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蘇婉走後，府裏就剩燕嘉允和喬蘅了。

燕嘉允這陣子也清閑，經常待在府裏，喬蘅問他的上值規律是什麽，他道：“并無規律。有案有兇手需出任務并按時上值，定期在前值守巡視，不定期外出緝查，無上述況便隨時待命。”

隨時待命的意思就是作為指揮使可以懶回家歇著。

喬蘅哦了一聲表示知曉，想到即將開始裝璜的鋪面，又提出：“世子，妾素來喜習字作畫，捧卷讀書，不如你給妾一個書房吧。”

這個要求合合理，燕嘉允未做他想，思考了一下道：“我的書房是主院的西耳房，東耳房是淨室，這兩房目前不能挪用。除此之外院子裏還有東西兩個廂房、東西廂房耳房，你想要哪間房用作書房，我讓下人給你改裝一下。”

東西廂房通常給孩子住，現在沒有孩子，是可以用的。

配套的耳室一般用作孩子們的小書房或淨室，沒有孩子更是用不上耳室。

只是……書房放在主院裏，喬蘅沒有安全，要來書房是想用來給鋪子生意畫花樣的。

以後可能還會堆著許多布匹布樣、設計圖紙，為私下的辦公院子，地方小了怕是放不下。

喬蘅猶豫了下道：“還有其他房間嗎？”

“沒有。”燕嘉允想了想，道，“不過東側昌暉院目前是空的，你用嗎？”

昌暉院是次于主院的大院，一般給長大的嫡子住，雖然燕嘉允還用不上，但這麽大個院子，喬蘅覺得拿來也過于浪費了。

喬蘅道：“燕府有沒有帶院子的小閣樓？”

“是有一個，只是——”燕嘉允臉有些古怪，道，“垂英閣以前是燕府某一任家主金屋藏用的，在書房後頭，跟後花園有條竹林路連著，不算遠，也清淨。你若要用，我讓人收拾出來給你。”

喬蘅總算明白為何有個小閣樓卻不在最開始與說，原來是燕府黑歷史啊，微微勾了勾，揶揄道：

“不是說燕府男子不納妾嗎？”

燕嘉允一雙漆眸有些嚴肅地看著，試圖辯解：“那一任燕家家主一生都沒娶妻，邊只有那一個子。”

原來還是個癡種，那確實算不得納妾。

喬蘅接了他的說法，笑道：

“不要，妾不介意那閣樓以前是做什麽用的。若世子不需要，那妾就拿來用作書房了。”

燕嘉允自然應允：“嗯。我派人給你收拾。”

喬蘅看他這般好說話，忽然起了壞心思，道：“若妾想用昌暉院怎麽辦？”

燕嘉允沒想那麽多：“借用給你就是了，燕府不缺這一個院子。”

喬蘅輕嘆道：“世子借用給妾，日後還要還回去，這不還是想要子嗣嗎？妾不知世子是想跟誰生個孩子？”

燕嘉允頓了頓，面不改道：“那就把昌暉院給你，不過是一個院子。”

喬蘅一雙眸很苦惱地看著他：“但若萬一世子某天又想要嫡子，後悔了……”

“……”

燕嘉允知道了，喬蘅就是故意的。

換做以前不悉的時候，喬蘅萬萬不敢這般開玩笑的，如今打了仗勝利，心好了許多，眉眼也變得明人起來。

正要去看看垂英閣，燕嘉允忽而向，半真半假地道：“若我又想要留後了呢？喬蘅，你當如何？”

喬蘅心頭一跳，腳步頓住。

大狗狗這是學會反將一軍了。好，進步不慢。

并不怯，哪怕心頭已經有點莫名忐忑起來，但角笑容仍然無懈可擊：“不知世子想要留誰的後？”

燕嘉允桃花眼看著，神莫名，一時沒開口。

喬蘅著他，輕輕歪了歪臉。人淺琉璃珠一樣的杏眼眼尾微微揚起，看向年郎的目專注而溫和，溫聲語道：

“是……與妾一同留後嗎？”

燕嘉允被漂亮的眼眸看得一晃神，驀地轉移了目，落向院子裏早就凋謝的木橫枝，稍頓一會，才若無其事一般嘖聲：“行，我說不過你，你贏了。”

喬蘅彎了彎眸，出得勝一般的笑意。

-

垂英閣位于主院後邊不遠的地方，下人花了一日時間打掃了出來，從庫房搬了桌椅木榻進去，大致裝點一番之後，請喬蘅過去驗收果。

喬蘅親自去看了看，閣樓是兩層小樓，頂層有點狹小，可以放個木榻還有一些雜，下層很寬敞，放了一張書案、幾排書架和一個多寶架。窗邊有個木架，上面放了盆綠藤，生機的。

很是滿意，花時間去集市挑選了些作畫用的筆墨紙硯添置進去，就算布置完了。

畢竟是燕嘉允給的書房，喬蘅很想邀請他也來瞧瞧，但不知是不是那日打了仗的原因，燕嘉允避著沒見面，故而喬蘅放棄了邀請他來看看的想法。

喬蘅覺得燕嘉允可能確實在考慮子嗣的問題了……但當初說好了不會有夫妻之實，喬蘅沒多想別的，很快就把燕嘉允這號人拋到了腦後。

錢富貴給遞了信兒，跑遍了集市，他找到了一家布莊，裏頭有喬蘅描述的那種線和半品布，只等著喬蘅過去看看能不能用就可以談合作。

還有負責裝潢的工匠人也找好了，對方有好幾個人，要價有些高，但可以保證打出來的木質量和外相。如果能接這個價錢，對方就能著手裝潢鋪子的事宜。

喬蘅難掩欣喜，一顆心都撲向了鋪面。

布莊這事兒得喬蘅親自掌眼，不算太急，等時間再去，但裝潢的事要提上日程。算了算聘禮裏可折算的銀錢，尚算富餘，便讓錢富貴約那幾個工匠人在京郊驛館見面，李嬤嬤會在約定時間過去。

敲定好細節，寫完信，喬蘅讓榴月遞到驛館給錢富貴，又讓白蘇去把所有的飾都取來。

坐在垂英閣書案前，開始在竹紙上畫布匹花樣。

布料怎麽繡，怎麽設計……這些喬蘅都要親自來。

對于自小教細養長大的喬蘅來說，這些都不是問題。腦海裏有源源不斷的靈和想法，只等著一一去實現。

……

轉眼一個月過去。

喬蘅畫好了一批布匹花樣和圖紙，都是由挑細琢，日夜修改，最後確定了才畫出來，現在鄭重地收在木匣裏。

鋪面已經裝修好了，喬蘅先前親自題了字，分別是“江南牌”鋪和“江南牌”布匹鋪。閑暇之餘出門看了看裝潢進度，已經接近完工，與預想中的鋪面模樣一致，很快就能結了尾錢。

莊子已經收攏了回來，線和布匹購了一批，全都堆在莊子裏。

除此之外，嬸娘送來的一批婢也到了燕京，這些此前都是老家在京都的，如今也算歸鄉，除了個別的想要給老人盡孝，其餘賣契全都歸了喬蘅。

喬蘅考察過了，繡藝都還不錯。

給這些婢講了一段時間的繡藝技巧，如今已經練得差不多，李嬤嬤再調｜教一番能直接做活兒。

餘下只剩照著花樣趕制出一批布料、……由掌眼過後，就能送鋪子裏，等待開張。

……

收好最終定下來的花樣之後，喬蘅擡頭摁了摁脖頸，輕輕舒了口氣。看著窗外樹梢的黃葉，竟有種久違之。

這些時日太忙，幾乎沒出閣樓，整日都泡在這裏。現在確定了花樣圖紙，終于能好好歇一歇。

說來也巧，忙的時候全都睡在垂英閣裏，偶有幾次回正房睡覺的時候，燕嘉允也都外出任務不在家，他們已經一個月沒有見了。

喬蘅慢慢回到正房，不出意外沒看到燕嘉允。

看了看刻，正是下值時間，思緒不由飄到了早上。如果沒記錯的話，今早用早膳時，戚叔說燕世子今日會準時下值歸家。

正這般想著，院子裏傳來腳步聲，燕嘉允下值到家，穿著飛魚走進主院。

大抵是喬蘅太久沒回來的原因，燕嘉允進來時沒有看見，隨後利落地解開腰封，掉飛魚外袍放在木架上，出雪白中。

眼看他拿了幹淨外，準備低頭褪去上的外，喬蘅瞥開視線，有些尷尬地輕輕咳了咳。

燕嘉允作一頓，轉就瞥見了喬蘅正坐在窗邊，他目驚詫之，下意識拿起飛魚想再穿上，但下一秒又覺得太遇掩彌彰，遂又放下，故作什麽都沒發生一般道：“你怎麽來了？”

喬蘅有些無辜地看向他：“妾為何不能來？”

說罷二人都是微微一頓，這對話……總覺似曾相識。

燕嘉允還是背對著，把了一半的外袍穿了回來，理了理飛魚紋袖，轉走到旁邊，道：“這陣子你在忙什麽？”

喬蘅仰頭看他* ，說道：“燕世子不是說不會過問妾的行蹤嗎？”

“隨便你做什麽，但要確保明日有空。”

燕嘉允不怎麽在意在忙什麽，用腳趾想想也知道無非就是喬家那些事，他從袖袋裏掏出一封請帖遞給，道：

“皇宮的請帖。明日要參加皇後娘娘主持的賞宴，你是燕府夫人，需要和我裝裝恩一同進宮。”

喬蘅心裏多了幾分警惕，道：“皇後娘娘主持的？”

“嗯。”燕嘉允起八仙桌上的餞丟進口中，隨意吃著。

喬蘅為難地說：“那……妾可能沒空。”

燕嘉允吃餞的作一頓，瞥向。

喬蘅看出了他眼裏的不贊同，想來是拒絕不了，猶豫了下，又問：“那妾進宮需要做什麽？”

燕嘉允略作思考：“當個花瓶。”

“……”喬蘅真心實意地說，“不好意思，妾方才記岔了，妾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