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蘊舟從學校里逃課出來，買了幾個面包在廣場上喂鴿子。

手里的面包被喂完了，轉想要再拿一個的時候，看見后不遠有幾個半大的孩子，正對地上的一個十幾歲的年出手。

年蜷在地上，用雙手抱著自己的頭，他的眼神憤怒、絕，甚至帶著刻薄的惡毒。

但是，他一聲都沒有吭。

這樣的眼神，令姜蘊舟心驚。

姜蘊舟喊了一聲：“你們在干什麼？”

“小姑娘別多管閑事，他就是個小，我們的錢，活該被打！”

然而姜蘊舟卻見地上的年眼中充滿了倔強。

姜蘊舟心里一，往前兩步，揚聲說：“就算是了東西，報警就行，總不能把人給打死了吧？再說了，讓他把錢還給你們就行了。”

手的幾個人停頓了片刻。

為首的那個看向姜蘊舟：“他錢活該被打！當初得時候，就應該想到被發現的結果。”

“他犯了法，你們報警就行了！”姜蘊舟據理力爭。

“你說的那麼好聽，欠的不是你的錢！”

又有人附和：“就是，你要替他出頭，就把他我們的錢還回來，我們自然就不會手了。”

姜蘊舟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年衫襤褸，面黃瘦，恐怕是走投無路，才不得已盜。

想了想，高聲問：“多錢，我給！”

“五百刀！”那人打量姜蘊舟一眼，“你給的出來？”

姜蘊舟掏出五百來，遞給那人。

“給，拿了錢就走。”

那人數了一下錢，確定足數，這才帶人走了。

“蠢。”年忽然出聲。

姜蘊舟這才看向他。

“我只了他們二百，他們卻要你五百。”年躺在地上，黑沉沉的眸子盯著姜蘊舟，角勾出一個涼薄的笑意，“蠢死了。”

“好心幫你，還罵我。”姜蘊舟倒不和他一般見識，“怎麼樣，能起來嗎？”

年掙扎了一下，沒能起來，姜蘊舟才走過去。

不過，姜蘊舟太纖瘦了，第一次竟然沒能把他扶起來，不小心又將他摔在地上。

年疼得蜷起，嘔出一口來。

“你……你怎麼樣！”姜蘊舟被嚇到了，“我現在打電話，救護車，送你去醫院。”

“別多管閑事。”年躺在地上，呼吸時，口孱弱的起伏著，語帶譏諷，“我可沒錢去醫院。”

姜蘊舟當時年紀小，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有些許被嚇到，很快，又反應過來：“他們不是說你了錢嗎？既然到手了，怎麼會沒錢去醫院？”

年嗤笑兩聲，掙扎著爬了起來，形不穩地晃了兩下：“錢，當然要留著，去醫院要花錢，不舍得。怎麼，你要給我出錢？”

他的眼底存著幾分諷刺。

旁人有人圍觀了全過程，怒道：“小姑娘幫你給了錢，替你解決了麻煩，你竟然這樣貪得無厭，還要讓掏錢！”

“走吧，我帶你去醫院看看。”姜蘊舟卻并未與他計較。

只因看到了這年眼底的不甘，往前走了兩步，年卻并沒有追上來。

姜蘊舟轉：“走不了了？”

“別佯裝熱心腸了。”年語氣平常，好似常遇到這樣的事，“又打算把我騙到哪兒，打一頓？或者，打算把我賣給誰？”

姜蘊舟沉默片刻，忽然說：“你等等。”

然后小跑去了附近的藥店，將買來的藥遞給年。

年一怔。

“你不敢跟我去醫院，那就自己理一下傷口吧。”姜蘊舟說。

年攥著藥，抬眸問：“你是不是蠢，竟然會幫一個小。”

“你想要活下去，所以迫不得已做了小，人人都有迫不得已的事。”姜蘊舟能夠諒他。

一個一無所有的年，想要活下去，總得窮盡所有的辦法。

年神稍微溫和，眼底卻依舊冷淡：“說得好聽。”

“你有家人嗎？”姜蘊舟忽然問。

“問這些做什麼？”年微微皺眉。

“看來是沒有了。”姜蘊舟又拿了一點錢出來，“算是借給你的，應該夠你度過一段時間了，就別再去了，想想別的辦法活下去。”

“借？”

姜蘊舟點了點頭：“嗯，借給朋友。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朋友了。”

旁邊有人嗤笑一聲：“小姑娘，你和一個錢的人做朋友，以后啊，等他到你頭上，你就知道看走了眼，看錯了人。”

年攥了手中的錢。

……

這是年時的姜蘊舟和年時的沈霆驍第一次見面。

后面沈霆驍跟著姜蘊舟回了姜家。

一年后，他忽然留了個電話號碼，說找到家人了，以后會來找。

然而十年過去，沈霆驍都沒有來過。

但姜蘊舟，卻把那個號碼好好的保存了起來。

“什麼時候回來？”沈霆驍在那邊問。

姜蘊舟從回憶里回過神來：“兩天之后的飛機，到時候就可以見到你了，還有以前的小伙伴。”

“不知道你還能不能認出我來。”沈霆驍的聲音越發溫，“期待和你見面。”

姜蘊舟又和他閑話了兩句，這才掛斷了電話。

沈霆驍那邊掛斷了電話，角的笑意卻一直都降不下去。

他的手里拿著一張機票登機牌。

航班與姜蘊舟的想通，座位號也距離不太遠。

“沈總的翹起來的角都能去釣魚了。”葛行景忽然說。

沈霆驍了角，掃他一眼：“既然你閑得無聊，給你找點事做。”

“什麼？！”葛行景都沒輕松兩天，“算了吧，沈總給的可不是什麼輕松活兒。”

沈霆驍卻微微一揚眉。

葛行景只能老實下來：“您說。”

“不過是讓你給沈睿章找點樂子，省的他到時候阻攔舟舟回家。”沈霆驍抬眸看向葛行景。

葛行景立刻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