉。”周越冷聲打斷他，“再提就滾出去。”

顧林聰笑瞇瞇往自己上打幾下，“我的錯，不該說起傷心事，只不過……我跟玩玩，越哥不會介意吧？”

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桌上輕敲，周越起，嗓音冷漠又疏離：“隨你。”

沈鴦拿著那沓錢站在走廊等顧林聰，再缺錢也不會拿他的，已經跟店長說了要提前下班，還完錢就走。

走廊那頭響起腳步聲，轉頭，周越面無表朝走來。

沈鴦背對過去，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他應該只是從這里路過。

意料之外的是，腳步聲在背后停下，的影子被另一個更高大的影子遮蓋，下意識回頭的那一瞬間，一只手將扯進旁邊的房間。

門落了鎖，被困在墻壁和他之間。

“沈鴦。”

他幾乎咬牙切齒喊出的名字。

曾經，他過無數次，溫的，調侃的，的，從未有過這樣殘忍又鮮淋漓。

太多太多緒摻雜在里面，沈鴦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

“五年前你為了錢拋棄我的時候，有想過五年后自己會為了錢跟別人上床嗎？”

按在肩膀的手掌慢慢用力，似乎要將的骨頭碎，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周越，聲音平靜：“周總這麼生氣，難不是對我余未了？”

他冷笑著收回手，“你也配和我談嗎？沈鴦，把你的尊嚴踩在腳底的覺真好。”

忍住眼睛的酸，笑得眼睛彎彎，“周總喜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