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這還只是喬蘅認得的一小部分, 其中還有很多是不上來名字的東西。

品類富、用途廣泛，令人嘖嘖稱奇。

意識到這是賣什麽的攤子後，喬蘅的臉頰驀地燒紅了。

偏在這時，攤主看到了他們打量的目, 熱招呼道：“年輕夫妻來看看呦——專賣夫妻用品, 保證好使, 讓彼此不釋手！你們剛婚吧？不要不好意思——”

“不了不了。”喬蘅臉皮薄，沒能等到燕嘉允開口便主拒絕道, “多謝掌櫃的, 我們不需要。”

拉著燕嘉允匆匆走開, 瞥頭間, 瞧見燕嘉允神倒是鎮定。

興許是男子，對于那些不上來名字的件懂得更多, 知曉怎麽用，燕嘉允淡定自若地謝過了掌櫃。

一轉頭，看到喬蘅一手掩面，有些落荒而逃的模樣，燕嘉允那一丁點兒不自在也煙消雲散，好笑地把拉到旁道：

“走這麽快，你認得路麽？”

喬蘅還沉浸在尷尬當中。才年芳十六, 只在及笄那年私下被教過認了幾樣，就連婚都沒看過這種畫冊，同房也沒有過, 可謂毫無經驗, 白紙一張。

平日裏哪親眼見過這種東西？今日可算生平頭一遭。

“你、這……”喬蘅有些結, 細長黛眉輕輕擰著，面上之餘韻殘存, “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這種東西怎麽能拿出來賣……”

燕嘉允帶著走上前方的幽深小路，辨認了下方向，擡步邊走邊道：“這怎麽不行？夫妻房樂乃魚｜水之樂，有調理氣、延年益壽之效，你從前沒學過麽？”

話罷他聲音一頓，想到喬蘅是被迫賜婚又匆匆嫁來，他連與同房都沒有，何來人教？

以往這些都是子出嫁時母親或者夫君來教，而他聽聞喬蘅母親已逝，而自己又說不會與同房……

燕嘉允頓時無聲，又忽覺幾分煩躁。

喬蘅并不知道燕嘉允啞然的這一瞬思考了這麽多彎彎繞繞的東西，只當他是在調侃氣氛，沒有接話茬。

這個話題就這麽被兩人刻意地略過去。

燕嘉允此刻很慶幸此趟出來是來找喬荀的，因此哪怕路上遇到這麽多雜七雜八的事也終歸能回到正事上。

他回憶著輿圖上的路線，帶著喬蘅七拐八拐走過一條小路，遠離夜市，最終停在一高高的牆院外面。

擡頭看了看周圍寂靜的院子，低聲道：“到了。”

喬蘅有點張起來：“我們該如何探查呢？”

燕嘉允道：“此有好幾別院，不清楚喬荀在哪家院子裏關著。我帶你先在外圍走一走，看看有沒有你悉的標志，若有，翻牆進去看看。”

喬蘅認真地點了下頭：“好。”

燕嘉允看了下四周，夜低垂，寒冷的叢林寂靜無人。

他攥住喬蘅的手腕，從藏在樹叢的小路中，繞著眼前荒廢的別院外圍慢慢走著。

喬蘅走在他裏側，在夜裏仔細觀察著眼前的別院，卻別無所獲。

燕嘉允走完一圈，側頭看。

茫然地朝他搖了搖頭。

燕嘉允沒說什麽，帶著穿過樹叢走向下一個別院。

……

一柱香後，臨近的幾個別院看下來，喬蘅都一無所獲。

再往外走就是有燈籠照著的路，不利于藏，燕嘉允停了腳步，站在禿禿的樹幹旁邊問：“如何？”

喬蘅搖了搖頭，有些焦慮道：“會不會小荀本沒有留線索給我？還是說我了什麽？”

稍微想了想，又堅持地喃喃道：“不會的，假如暗衛找到的下落就在這幾所別院裏，那小荀一定* 會留線索給我。肯定是我還沒有看到。”

燕嘉允聞言擡頭看向前面幾所沒有去看的院子，那些別院旁邊都有燈籠照著，如果要去看的話，肯定得去大路上，沒辦法藏在樹叢裏地瞧。

那就代表著，他們一出去，可能就會被守在此的東宮護衛發現。

喬蘅不知燕嘉允在想什麽，擡頭看他，懇求道：“前面的那幾個宅院是不是還沒有看過？你能帶我去看看嗎？”有預，喬荀一定在他們沒找過的那幾所宅院之中。

燕嘉允低眸看，道：“確定要去前面的宅院看看？那邊可能有護衛守著。”

喬蘅堅定地點了頭：“就是因為可能有護衛，所以才關著人。”

這倒也是，不冒點風險怎麽能輕易找到。

燕嘉允沒再猶豫，手攬住纖瘦的肩背，盯著上頭的牆院道：

“那就不走大路了。你準備好了麽？”

喬蘅看他的作，瞬間明白燕嘉允是在打算帶直接翻牆上去看，深吸口氣道：“準備好了。”

燕嘉允手臂驟然收，足下提氣運力，輕輕一躍至牆頭上，穩穩站住。

喬蘅只覺眼前景象飛速閃過，眨眼間便登上了牆頭，差點驚呼出聲但還是險險忍住。扶著燕嘉允的手臂，在牆頭上往下看。

這是一座空落落的院子，只一眼，喬蘅就搖頭說：“不是這裏。”

向前方，還有剩餘兩所宅院沒有查看。

燕嘉允沒說什麽，帶翻到牆院後面，繞到倒數第二座宅院牆頭下。這個宅院的牆壁高出一截，燕嘉允自己能上去，但帶著喬蘅就沒法一口氣登上牆。

他估了下高度，道：“我先上去，再拉你上來。”

話罷，他翻三兩步登上牆頭，半蹲在上面，轉頭探出手道：“我拉你。”

喬蘅踮起腳尖，朝他出手，燕嘉允攥的手腕，半拉半拽地把弄了上來，喬蘅住牆上的磚塊，氣籲籲，披風沾了灰土，形象全無。

站在寒風瑟瑟的牆頭，喬蘅忽然開了小差——話本子裏這種戲碼都是很有戲劇，想找的人一定是最後才出現，說不定喬荀也是這樣呢？

喬蘅為這個念頭到好笑，拍了拍手上的灰土，不經意地朝著院裏瞥去一眼，依舊是沒燈，黢黑一片。

又瞥了眼宅院大門，正收回目，忽然頓住——門口歪脖子樹下好像有個頗為眼的東西。夜昏暗，瞧不清晰。

心尖微微提了起來，拍了下燕嘉允，低聲道：“那樹下有個東西。”

燕嘉允瞇眼看了一下。他武功在，視力更好些，告訴喬蘅：“樹下沒什麽特別的，就有幾個……似乎是削好的小木塊一樣的東西？”

喬蘅聞言卻呼吸急促起來，道：“什麽樣的木塊？我要去看看！”

燕嘉允當即手臂環過，掌心扣的腰腹，正行，忽見大門走出來兩道人影，一前一後朝著這邊的方向掃視而來。

其中一人舉著火折子照過來，冷呵道：“誰在那裏？”

被發現了！

此宅院有護衛！

燕嘉允當機立斷：“走！”

他轉朝後跳下了高牆，在下方道：“你跳下來！”

喬蘅看了眼後追過來的護衛，額頭冒了汗，再看離地的高度，心髒咚咚直跳，眼睛一閉便朝著燕嘉允跳了下去。

迎面撲進懷裏，燕嘉允穩穩掐住了喬蘅的腰肢，察覺到年人堅結實的懷抱，驚魂未定地睜眼，回頭往後看，那護衛已經追了過來。

燕嘉允松開，兩人不約而同開始往前跑。

喬蘅跑得慢，力也差，沒跑出去多遠就到累了，燕嘉允一手攥著的手腕，另一手不知從哪出一枚石子，回頭猛地擲出。

喬蘅只聽後面傳來一聲慘，那護衛跌跌撞撞被絆住腳步。

著氣，好奇地問道：“你怎麽用一枚石子就絆住了他的？”

“打他的部，那是男人最為脆弱的部位。”燕嘉允面不改道，“以後你若是陷同等困境，邊無人的話，你就用這樣的辦法擊中他。”

喬蘅：“……”

有些尷尬地哦了聲。

夜中的路不好辨認，喬蘅本認不清方向，但燕嘉允仿佛比多一雙眼睛，在夜幕低垂中清晰地認準回去的路。

喬蘅看了一眼他攥自己的手腕的手掌，又擡起眼，看向他廓分明的側臉。年人的理力量過料傳來，甚至能聞到他上淡淡的沉木氣味。

心裏再次升騰起奇怪的覺。這已經是今晚第二次了，以前從沒有過。

燕嘉允認路能力了得，甩開護衛之後兩人沒有停下，一路重新回到夜市才緩下腳步。

喬蘅已然累極，停下來平複著呼吸。

“今晚沒找到，以防打草驚蛇，明日我讓空鏡去把那樹下的東西給你取來。”燕嘉允看向喬蘅，道，“你辨認一下，若是你胞弟的東西，我即刻派燕府護衛去救人。”

喬蘅道了聲好，心裏覺得激，道：“可是這樣會不會讓太子殿下記恨燕府？”

“無所謂。”燕嘉允不怎麽在意封璋這個草包，“他還不敢正面挑釁燕家。”

喬蘅沒有推。

天已晚，南岸街的商販都收了攤兒，街上行人寥寥，喬蘅和燕嘉并肩允往停馬車的地方走去。

不知是太累還是別的原因，兩人都沒說話，各自都都顯得心不在焉。

喬蘅腦海裏閃過方才經歷的七八糟的畫面，最後定格在燕嘉允那修長有力的手掌上。那雙手，拉著爬牆、拉著逃跑，還掐住的腰窩、接住了從上面跳下來的，種種畫面走馬觀花，讓有些心煩意。

微微側過臉，看向燕嘉允。一路無話，他也沉默了一路。這是為何？他是不是也在想些東西？

遠夜空忽然發出一聲“嘭”，接著便是噼裏啪啦的聲音，整個夜空都被照亮。喬蘅擡頭看去，只見夜幕被炸開滿目的明。

原來是祭竈節晚上的煙火要開始了。

喬蘅看向旁的燕嘉允，他的半張側臉匿在斑駁暗影中，鼻骨擋住了半明的亮，唯有一雙漆黑的眼眸被煙花映照出昳麗粼。忽然問道：“燕世子，你在想什麽？”

燕嘉允倏爾被的嗓音喊回神，默然一瞬，道：“沒什麽。”頓了頓，他側過頭，被照亮的瞳眸看向，像是不經意一般問道：你喜歡燕京的祭竈節嗎？”

喬蘅微微一愣，道：“喜歡。世子問這個做甚？”

“沒什麽。”燕嘉允輕聲說，“明年還帶你出來逛夜市。”

倏地，火花于高空崩裂，喧囂紛起。

喬蘅再次一愣，心髒好像忽然跳了一拍，急忙回過臉去。垂眸看著自己腳下的影子，邊不由地揚起笑容來。

南岸河街快到盡頭了，馬車就在不遠停著。眼前攤位寥寥，唯剩零星幾個還在堅持不懈地賣著東西。

這一瞬間，喬蘅忽然很想買個紀念品回去。

四看了一圈，走到一家賣小烏的攤位前，看向後目不解燕嘉允，笑道：“世子可有喜歡的小？”

燕嘉允詫異道：“你想養烏？”

喬蘅沒回話，打量著眼前的攤位。這上面賣各種各樣可的小，玲瓏不過半個掌大，圓頭圓腦格外可。

老爺爺站起來笑呵呵地介紹道：

“這些小都是自家養的，比貓啊狗啊便宜些，型小巧，好養活，易于把玩。看中了就是有眼緣，姑娘看看想要什麽樣的？”

喬蘅的目在水缸裏逡巡一圈，最終落在角落裏一直青棕的小烏上。那是一只沒長大的小，憨態可掬，眼神懵懂，一張一合的，似乎正等著有人將它買走養大。

莫名覺得這小跟後某個人很像。沒開竅似的，卻很可。

送過狗狗了，再送個小烏也不錯。

喬蘅把那只小挑出來，放在掌心裏仔細瞧了瞧，它不過小半個掌大，歪著腦袋打量眼前兩個人，黑豆似的眼睛滴溜溜的轉。

不笑了起來，心很是愉悅，道：“老爺爺，就它了。請你給我包起來吧。”

老爺爺應了一聲，拿出一個小水缸給喬蘅裝起來。

付好銀子，喬蘅接過小水缸。燕嘉允不太理解地低頭看過去，就見喬蘅回頭看了自己一眼，似乎頗有深意。

沒等燕嘉允思考明白這個眼神的意思，喬蘅就回了頭，出手指輕輕點了點小烏的腦袋。眉目間笑意溫婉，像是在打招呼。

他聽見用歡快的聲音說道：

“我給他取名阿雲。今晚他與我有緣分，讓他跟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