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次日一早, 喬蘅和燕嘉允與長公主一同用過早膳便下了山。

離開之前，明榮長公主從手腕上褪下一個碧玉的鐲子給了喬蘅。

等離開了廣濟寺，喬蘅在馬車裏拿出來給燕嘉允看了一下，他詫異道：“這是祖母給你的玉鐲？”

喬蘅不知他怎麽這麽大反應, 嗯了一聲：“怎麽了？”

燕嘉允道：“沒什麽, 就是覺最是嚴厲難以相, 沒想到會認可你。”

喬蘅這才知曉這枚玉鐲是祖上傳下來的，頗有些淵源, 一時覺有些燙手。若不是燕嘉允變得與最初完全不一樣, 還想著與他和離呢, 這鐲子屬實貴重。

沒敢戴在腕間, 仔細地收進了木匣裏。

回到燕府，之後的這段日子, 喬蘅就一心撲在了第三間鋪面上。

現在“江南牌”的名號極響，但也有諸多冒牌貨紛紛出現，不過燕京的貴婦們都是有一顆追求高貴的心，以買仿制品為恥，因此“江南牌”作為正牌并沒有到太多影響。

首飾鋪子比布匹鋪和鋪的花樣難畫多了，不單單是幾張草紙就能畫出來的，需得細到每顆珍珠、寶石、簪花的位置, 還要找到匠人事先通，不是一件易事。

錢富貴一直在幫忙跑布匹進貨，喬蘅覺得做這種事對他來講有些吃虧, 于是把尋找打造首飾匠人的榮活計給了他。

但設計首飾的花樣要喬蘅親自來, 沒有月餘的功夫本打磨不出, 為了保證首飾的新穎和質量，必須慢慢來。

這樣一來, 喬蘅待在垂英閣的時間愈發多了。

期間喬荀寫了一封信回來，告知喬蘅他已在雲麋書院安置妥當，拜訪了山長，還認識了幾位沒有歸鄉的同窗。大家一同溫書、看歷年來的科舉榜首文章，倒也過得充實。若有機會，他可以趁著小假回燕京看看，讓喬蘅不要擔憂，并言要多多保重。

喬蘅看得心裏熨帖，絮絮叨叨給他回了很長一封信。

兩個月後，喬蘅第一批首飾終于完，匠人將打造出來的第一批首飾給掌眼。

喬蘅拿著梨花珍珠簪，在之下照了一下，金簪璀璨發，珍珠圓潤白，極是好看，滿意地點了頭，又稍作了下修改。正好廖掌櫃他們的學徒已經學了有一陣子，此次正好挪一人去首飾鋪。

想了想，喬蘅又喚來李嬤嬤、白蘇等人，道：“首飾鋪開業在即，你們都過去看著點。價格定高一些，這件鋪子要賺頂層貴婦人們的錢。”

李嬤嬤和白蘇應是。

喬蘅又轉眸對榴月道：“你還是在另外兩間鋪面待著，凡有鬧事者，多勞煩你看著。”

榴月應下來，喬蘅又道：“謝小姐可安置好了？”

榴月點頭：“在年後就被謝家老爺子接走了。他想要謝你，我說您去謝我家爺就行，不必見我家姑娘。”

喬蘅贊同地頷首：“此事功勞歸小荀，謝老爺見我恐怕是想借著我的面見見燕指揮使，你做的很好。”

都安排下去後，首飾鋪子就可以試營業了。

喬蘅問衆人對于第一天營業有什麽建議，榴月想起了什麽，朗聲笑道：“姑娘，婢子聽聞過幾日就是燕京的花朝節，屆時家家戶戶都會祭花神，閨中人都會出門，還要到花神廟去燒香祈福，定然人群熙攘。咱們不妨在花朝節當日開業，肯定很熱鬧！”*

花朝節，又稱作兒節，姑娘們都會出門。這確實是個好主意，喬蘅不點了點頭：“那就花朝節當日營業，你們給客人說，多買多有惠利，給咱們的名聲揚出去。”

三人齊聲：“姑娘放心便是。”

既然花朝節要出門，那肯定得跟燕嘉允說一聲。

喬蘅等燕嘉允下值，特意去主院用了晚膳，燕嘉允正在多寶架旁邊繡春刀，見來了頗為詫異，眉梢一挑，道：“你今日怎麽有空？”

因著最近忙著開業，喬蘅連晚膳都是讓下人端去垂英閣用的，跟燕嘉允不說兩個月，也得一個多月沒有見著了。

被燕嘉允一問，莫名有種心虛之，坐下來喝了口茶以作掩飾：

“妾今日得閑，想與世子一同用膳。”

燕嘉允的表好了不，剛要說話，喬蘅就直正題：

“世子，妾有事要跟你說。”

燕嘉允舒展到一半的眉頭在臉上定住，下一秒表又變臭了，怪不得今日找他用膳呢，原來是有事。

他沒什麽語氣地道：“說吧，什麽事？”

喬蘅沒察覺他的心變化，雀躍地道：“妾在花朝節那日要出門一趟，今日特來告知你一聲。”

燕嘉允的眉頭微微皺起：“花朝節？這不是只有未出閣的姑娘才會互相邀約出門嗎？已經出嫁的子都是跟夫婿或者家裏人一起出去。你自己一個人要出門做甚？”

喬蘅不想告訴他，認真地道：“世子，這是妾的私事。”

燕嘉允定定地打量著，雙眸燦然，神輕快，似乎還有些期待，這模樣，怎麽越看越像……他想到什麽，臉變得很難看，繃著嗓子道：

“喬蘅，你該不會是遇到外男了，所以瞞著我了吧？我們當初約法三章，你不能背叛我。”

喬蘅詫異地看向他：“世子，你在胡說什麽？妾要去最近名氣很大的江南牌鋪面買些裳和布匹，你都想了些什麽？”

反正新鋪子營業，肯定也要去其他兩個鋪面轉一轉，這樣說也不算騙人。

燕嘉允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想岔了，輕咳了一下，移開視線道：“我方才是開玩笑的。既然如此，那我陪你一同去吧。自你嫁進來之後，我還沒陪你買過新裳，是我失職。”

“……”喬蘅張了張口，一時沒憋出一句話來。燕嘉允這是哪筋搭錯？一時興起要陪買裳？可是，就算花朝節獨自出門偶遇了外男也做了什麽呀，他怎麽這般不放心……

想了好一會，喬蘅撿了一個最難以拒絕的理由，道：“世子，妾不喜夫君陪同買裳。”

燕嘉允沉默地與對峙好一會，勉強讓了一步道：“那就讓空鏡跟你去。”

喬蘅有些為難，他為何非要派個人跟著？這般不信任嗎？思及此，喬蘅也有些不高興起來，道：“既然世子非要這般做，那妾還有什麽能拒絕的呢。”

燕嘉允抿了下。祖母那日的話猶在耳邊，皇上盯上了喬蘅，萬一在他不察時出手試探，後果不堪設想。可貿貿然告訴真相，沒遭遇過這種事，只怕會驚膽怕，整日提心吊膽地堤防。

他看向喬蘅，眼神冷然地堅持道：“不願意帶空鏡，那就我陪你去。就這麽說定了。”

喬蘅知曉無法再拒絕，心變得不太好，忍不住輕嘆口氣。

燕嘉允向帶著輕愁低冷的面容，心腸一，放緩了語氣道：“你就當是我想同你一起幽會，所以才想跟你一起過花朝節，一起踏青、逛廟會，還想放花燈，嗎？”

聽到他服的語氣，喬蘅縱然生氣也不手打笑臉人，無可奈何道：“知道了，世子，我到時候會喊上你的。”

燕嘉允這才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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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節通常在農歷二月十二日為百花慶生，燕府也隨了大流，早早剪好了五彩箋，取了紅繩，把彩箋往冒出新芽兒的花樹上一掛，就當是賞紅了。*

喬蘅想去首飾鋪轉一圈，看看新開業收如何，早早起了床。為了應景，特意換了一煙的對襟石榴花衫，還吃了廚房送來的花朝節花糕。

燕嘉允不喜這些甜食，統統都給了。但喬蘅已經飽了，默默把他給的全都剩下了。

心裏嘀咕，燕嘉允莫不是把當豬養了？

兩人上了馬車，燕嘉允問喬蘅道：“你不是買裳嗎？打算去哪？”

喬蘅想去自家鋪子轉轉，但燕嘉允跟著便不能明說。真要是奔著買裳，沒個一兩時辰本逛不完，今日的時間就白瞎了。思來想去，憋出一句：

“妾想與世子幽會，不行嗎？”

燕嘉允眉梢一挑，要笑不笑地道：“喬蘅，你想糊弄我也找個走心點的理由。之前還說買裳，現在又說要幽會，你不妨直說你本來的目標吧？”

“……”喬蘅怎麽肯承認自己私下開了幾間風靡燕京的鋪面，那不就暴有錢的事實了嗎，抿，放嗓音說道，“世子難得一同出門，妾原先的事可以先放一放。今日燕京如此熱鬧，我們不妨一起過個花朝節，可好？”

燕嘉允聽著恍惚了一瞬，一念之間覺得喬蘅就是不想讓他知曉本來的目標，下一念又覺得喬蘅是把他放在了心上，所以才會把自己的事往後擱置，選擇出門與他一起度過。

兩個念頭只戰了幾秒，第二個念頭占據了腦海——喬蘅這話的意思不就是想幽會嗎？他平日公事繁忙，經常用膳到一半就出府巡查，兩人雖然在同一個屋檐下，但經常見不著面，今日確實是一個共度良宵的好時機……

燕嘉允輕咳一聲，故作淡然道：“既然你這般想了，那我們不妨去花神廟逛逛，那裏有一年一次的祭花神，晚上還有熱鬧的花燈廟會。且離南岸不遠，也有諸多賣裳的鋪面，我們兩廂兼顧，也算不錯。”

他自認考慮得十分周到，幽會和買裳都顧及到了。

喬蘅無聲松口氣，雖不知他什麽意思，但看樣子沒再追究原先的目標，既然如此，順著他的想法來也無妨。

邊揚起一抹溫婉的笑意，道：“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