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嗯，怎麽了？”燕嘉允微微擰眉，不贊同道，“你不會想要找他尋仇吧？喬蘅，你現在手無縛之力，不要做以卵擊石的事。”

“我沒有。”喬蘅按捺下心裏的焦慮，道，“你們錦衛接了東宮的什麽案子？太子現在……”

“太子不在東宮，他怕皇上怪罪他惹出來的事兒，遠遠躲起來了。”

燕嘉允沒有瞞喬蘅，一邊束袖口一邊漫不經意地道，“但太子惹出來的事兒不止你們揚州府那一樁。當今太子是一個繡花枕頭，無能又好，在揚州府河渠辦事不力，回京路上又熏心臨幸民間良。往常這種事過後給幾十兩銀子也就打發了，但這回他提到了鐵板。”

頓了頓，他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含著幾分譏誚，道：

“他哄騙了金陵謝家的獨隨他回了東宮，在東宮強行要了，事後覺大事不妙趕逃離了。那可是謝老爺子的掌上明珠，人家親爹怒火攻心，雇了殺手潛東宮殺掉了長史，現在整個東宮一團，皇上詔急召太子回京理這些爛攤子。但紙包不住火，明日燕京就都知道這個消息了。”

喬蘅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聽燕嘉允的意思，太子是在押送弟的途中犯了事兒，回到京都又逃走了。所以能確定的是，太子現在不在京都，但喬荀在。

這可真是一個好消息。

大概是這個八卦太勁，燕嘉允忽然又道：“你可知那謝家獨多大了？”

喬蘅搖了搖頭。燕嘉允這麽問，想來要麽是大齡，要麽是小齡，遲疑著猜道：“十三歲？”

若是能對十三歲的孩下得去手，太子確實禽不如。

燕嘉允冷笑一聲，道：“謝家獨才剛十一歲。”

“十一歲？！”

喬蘅眼睛微微瞪大了，那怪不得人家親爹要雇傭殺手殺到燕京了，這擱誰上誰得了！

喬蘅一直都知道當朝太子是個無能弱之輩，卻沒想到他能這般荒唐。

大臣們之所以沒喊著要換太子，不過是因為先前諸多皇子都在爭儲中死完了，後來當今皇上想要再要皇子之時，卻發現自己的由于常年服丹而導致裏虧損，本要不了子嗣。

太子是僅剩的獨苗，所以哪怕一荒唐本領也能穩坐儲君之位。

燕嘉允樂意看太子倒黴，幸災樂禍道：“不過近兩年朝中對于太子的反對意見越來越多，他的位子也坐得不穩當了。”

喬蘅默默記下這些朝廷向，問道：“那你們要抓的就是那些殺手？可是他們事出有因，那謝家獨就沒辦法討回公道嗎？”

燕嘉允眼底帶著幾分冷漠，諷道：“國有國法，謝老爺子可以上折子，可以進京見陛下，可他偏偏用了最激進的方式。幸虧死的是長史，若死的是太子，大縉將。”

喬蘅心中覺得荒唐，忍不住道：“若你們悄悄將殺手放走……”

“我若抓不到兇手，那明日你看見的……”燕嘉允微微一頓，皮笑不笑地道，“就是我的項上人頭。”

喬蘅心中只覺浸了冰窟般冰涼。

這就是皇權嗎？這就是橫亙在背上的東西嗎？如此不公，卻又讓人別無他法。

目有些發怔，久久沒說出話來。

“不過你也別太憂慮。說是抓兇手，也沒說抓幾個。”燕嘉允低頭了刀鞘，若有所思地一扯角，道，“一批兇手裏只抓來一個……不也是抓麽。”

喬蘅這才回神，又忍不住嘆息道：“那謝家獨遭遇這般淩辱，今後還怎麽生活……”

“是謝家獨，今後定然是食無憂的。不過有小道流言說有人在要關頭救下了，所以太子最後沒功……”燕嘉允不怎麽關注這件事，道，“誰知道呢。”

喬蘅心頭一震，東宮有人救了……會是喬荀嗎？

的心跳驟然快了起來。多日沒有線索的事突然出現端倪，讓有些急迫起來。按捺下心頭的千般思緒，喬蘅溫地起，親手給燕嘉允理了理披風，語道：

“原來世子一直忙的都是這種案件，屬實是辛苦之極……若世子不嫌棄，平日回府可與妾說道說道這個案子，妾不才，學過寬一二人心的本領。若能一解你心頭煩躁，為你分擔幾分憂慮，妾榮幸之至。”

燕嘉允瞥了一眼，不置可否道：“再說吧。”

說罷，他轉離開主院，背影匆匆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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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嘉允去了東宮之後，一連數日都沒回來。

喬蘅很想知道後續，但并不算著急。如今也了幾分這小魔王的脾——桀驁不馴，一反顧，骨頭，也，但心腸卻是一腔熱誠，心得很。

只要順，哄著、慣著就好了。

他忙的這段時日，喬蘅在府裏養傷。

肩頭的傷口不能沾水，每日都要讓白蘇榴月兩人給、按，腳踝要靜養，就躺在垂英閣的床榻上，吃穿用度都需要白蘇榴月幫忙。

數日折騰下來，瘦了好些，襟上方領口能清晰地看出凹凸有致的鎖骨。

轉眼進了十二月，樹葉都掉了，街上一片蕭瑟。

京都的冬天比揚州府更冷，喬蘅已經用上了炭盆，換了絨墊和絨被。在揚州府就有些畏冷，京都的寒冷更是頗為不適應，出門都抱著湯婆子。

待腳和傷口全好的時候，燕嘉允也終于回了燕府。

一同帶來的還有一個壞消息：

兇手的頭領比他想象的還要狡詐，極難抓捕，現在更是逃到了集市裏，藏匿在不同鋪面之間，燕嘉允派自己的親信常千戶去搜尋，卻效果寥寥。

兇手頭領與錦衛對峙著，逮捕進度陷瓶頸。常千戶正日夜蹲伏試圖鎖定對方的位置，現在就看兩方人誰更沉得住氣。

喬蘅聽完沉默不語，燕嘉允卸下繡春刀，淨了手，忽然想起來什麽，道：

“另一則消息你可能會有點興趣——太子殿下回到東宮了。”

喬蘅微微睜大眼睛，流出幾分驚喜，掩不住張之道：“當真？”

“嗯，正在東宮與皇上互相對罵。”燕嘉允冷嘲道，“他們兩個一個昏庸暴政一個好無能，居然還相互攻殲試圖分出個高低來，真可笑。”

喬蘅很想去拜訪太子探探虛實，順便打聽一下小荀被他弄到哪裏去了，又遭遇了什麽，但縱然萬分焦心，也知道現在不能沖。

經過喬家一事，要麽臣服于太子，做走狗，要麽就與太子站到對立方，這兩者喬蘅都不太想選。

前者是不願意選，後者是暫時沒能力選。

喬蘅按捺下了沖，耐等了數日。

燕嘉允那邊的兇手位置有了消息，他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一都是，正在跟空鏡代著什麽。

喬蘅分出心神關注了幾句，就聽他說什麽在集市包抄鋪子去抓捕兇手頭領，此方案最為可行，但需要借助那道巷口裏的鋪子作餌。

再往後，看到燕嘉允停了話頭，進了主院耳房，似乎是要沐浴換。

喬蘅收了目，沒再關注了。

燕京裏因為這件事也鬧得人心惶惶，生怕兇手頭領也躲進自家鋪面裏去。

喬蘅不算太擔心，有李嬤嬤看著，生意應還不會出事。但馬上該查帳本了，以防萬一，喬蘅還是出了一趟門，去鋪裏轉了轉。

若是生意持續紅火，布匹鋪面就能開起來了。

李嬤嬤昨日還跟說，許多來買裳的人都來問布匹在哪買的，若是能買到，們府裏也想訂這些花樣獨特的布匹回去給自家兒裁裳。

看了鋪的賬冊，比想象的盈利還要多三，喬蘅心不錯。剛要回府，遠遠地看到一輛金蟒圖樣的馬車。

在大縉朝，能用上這樣的馬車的人，一只手都能數得過來。皇上在皇宮裏等閑不會出宮，那麽這馬車裏坐的人就是……

喬蘅垂下眼，在疾速馬車駛來時匆匆側一避，紗幔遮了的眼睛以下面容，外人瞧著只能窺見幾分窈窕的姿。

馬車從旁駛過，喬蘅微微擡起眼，看到簾子掀著，太子撐在馬車窗邊懶洋洋地朝外看，經過旁，他的目也從上掠過。

喬蘅同街上其他人一樣垂首靜默。

誰知馬車上的人在上多停留了幾秒，而後太子朝車夫喊了一聲，金蟒馬車逐漸停了下來。太子一袍從馬車上走下來。

喬蘅的心微微提了起來。

按理來說太子沒見過才對，怎的會突然在大街上認* 出？更何況帶了面紗，只能約瞧出廓才對……

心念百轉千回間，形瘦削的太子緩步停在面前。

喬蘅垂首作揖：“拜見太子殿下。”

嗓音婉轉溫，撓得太子心裏發。

封璋目癡癡地著喬蘅，輕咳一聲，揚起一個自以為完無缺的微笑，道：

“這位人，孤遠遠瞧見你裊裊婷婷、眉眼似有沉魚落雁之貌，不知是出哪家的小姐？孤欣賞你，你可願隨孤去東宮喝盞茶水？孤那裏有上好的冬茶，不管是詩作對，亦或者投壺對弈，孤皆願奉陪人。”

喬蘅微微愣了一下。

這個發展在的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