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堪？下不來臺？” 方允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

“楊爺，你摟著別的人親熱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我難不難堪？

現在跟我談舊？你的舊就是一邊吊著我這個‘門當戶對’的朋友，一邊在外面找刺激？抱歉，這種舊，我嫌臟。”

字字清晰，句句誅心，如同在法庭上質詢對方證人，氣場全開。

楊君逸被堵得啞口無言，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周圍若有若無的目更是讓他如芒在背。

他最后一點理智也繃斷了，惱怒之下，口不擇言地低吼出聲：

“是！我是找別人了！那又怎麼樣？方允，你有沒有反思過自己的原因？

跟你往一年多，你他媽連都不讓親！牽個手還要看你大小姐心！整天端著個架子，活得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

他越說越激，唾沫星子幾乎要噴出來，將積已久的不滿盡數傾瀉：

“你知不知道跟你在一起有多無趣？那個大學生怎麼了？至熱！主！會笑會鬧！懂得怎麼哄男人開心！你呢？

你除了這張臉，除了你姓‘方’！你還會什麼？你就是個鑲著金邊的漂亮花瓶！還是個捂不熱的冰疙瘩！”

這番話，如同在寂靜湖面投下巨石，瞬間撕碎了他最后一點虛偽的面。

將他靈魂深那點自私、卑劣、以及對的化和輕視，赤地暴在天化日之下。

周圍的空氣仿佛被瞬間干。

幾個原本假裝路過的同事也停下了腳步，震驚地看著這邊。

方允臉上的表卻沒有任何變化，甚至連眼神都沒有波一下。

只是靜靜地聽完，然后，用一種近乎悲憫的、看跳梁小丑般的眼神看著楊君逸，輕輕搖了搖頭。

“哦？原來這才是你的真心話。”

的聲音依舊平靜：“那真是太好了。我總算明白了，我們分手的本原因，不是你管不住下半，而是你的品味……實在太過低劣。低劣到只配和那種用下三濫手段挑釁別人友、毫無廉恥心的貨攪和在一起。”

向前近一步，明明比楊君逸矮了半個頭，氣勢卻完全碾了他。

那雙漂亮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冰冷的銳利。

“楊君逸，你該慶幸，我只是群發了照片宣告分手。而不是用我的專業，讓你和你那位‘熱主’的小友，好好驗一下什麼‘侵犯名譽權’、‘不正當關系取證’以及‘高干子弟生活作風問題舉報’的流程。”

微微歪頭，出一個毫無溫度的微笑：

“現在，請你立刻、馬上，離開我的工作場所。否則，我不介意讓保安‘請’你出去，或者，直接報警告你擾。你知道的，我向來說到做到。”

“你——！”

楊君逸氣得渾發抖，指著方允，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確實被眼底的冰冷和話語中赤的威脅徹底震懾住了。

他毫不懷疑，如果再糾纏下去，這個冷靜得可怕的人，真的會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那份律師的凌厲和方家千金的底氣，絕不是開玩笑的。

在周圍同事越來越明顯的鄙夷目下，楊君逸最后一面也然無存。

他像只斗敗的公，狼狽不堪地轉，落荒而逃。

看著那個倉惶的背影消失在電梯口，方允臉上的冰冷瞬間褪去，恢復了一貫的從容平靜。

整理了一下并沒有一褶皺的襟，轉推開辦公室門，走了進去。

“方律。”

助理小雨幾乎是屏著呼吸目睹了全程，此刻聲音帶著抑不住的激和崇拜。

“您剛才氣場兩米八！簡直帥炸了！”

方允將文件隨手放在桌上，拉開辦公椅坐下。

抬眼看向助理時，眼神平淡無波：

“為那種人浪費口舌，消耗緒，是最不劃算的投資。有這時間，不如多做幾個有效工時。”

隨即，點了點剛放下的那疊文件：“這些，按老規矩歸檔。優先級A。”

“好的方律，馬上辦！” 小雨瞬間收斂起神，快步上前抱起文件，作利落干脆。

＊

下班時分，方允踏著暮回到方宅。

剛進書房想看點卷宗，就看見爺爺方建勛坐在他那張寬大的黃花梨書桌后，戴著老花鏡，正慢條斯理地侍弄著一套紫砂茶。

老爺子雖已退多年，久居上位的威嚴卻沉淀在眉宇之間。

“允兒，回來了？”方老爺子聲音洪亮，帶著軍旅生涯刻下的爽利。

“爺爺。”方允應聲上前，自然地接過茶壺，為爺爺續上茶湯。

“楊家那小子的事，”老爺子端起茶杯，輕輕呷了一口，贊許地點點頭，“理得干凈利落！有我們方家的風骨！”

他放下茶杯，目轉向方允，話鋒陡然一轉：

“不過，這終大事，也不能總懸著。正是好年紀，該考慮了。”

方允心頭一，預真。

在一旁乖巧坐下，試圖轉移話題：

“爺爺，我才24，剛恢復單，現在只想把力都撲在工作上，爭取明年升……”

“升合伙人？那是早晚的事！”老爺子大手一揮，直接截斷了的話頭。

“我們方家的孩子，能力擺在那兒，事業耽誤不了！但家立業，家在前！尤其你這份，早定下來，于你，于這個家，都是樁穩當事。”

方允心底無聲嘆息，知道爺爺這是鐵了心要安排。

斟酌著措辭，委婉地表達自己的不愿：

“爺爺，我知道您是為我好。只是……剛經歷這麼一遭，我現在對談真沒什麼想法，更別說……”

頓了頓，聲音放得更了些，帶著點撒的意味：

“而且，您也知道，我這個人子野，規矩多的地方待不慣，怕到時候……”

“怕什麼？”方老爺子眼睛一瞪，久經沙場的銳利驟然出，“有爺爺在，誰敢給你委屈？”

他喝了口茶，放下杯子，終于切正題：

“你還記得趙爺爺嗎？以前住咱們隔壁大院的趙振邦老將軍？”

“記得。”方允點頭，小時候見過幾次，很威嚴的一位長輩。

“他有個小兒子，趙廷文。”方老爺子語氣帶著明顯的欣賞。

“比你大個十幾歲。這孩子可不得了，年紀輕輕就穩坐高位，前途無量。子穩，能力，模樣也周正，關鍵是還沒家。”

聽到“趙爺爺的小兒子”時，方允眉心一跳。

趙廷文？論輩分，得聲叔……

讓去和一個“叔叔輩”相親？

深吸一口氣，決定直接點破這層尷尬：

“爺爺，趙叔叔……他，他和我爸同輩，又年長我十二歲，我們這代怕是隔著山呢，生活節奏、想法觀念，可能完全不一樣。這強扭的瓜……”

“什麼趙叔叔？！”沈老爺子眉一豎，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不悅。

“各論各的！他是你趙爺爺的兒子不假，但比你爸小了二十歲。論什麼輩分？”

老爺子顯然覺得這本不是問題，“差十二歲怎麼了？男人大點好！沉穩，會疼人！”

“可是爺爺，”方允還想掙扎一下，“我現在真的……”

“沒什麼可是！”老爺子直接拍板，斬釘截鐵。

“你趙爺爺和我通了氣，他也正為廷文的婚事著急！我一琢磨，這不正是天賜良緣？兩家知知底，廷文年輕有為，前途無量；你聰慧漂亮，能力出眾，這才是珠聯璧合。比你之前那個繡花枕頭楊君逸，強出百倍千倍不止！”

他越說越覺得這安排完，“我和你趙爺爺已經定調了！這事，沒商量！”

方允看著爺爺那“軍令如山”的神，知道再多的抗拒都是徒勞。

爺爺和那位趙爺爺，兩位曾經叱咤風云的老將軍聯手“按頭”，別說，估計連老方都反抗不了。

心底那點“反骨”在絕對權威面前，暫時蟄伏了下去。

行吧，胳膊擰不過大。

不就是相個親嗎？

就當是完一項家族辦的政治任務，應付一下兩位老革命的熱心。

方老爺子見孫不再反駁，以為默認了，臉緩和下來：

“允兒啊，聽爺爺的沒錯。廷文這孩子，絕對配得上你。你見了就知道了，無論哪方面，都不是楊君逸那種頭小子能比的，保證合你眼緣。”

說著，他從屜里拿出一張印著京城飯店徽章的燙金請柬，放在紅木桌面上。

“下周三晚上，京城飯店，兩家人一起吃個便飯，見個面，認識認識。”

方允的目落在請柬上。

相親宴？

行吧。

去見見也無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