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平穩駛抵＊安街西側特殊區域。

推開家門，孫阿姨正彎腰穿鞋，手里拿著包，顯然準備離開。

“先生，太太，回來啦。”孫阿姨笑容滿面，“飯菜剛做好，在桌上呢，趁熱吃。廚房已經收拾好了，我就先回去了。”

“辛苦孫姨了。”方允一邊換鞋一邊應道。

“您慢走。”趙廷文微微頷首。

孫阿姨又叮囑了兩句“魚要趁熱吃，不然容易腥”，說完才開門離開。

洗過手，兩人來到餐桌前。

桌上擺著三菜一湯：清蒸鱸魚、白灼菜心、山藥排骨湯、一道清炒蝦仁。菜品致，熱氣騰騰，香氣撲鼻。

方允的目在桌上梭巡一圈，眉頭立刻鎖死，帶著濃重的控訴意味，倏地轉向旁邊的趙廷文。

“我抗議！”聲音拔高，滿是不可置信，“說好的香辣排骨、香辣鱸魚呢？怎麼一個變燉湯，一個變清蒸了？”

桌上四個菜，清一素凈淡雅，連一星半點的紅油辣椒影子都尋不見。

趙廷文泰然自若拉開椅子坐下，聞言抬眼，語氣平靜：

“冬天干燥，暖氣房里待久了，你嗓子容易上火，再吃辣更傷。”

方允氣鼓鼓拉開椅子，重重坐下，掏出手機，指尖飛快點開兩人的聊天記錄，“啪”一聲將屏幕懟到他眼前：

“你自己看，你答應得好好的，卻臨時反悔，你……你這簡直是消費欺詐！”

試圖用法律語增加控訴力度。

趙廷文不不慢地拿起湯勺，給盛了碗溫熱的排骨湯，放到面前，聲音溫沉：“我答應的是排骨和鱸魚。”

好一個準的“文字游戲”。

方允瞬間語塞，大概率是被這滴水不的邏輯堵得啞口無言，也可能是氣得一時詞窮。

不再爭辯，垮著一張小臉，拿起筷子端起碗，悶頭開始飯。

這些菜味道其實很好，只是了點魂牽夢繞的刺激。

飯桌上很安靜，只有輕微的碗筷撞聲。

男人吃飯的作優雅而規律，方允則有些心不在焉。

片刻后，趙廷文狀似無意地開口，打破了沉寂：

“后天開始，我要去西南幾個省份調研，大概一周時間。”

“嗯？”

方允夾著排骨的筷子猛地頓住，霍然抬頭，眼睛亮得驚人，仿佛有星辰落其中。

一難以抑制的喜悅幾乎要沖破的角飛上眉梢。

去調研？一個星期？整整七天！

這意味著七天沒人盯著吃飯，沒人管是不是又抱著文件在書房熬通宵了。

久違的“放風”時仿佛已在眼前閃爍！

但立刻意識到自己表現得太過明顯，強行下快要咧開的角。

頭迅速低下，試圖將那幾乎要溢出來的藏進碗里。

再抬臉時，已無切換一副“憂心忡忡”、“依依不舍”的模樣。

甚至殷勤地夾起一大塊最的鱸魚腹，放到趙廷文面前的骨碟里，聲音放得又又糯：

“啊？要去那麼久呀？西南那邊海拔高，比京城還冷，風刀子似的！厚服帶夠沒？圍巾手套都備齊了嗎？可千萬不能凍著！”

一邊說，一邊又“”地給他盛了半碗熱騰騰的山藥排骨湯，眼神真摯得仿佛能掐出水來。

“工作再忙也要注意，按時吃飯，別太累了。”

趙廷文放下筷子，好整以暇地看著這行云流水、一氣呵的“深表演”。

從驟然亮起的眼神，到強行下的角，再到此刻這故作擔憂、殷勤備至的模樣……那點小心思，在他面前簡直無所遁形。

角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弧度，慢悠悠開口：

“方允。”

“嗯？”方允還維持著“賢惠”的表，眨著大眼睛看他，努力顯得無辜。

“我怎麼覺得，”趙廷文微微前傾，目牢牢鎖住，“聽說我要走，你好像……高興的？”

方允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像是被按了暫停鍵。

餡兒了？

立刻把頭搖得像撥浪鼓，矢口否認，聲音因為心虛而拔高了一個調：

“沒有！絕對沒有！我怎麼可能高興呢？我……我可舍不得了！真的！特別舍不得！”

為了增加說服力，還努力出一個“泫然泣”的表，試圖讓眼神看起來更加“依”和“失落”。

趙廷文看這副此地無銀三百兩、蓋彌彰的模樣，眼底的笑意幾乎要溢出來。

沒有穿，只是拿起湯匙，慢條斯理地舀起碗里的湯，淡淡地“嗯”了一聲，仿佛姑且信了的“深”。

但他那上揚的角，和眼底那抹了然于的促狹，卻讓方允的臉頰不控制地開始發燙。

飯后，方允率先洗漱完，穿著睡鉆進被窩。

想到晚飯時被“剝奪”的辣味自由，以及接下來一周的“無監管”時，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又雀躍又有點“憤憤不平”。

出手機，點開蘇懿的微信對話框，指尖翻飛，噼里啪啦地開始吐槽。

正聊得起勁，手指在屏幕上得正歡，門把手突然傳來“咔噠”一聲輕響。

方允渾一激靈，條件反般將手機往被窩里一塞，同時迅速躺平繃直，雙眼閉，呼吸放緩。

一套“秒睡”作行云流水。

趙廷文推門進來，腳步放得很輕。

他走到床邊，掀開被子躺下。

作間，目不經意掃過旁“睡”的人兒。

昏暗夜燈線下，清晰地看到方允那濃卷翹的睫，正像驚的蝶翼，不控制地。

努力屏住呼吸、裝得無比投的模樣，實在有些……可。

趙廷文無聲彎，眼底漾開細碎漣漪。

他側過，面朝裝睡的方向，突然開口，聲音在寂靜房間里清晰得如同耳語：

“想吃辣，可以。”

裝睡中的方允，心頭一，耳朵瞬間豎了起來。

他說什麼？可以吃辣？！

強忍著沒，繼續扮演睡人，只是睫得更快了。

趙廷文頓了頓，慢條斯理地補充道：“一星期一次。”

一星期一次？

方允腦子里的小算盤噼啪作響。

有限的自由也是自由啊，再也裝不下去了。

閉的雙眼倏然睜開，像兩顆被點亮的星星。

“噌”地一下就從床上彈坐起來，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趙廷文眼疾手快，一把扣住的手腕，力道不大卻不容掙：“干什麼去？”

方允扭過頭，一臉嚴肅認真，眼睛亮得驚人：

“立字據！空口無憑，萬一你明天就反悔了怎麼辦？或者調研回來就不認賬了？我得把證據固定下來！白紙黑字才作數！”

律師的職業本能暴無。

看這副如臨大敵、仿佛要去簽署國際條約的架勢，趙廷文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手上微微用力，將往回帶了帶，狹長黑眸在昏暗中鎖住：

“不用字據。”

他聲音低沉而篤定，帶著一種上位者天然的承諾分量：

“我說到做到。”

方允被他這眼神和語氣懾住了。

眨了眨眼睛，仔細分辨著他眼底的認真。

嗯……老干部雖然管得多，但好像……信譽度確實堪比國家銀行。

心里的警報解除，臉上立刻綻放出燦爛奪目的笑容，剛才那副“維權斗士”的嚴肅勁兒瞬間煙消云散，只剩純粹的歡喜。

睨著明艷致的臉龐，趙廷文心頭微，像被羽輕輕搔過。

他手，指腹輕輕了小巧的耳垂，聲音低啞了幾分，帶著哄的意味：

“我都讓步了，你有沒有什麼表示？”

方允眨了眨眼。

四目無聲纏，空氣瞬間變得粘稠曖昧，溫度悄然攀升。

“……什麼表示？”

話音未落，昨夜那個猝不及防、令人心慌意的吻猛地撞腦海，悄然繃。

趙廷文垂眸，指尖撥開頰邊一縷散落的青，溫熱氣息若有似無地拂過的。

“看你，”他聲音低沉，“怎麼樣都行。”

方允指尖無意識蜷進掌心，抬眸便撞進他幽深眸底。

那里翻涌著毫不掩飾的灼熱，燙得心口一窒。

嚨發干，下意識吞咽，像是被那目牽引，微微仰頭，靠近。

視野里，孩閉雙眼的臉龐在放大，溫帶著甜香的，輕輕印在他下頜。

趙廷文間滾出一聲低笑，在退卻前，大掌已扣住后頸，不容分說地覆上那人瓣。

他的吻強勢又繾綣，攻城略地，得節節敗退，只能化一灘春水，任他予取予求。

直到方允腦中一片混沌，幾乎窒息，那掠奪的清冽氣息才稍稍撤離。

下一刻，耳后傳來熱的吮吻。

腰間驟然覆上的滾燙手掌，激得渾一。

被吻得七葷八素的人，間溢出一聲破碎的嚶嚀。

空氣，燙得灼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