鯉鯉意識到落單的時候，是害怕的。

媽媽教過，走散了要去找穿制服的警察叔叔幫忙。

可是附近不但沒有警察叔叔，連大人也沒有，只有又高又大的建筑，拼命仰頭也看不到頂。

東看看西看看，快要哭出來的時候，馬路旁邊一輛車停下。

有個叔叔下車繞到旁邊開門，兩條長長的出來，又下來一個很好看的叔叔。

好像見過他！

是去波波池那天，和媽媽說話的叔叔！

鯉鯉瞬間有了安全，邁開小短，以最快的速度朝男人跑去。

離開發商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周越抬腳準備往里走，一個紅紅的小玩意突然跑過來，抱住他的。

低頭，對視上一雙清澈的圓眼。

是上次沈鴦懷里的那個孩子，扎兩個丸子頭，穿著紅短袖連，擺像一個花苞，蓬蓬松松。

他下意識在周圍尋找沈鴦的影，尋找未果后，不解地皺眉：“你為什麼自己一個人？”

小孩突然松手，出有些害怕的表。

這麼大高個子，又不帶一點笑容，小孩子看了當然害怕，助理蹲下，聲音溫堪比師：“小朋友，你是不是和家里人走散了？”

鯉鯉認真地點頭，“媽媽不見了。”

果然如此嗎，助理拿出手機，“那你會不會背媽媽的手機號碼呀？”

鯉鯉點點頭，又搖搖頭，指指自己白白胖胖的手腕，一本正經聲解釋：“手表在家里沒有戴，媽媽電話在里面。”

“哦，原來是這樣呀。”

那就是不會背。

助理看一眼老板，“周總，要不您先進去，我去附近找工作人員幫忙找媽媽。”

周越沒有要走的意思，眼神涼涼地落在小孩上，拿出手機給拍了張照片，在屏幕上點幾下。

點完，面無表地說：“待會有人過來接你。”

鯉鯉更害怕了，躲到助理的后面，悄悄出一個小腦袋，看周越。

助理汗，暗想這人有這麼討厭小孩嗎？平常公司有事臉都不至于這麼臭。

老板的想法他不清楚，可是他覺得這個小孩真的好可，以后要是有這樣的兒就好了。

小孩子的注意力跳得很快，突然指著遠說：“小貓咪！”

說著就要去追，助理好像猜到這娃是怎麼跑丟的，連忙拉住，“再跑遠你媽媽真找不到你了。”

鯉鯉這才停下，不舍盯著那看，助理忍不住抬手的腦袋，聲音都夾起來了：“你喜歡小貓呀？”

“喜歡！”鯉鯉眼睛亮晶晶，“我要讓媽媽給我買一只！”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小貓？”

反正還有時間，助理就這樣和小朋友閑聊起來，老板在一旁站著，不參與進來，只是眼神時不時落在小孩上，若有所思

“鯉鯉！”阿蘅遠遠跑過來，背后是一個保安。

把人左看右看，確定毫發無損，松了口氣，沒有脾氣地指責：“你呀你呀，嚇死媽媽了。”

鯉鯉摟住的脖子，“媽媽你以后不要跑，我找不到你。”

阿蘅：……

才想起來旁邊還有人，拉著鯉鯉就要道謝，猛然發現面前的人很眼。

眼到可怕。

這不就是鯉鯉親爹周越嗎！

阿蘅嚇出一汗，第一反應是擔心鯉鯉有沒有言語說出什麼。

調整好心態，故作輕松：“周越，沒想到居然是你遇到我兒，謝謝你們幫忙照看。”

男人沒什麼反應，略微點頭，倒是助理在一旁笑著夸獎：“你兒太可了，什麼名字呀？”

“我鯉鯉，小鯉魚的鯉。”

小朋友在阿蘅懷里搶答，阿蘅親昵地的小鼻子，逗得鯉鯉笑聲清脆。

這一幕刺痛了周越的眼睛，他疏遠道：“我還有事要忙，先走了。”

阿蘅不得他快點走，忙不迭點頭，“拜拜，謝謝你們。”

不忘提醒小朋友，“快跟兩個叔叔說謝謝。”

“謝謝叔叔。”

鯉鯉甜甜地說完，還有模有樣鞠了一下躬，助理抬手道別。

周越置若罔聞，冷著臉離開。

他清楚知道自己在生氣。

那天第一次看見沈鴦懷里的孩子，他幾乎忘記了如何呼吸，就那樣一步步走到們面前。

雕玉琢的小孩，五致可，他竟對一個素未謀面的孩子到莫名的喜，忍不住想稚的臉。

他暗自竊喜，或許當初沈鴦沒有打掉那個孩子，生下來了。

這不是憑空猜想，鯉鯉看起來四五歲，他們的孩子要是出生，也該是這個年紀，也該是這樣可的模樣。

可是那個孩子阿姨。

夢一瞬間破碎，他恍然回過神，發覺自己有夠可笑。

跟得了失心瘋的傻子有什麼區別？

今天的偶遇仿佛是老天刻意安排，反復嘲笑他的癡心妄想。

像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稚鬼，他從心里討厭并且抗拒這個孩子。

＊

沈鴦接起阿蘅的電話，那頭有種劫后余生的慨：“嚇死我了，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偏偏遇到周越了，還好沒有破綻。”

沈鴦眉眼低，語氣復雜：“抱歉，讓你到這種狀況。”

“沒事啊，我就是跟你說一聲，不過他看起來心不太好，冷冰冰的，鯉鯉悄悄跟我說，很怕這個叔叔。”

閑聊了幾句，阿蘅突然問：“你是不是到什麼事了？”

沈鴦輕輕笑了一聲，“沒有啊，怎麼突然這樣問？”

“哦。”阿蘅看一眼睡著的鯉鯉，“就是覺你聲音很低落，我以為你到不開心的事了，沒有就好，早點休息。”

“好，晚安。”

掛斷電話，沈鴦呆呆坐在醫院公園的長椅上，黑掉的手機屏幕反出哭得紅腫的眼睛。

“以鐘士的況，可能撐不過這個夏天。”

醫生委婉同的話語回在耳邊，渾渾噩噩在這里坐了一整天，如果不是手機響起，本沒有發覺太已經下山了。

僵起，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