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喬蘅一愣, 驚喜瞬間湧上心頭：“當真？他現在在哪？”

“只是大致索到了位置，的還要再找。”

燕嘉允朝招手示意過來，喬蘅走到他旁，低頭看向他書案上的輿圖, 只見他用朱砂筆勾勒出一個圈。

喬蘅不解地看向他：“這是小荀所在嗎？是哪裏？”

燕嘉允放下朱砂筆, 淡淡道：“此地乃臨近京郊的空地, 有諸多空的院落，無人居住, 多已荒廢, 暗衛查到線索也是偶然, 但時間與你胞弟進京時間對得上, 所以我猜此地一定有一是封璋的別院，而喬荀就藏在其中一個宅院裏。”

喬蘅聽懂了他的意思, 冷靜了下來，輕聲道：“所以目前不確定的事是——哪個才是太子的別院？”

“嗯。”燕嘉允又拿起朱砂筆，在大圈裏勾了幾個小圈，道，“重點懷疑對象是這幾個，但其他的也不能完全排除，所以我更傾向于全都查一遍, 不要。屆時哪所宅院藏了人就水落石出。”

喬蘅緩緩地點了下頭。

燕嘉允說的在理，喬蘅略一思考道：“待過幾日，我找機會親自去一趟, 逐個排查。”

“你自己不行, 躲不過那裏的護衛。我讓空鏡……”燕嘉允話音一頓, 擡頭看向牆上的掛歷，若有所思道, “再耐心等幾日吧，我親自陪你去。”

喬蘅疑他說的那半句，為什麽不讓空鏡陪去？

順著燕嘉允的視線看向牆壁掛歷，好像沒什麽特別的，難道說燕京有別的什麽傳統，或是燕嘉允有別的打算？

喬蘅思索一番，無果，遂放棄。

不是多話的人，既然燕嘉允已經發話，便不再提意見，順水推舟地應了下來：

“妾知曉了，多謝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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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蘅昨日沒想明白的事，次日一早就發現了端倪。

燕府下人屆忙碌起來，戚叔指揮著他們上下打掃，裏外除塵，還在燕府花園樹梢上掛了福袋，看樣子像是在祭祀，又像辭舊迎新的樣子。

一轉頭，難得看見燕嘉允一大早地出現在院中，他剛淨了手，上穿了一件嶄新的朱紅袍，腰間束，袖口金滾邊，瞧著格外意氣俊朗。

喬蘅瞧著新鮮，打趣道：“世子這模樣當真見，是穿給誰家小娘子的新呀？”

燕嘉允眉梢微微一挑，好整以暇道：“燕府有幾個小娘子？我就是給那個小娘子看的。”

喬蘅：“……”是失策了。

忽略掉燕嘉允瞥過來的視線，喬蘅淡定自若地轉移話題道：“燕京近日是有什麽節日嗎？世子和燕府都如此與往常不同。”

“十二月，祭竈節，承帝很注重這個，到時候會有夜市，家家戶戶都會出門，晚上會很熱鬧，南岸河邊還有盛大的煙花。”

燕嘉允說完，目看向喬蘅，漫不經心地道，“祭竈節上的婚夫婦都會穿相配的裳以示對祖宗的尊重，我讓嬤嬤出府給你裁訂一來。”

江南那邊沒有這個傳統，喬蘅默默消化著這個節日的習俗。聽到燕嘉允的話，本想說不必這麽麻煩，但見他已經決定好了的模樣，便沒再反對，只溫聲道：“妾都聽世子的。”

燕嘉允眉頭幾不可察地蹙起，瞥了喬蘅一眼。夫妻穿相配的飾共同在祭竈節出行，這在京都是很重視且很歡迎的一個傳統，怎麽喬蘅這般不放心上似的。他沒多說什麽，只淡淡道：

“嗯，趁著祭竈節在晚上舉行，我們去京郊別院看看。”

喬蘅認真地道：“好。”

……

轉眼間五日過，祭竈節在燕京千盼萬盼中來臨了。

祭竈節出行的人通常都很多，而燕嘉允和喬蘅又目的不純，做好喬裝混人群是首要任務。而合群的第一件事，就是做好一對尋常出門參加祭竈的夫妻，不引人注意。

給喬蘅裁好的裳昨日就送了過來，是深朱的領短襖配暖白圓領夾絨比甲，下穿織金馬面，跟燕嘉允的朱紅袍很是般配。

冬日傍晚出門需得做好保暖，而李嬤嬤、榴月和白蘇又在鋪子裏忙，喬蘅自個兒在屋裏收拾妥當，又披了一件厚實的披風才出門。

冬日天暗得早，日落西斜，昏黃的落下來，在馬車裏鍍了層金的邊。

燕嘉允正坐在馬車裏看著輿圖等著喬蘅，見上了馬車，手探過的肩膀拉上厚厚的車簾，吩咐車夫道：“走吧。”

馬車悠悠向前行駛起來。

為了方便看輿圖，燕嘉允給喬蘅讓了旁的位子，喬蘅沒做多想，坐在了他讓的位子上。現在坐在馬車裏悠悠晃晃的，喬蘅才發覺兩個人坐在同一邊離得有多近。

馬車尚算寬敞，但兩個人坐一邊也略顯擁。前方是張小案幾，燕嘉允倚著車廂壁散漫地舉著輿圖，兩個微微岔開到案幾下面，毫無坐相。喬蘅在旁側收斂了坐姿，端端正正，以防到他。

但兩個人上的料還是若有若無地著，在寂靜車廂裏發出輕微的聲響。喬蘅聽著，心裏有些莫名煩。

馬車駛過一個石坎，喬蘅猝不及防隨之一晃，左與燕嘉允的右輕輕撞在一起。心口一跳，有些不自在地收了回來。

燕嘉允終于從馬車晃的這一下中回神，注意力從輿圖中出來，卻發現喬蘅板板正正地坐在馬車車簾口風的位置。他眉心微蹙，往裏頭又挪了一點，拍了拍旁的座位道：

“坐那麽靠外做甚？你往裏面來一點。”

喬蘅默了一瞬，還是順著他的意思往裏面稍稍坐了一點。

燕嘉允有些奇怪地看著端正拘謹的模樣，只當在外慣來是這副表現，沒有多想，把手裏的輿圖往面前移了一點，指尖點了點紅圈，道：

“我們不能直奔此，別院荒僻，這樣過去目標太明顯，傻子都瞧得出來別有用心。等會馬車會停在南岸那邊，我們先去熱鬧的攤市逛一下，再沿著小路從人群中分流往別院的方向走。”

說著，他指腹在輿圖上描路線給喬蘅看，眉目帶著幾分沉：“等會你跟我，自然一些，別引起晚上巡視衛的注意。”

喬蘅正道：“妾知道。”

馬車駛到南岸，緩緩停下來。

周圍人聲愈發大了，熙攘行人從馬車旁邊走過，去往南岸邊湊祭竈的熱鬧。陣陣嬉笑聲傳來，像小鈎子一樣通過馬車簾子的隙鑽進車裏。

燕嘉允收了輿圖，轉看向喬蘅，在面前出手臂。

喬蘅盯著眼前一截朱紅袖口束的手腕，幾秒後，茫然地看著他。

“……”燕嘉允道，“你拉住我，咱們該下馬車了。”

喬蘅委婉地道：“妾不會走丟的。”懷疑燕嘉允在質疑的智商。

燕嘉允輕嘖一聲，氣到臨頭了到幾分好笑，道：“喬蘅，我的意思是我們該出現在人前了，至要裝裝樣子吧，不然誰家夫妻出來幽會還各走各的？”

喬蘅這才頓悟燕嘉允的意思，雙頰微赧。

年輕夫婦，沒有子嗣，兩人傍晚悠閑地出門，卻不挽著手走路，這不是在和離就是在冷戰。方才想岔了，這會回過神來覺很不好意思。

喬蘅真誠地看向他，道：“還是你考慮周到些。”

說罷擡袖，素淨白的手輕輕搭在燕嘉允的手腕，頓了幾秒，稍稍攥，年溫熱蓬的力量過料傳過來。擡眼，撞上他漆黑俊的眸子，一剎間錯開視線，道：“走吧。”

燕嘉允嗯了聲，用另一只手開車簾，率先走下馬車。

南岸出現在前方，璀璨燈火順著沿路盞盞綿延，寒風撲面而來。

燕嘉允到十二月傍晚的涼意，轉頭看了喬蘅一眼，道：“你冷不冷？”

喬蘅驚訝他的關心，溫和道：“妾穿得厚實，不冷的。”

燕嘉允沒再說什麽，與肩并肩朝著燈火綿延的方向走。雖然是冬日，卻也在路邊放了炭盆，上面還搭了棚，因此喬蘅和燕嘉允走進南岸巷的時候，沒有到多寒風。

前面有個夜市，就在道路盡頭。街道兩邊燈火通明，酒樓、茶肆、秦樓楚館在兩側林立，姑娘們拿著帕子笑著招呼客人，祈福的客人手拿香燭去往前面的寺廟，不攤販們在腳邊鋪開，吆喝著招攬生意。

眼瞧著路過一家秦樓楚館，一個穿紅的姑娘拿著帕子笑著走向燕嘉允，只見他嫻地側避開，示意了下喬蘅握著的那只手腕，淡聲道：“我已有家室。”

紅姑娘看了喬蘅一眼，瞥見溫婉驚豔的容，識趣地讓開了路。

喬蘅心裏慨，看燕嘉允這作儼然很練，看來以前沒被花樓的姑娘扔香囊。

忍不住好奇地側眸看他：“以前你都用什麽借口拒絕的？”

燕嘉允淡淡道：“以前直接亮明指揮使的份牌，并嚴明攔路者一律當妨礙公事理。”

喬蘅：“……”

果然不能以常人思維去推斷燕嘉允。

但喬蘅還是有一點好奇的是——燕嘉允怎麽做到拒絕得這麽幹脆的呢？雖然沒嫁過人，但也看過豬跑，知曉這世道上沒有不腥的貓，就像沒有不貪花樓的男人。

不過在話語問出口之前忍住了，心裏猜測道，為指揮使，為了不被人抓住小辮子，燕嘉允恐怕不得不潔自好吧。

這邊躲過了紅姑娘之後，轉眼不小心走到一個年邁阿婆的小攤前面，阿婆以為是來了客人，拿著手裏的朱砂手串走上來招呼道：

“年人真俊呦！快給自己的漂亮媳婦兒買個手串吧！”

看向燕嘉允頸間的朱紅佛珠串，笑道：“你看，跟你這個很像呢！給媳婦兒買個一對兒的，驅逐邪祟，祭拜神明，日子和和，順順遂遂！”

不得不說這個阿婆很會說吉祥話，燕嘉允本想掉頭走掉的腳步被攔住，看著阿婆帶著笑說好話，拒絕的話在口中繞了一圈，最終還是吞回了肚裏。

他拿起朱砂手串看了看，側頭問喬蘅：“你想要嗎？”

喬蘅不由地看向他頸膛間那條細細長長的珠串，那珠子很細，每顆都有不一樣的弧度，一看就是人工所磨而，帶著淡淡的澤。

又看向燕嘉允手裏拿的這條，珠子尚可，但表面有點糙，與燕嘉允那條頸鏈的質量不能比。但是，似乎正是因為這種糙，讓這條朱砂手串多了幾分風霜沙塵的意味。

喬蘅從燕嘉允手裏接過手串，手指輕輕一，珠子就到了腕間。稍稍擡腕，白皙的在朱砂的映襯下幾乎如玉一般瑩白，襯得極為好看。

輕輕彎了彎眸，對燕嘉允頷首示意他稍等，扭頭問阿婆道：“阿婆，這個要多銀錢？”

阿婆比了個手勢：“一串只要一百五十銅錢。”

喬蘅從沒買過這麽便宜的手飾，哪怕家裏落魄，上穿戴的也是二兩銀子起步。但今晚時辰良宜，討個吉利倒也不錯。正想從袖拿荷包出來，就見燕嘉允拿出了一錠銀子遞給阿婆，道：“不用找錢了。”

阿婆喜笑開地接過來，口中祝福不斷：“兩位璧人珠聯璧合，伉儷深，實乃天作佳緣吶！”

喬蘅被說得有點不自在，謝過阿婆，連忙拽著燕嘉允的袖走開了。

繼續走在通往南岸夜市的路上，喬蘅擡起手腕，欣賞在深冬晚霞裏的朱砂，忽聽旁燕嘉允淡聲道：

“我頸上這串鏈子乃菩提珠，是我當上錦衛指揮使的那年尋匠人花了三個月打磨而，珠圓飽滿。你猜猜看，它為什麽是深淺不一的赭紅？”

喬蘅聞言遲疑著道：“用珍貴染料塗上去的？”

燕嘉允勾著幾分譏誚的笑，道：“因為這是人染的，自然昳麗非比尋常。”

“……？！”

喬蘅微微瞪大了眼睛，心頭湧上一悚然之，忍不住腦補一場恨仇的戲碼，看著表不對，燕嘉允一扯角，擡手敲了下的腦袋，嘖聲：“想什麽呢？是我自己的染紅了菩提珠，所以匠人師傅才做了赭紅。”

這作做的太過自然，燕嘉允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等他在下一秒意識太親昵的時候，喬蘅的腳步已經有些不自在的僵。頓了頓，恍若無事地揭過去，重新攥住他的手腕骨說：

“走吧，前面還有好長一段路。”

燕嘉允瞥一眼，撚了撚手指骨，嗯了一聲。

這個打岔，讓喬蘅忘記追問他是怎麽傷的，才會導致這麽一長串菩提珠都被染紅。

走著走著就來到春杏街的路叉口，喬蘅的鋪和布匹鋪都開在這裏，今天鋪面延長營業，到子時才歇業。

喬蘅在路口經過時忍不住側頭，遠遠朝裏看了一眼，只見離得不遠的兩個鋪面生意都非常紅火，白蘇和榴月一個在布匹鋪忙活，一個在鋪忙活，不夫婦都進去逛裳，瞧著格外熱鬧。

沒有走過去看一眼的想法，準備收了目繼續往南岸邊走。

這時燕嘉允順著的目看過去，隨意地開口道：“近日聽衙門裏的同僚說燕京開了間江南風格的子鋪，應當就是裏頭那個。你不就是從揚州府那一帶過來的嗎？要不要去看看？”

喬蘅心頭一跳，還以為他是看穿了自己在私底下的生意，看了看他如常的表才知他應當只是隨口一說，心裏松了口氣，微笑道：

“妾不缺裳，改日再去看吧。今晚先做正事，如何？”

此話有理，燕嘉允遂歇了拉著去逛逛的念頭。

再往前走一柱香，燈明通亮，寒風撲面而來。

只見一條彎彎河水在眼前鋪展開來，兩側都掛滿了燈籠，在水中倒映出盞盞燈火的影子。岸上的商鋪鱗次櫛比，絡繹不絕。遠的中間圍出一片空地，中間有個寬敞的擂臺，上面正表演著伶人唱戲。歌聲婉轉，過熙攘行人傳到喬蘅耳中。

燕嘉允停下腳步，道：“南岸河到了。”

喬蘅在腦海裏回憶著在馬車裏看的輿圖。記得燕嘉允說過，要穿過大半個南岸河夜市，從夜市的小路去別院那邊。

打量了下眼前夜市——人肩接踵，亮如白晝，確實是個繞路的好地方。

“走吧。”燕嘉允率先邁開腳步，“你跟我。”

“好。”喬蘅深吸口氣，按捺住想見胞弟的張心，跟上他。

南岸河不愧是燕京最熱鬧的地方，人聲嘈雜，喧鬧鼎沸，往裏走都要費勁注意路，不然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出去。

夜幕漸漸落下，銀月高懸而上，夜市的喧囂給寒冷的冬夜添了幾分煙火氣。

伶人悠揚的曲調落幕，下一首表演是火壺，只聽人群中歡呼的“喔”，演者手中火花如長龍般騰空而起，給夜幕染了幾分絢爛彩。

喬蘅忍不住側頭，朝著江岸的火壺表演看了幾眼，腳步不自地慢下來。

忽然手臂傳來一陣抓握力，從彩的火壺表演中回神，就見燕嘉允正轉頭看著：“怎麽停下來了？”

“沒有，剛剛在看表演。”喬蘅收了心思，歉聲道：“走吧。”

燕嘉允輕輕蹙眉看了幾秒，手腕翻轉把的手掙開，而後手掌握住纖細的手腕，淡淡道：“你隨意看吧，我抓著你就是了。”

喬蘅一愣，角輕輕揚起一抹笑，道：“好。”

周圍人群來來往往，而與燕嘉允這裏仿佛是一方小天地，縱然擁，旁人也不進來。

喬蘅低頭看著他抓著自己手腕的大掌，輕輕了——燕嘉允沒回頭，卻下意識抓了些，不知是不是以為擁，怕走丟，他專注繞開行人和攤販、商鋪，始終沒松開手。

杏眸怔怔的，莫名因為這溫熱的手掌而出神。

燈火璀璨之中，一個念頭驀地閃過。

燕世子這個人，一定是個極好的年人，才會讓寫話本子的男主都寫他，讓滿大街的小娘子都傾心于他。年英才，連帝王都嫉妒。

他似乎是個——比懷春時期想象出來的未來郎君，還要更好的人。

出神間，喬蘅的一下撞上一個寬闊的背後，擡頭就看見燕嘉允側著頭，正若有所思地盯著。

有點尷尬道：“燕世子。”頓了頓，解釋說：“妾方才走神了，不好意思，我們走到哪了？”

燕嘉允的目在臉上掃過，帶著些許疑，問道：“你還想找到你胞弟嗎？”

喬蘅本無力解釋，匆匆點頭：“想的。”

燕嘉允眉梢微微揚了揚，音調懶洋洋的，拖長了聲腔，道：“你想找你胞弟，還不忘一直盯著我的手看。若不是知曉你是被迫賜婚，我恐怕要誤以為你是看上我了。”

喬蘅從臉頰紅到了耳朵，只想鑽進地裏，有些惱地瞪他道：“你瞎說八道什麽！你不走，我自己走了。”

人秋水眸像是含了似的，瞪起人來毫無威脅力，燕嘉允忽然覺手，很想溫婉端方的臉，但對上喬蘅又又怒的眼眸還是忍住了。他掩口輕咳了下，道：

“給你開玩笑的，別這麽嚴肅。馬上到了岔路，該走小路了。前面沒有燈籠，看不清路，你注意點。”

喬蘅擡頭，恍然發覺熱鬧夜市已經逐漸在後了，前面只有零星幾個鋪子。再往前，能看到有一條石子小路拐小叢林裏，沒夜中。

斂正神，道：“知道了，走吧。”

燕嘉允拉著的手腕繼續往前走，前面幾個鋪子人不多，其中末尾的一家商販周圍站了幾對年輕夫妻，上面還遮著棚子，伴隨著客人的暗暗嬉笑，在逐漸黑下來的夜中顯得有幾分詭異。

兩人同時升起幾分警惕，燕嘉允攥著喬蘅的手了幾分，馬上經過時，那些嬉笑的客人仍然沒什麽反應，只專注地在小攤位上挑挑揀揀。

喬蘅到幾分奇怪，覺得事實好像不是想象的那個樣子，正巧幾對夫妻中間有個空檔沒站人，燕嘉允和喬蘅同時側眸朝著攤位上的東西看去。

只見小小一張案上，琳瑯滿目放了很多東西——開小、薄紗肚兜、春｜宮畫、素經、角先生、緬鈴、銀托子……

——這是一個賣房中件的攤位，怪不得要藏在最角落最黢黑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