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思你 睡吧

下課, 老樊把謝叛到了辦公室。

老樊拿出一張數學試卷，先指一個地方：“這道選擇題你不會？”

謝叛略瞟了眼：“算錯了。”

“你能算錯？”

“我能保證什麽時候都不出錯？”

“……”老樊把卷子翻到最後，指著最後的一空白, “那這個呢, 你一個步驟都不會寫？”

“不會，沒思路。”

“不應該呀。”

“老樊, ”謝叛不客氣地拖了把椅子過來, 閑閑往裏一坐, “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神了。”

“……”

“其實我就一普通人，不是什麽天才，所以從第一的位置上掉下來一點都不奇怪。”

“你說得倒輕巧，你每次的績都是要拿給你父親過目的，這次你考了個第二，我們學校怎麽跟你爸待？”

“那是我要待的事兒，不是你們。”

老樊一想也對：“那你等會兒讓蘇依蠻給你把這兩道題講講, 都做出來了。”

謝叛意味不明地笑了聲：“一定。”

“還有，下周有個全國高中理競賽, 舉辦地在潭州。咱們班選了你跟蘇依蠻, 還有儲力三個人去。這種活你經常參加, 可蘇依蠻是第一次, 你到時候多照顧著點兒。”

謝叛看著桌上一盆欣欣向榮的綠蘿，不知是想到什麽，笑意更深了點兒：“行。”

從辦公室回去，教室門口的長廊上站著個孩。今年似乎高了點兒, 比例變得更好了。雖然跟以前一樣還是穿著寬松的校服外套搭運，但還是能看出來很瘦，肩膀以及背部薄薄的一片。

但只要往下看一點, 能發現其實發育得很好，起伏的部線條隔著不的服都能看出來是好看的、飽滿的，一手剛好能掌握的。

再想下去就齷齪了，謝叛還不忍心這麽對。他朝走過去，明顯蘇依蠻也有話要說，沒跟往常一樣躲避他的眼神，而是怯怯地看著他。

“有事找我？”他問。

“那個……”蘇依蠻過窗戶看了眼教室裏的蔣悅芙，剛才謝叛不在，蔣悅芙朝看過來的好幾眼都讓人恐懼，只能等謝叛回來，跟他說，“我、我想去洗手間。”

在這個學校裏保護過的人，只有謝叛一個。

只能來找謝叛。

問出口後又有點兒後悔，很怕會被拒絕。被拒絕也就算了，如果他再說點兒別的讓下不來臺的……

“走吧。”

謝叛并沒覺得這個要求有什麽不對，帶著穿過走廊去洗手間。

他依舊在外面等，蘇依蠻安心地去上廁所，進了隔間後卻意外發現一件事。

每次來例假的第一天量會很，不容易發現。這兩年學習力太大的原因，每個月例假來的時間都不準，這個月更是提前了好幾天，所以沒準備衛生巾。

還好帶了手機，打開，翻了一遍通訊錄，找到在這個學校唯一關系比較好的生朋友，拔過去。

不知道李欣在幹什麽，一直沒接。

距離上課時間沒幾分鐘了，外面又有在等的人。蘇依蠻沒有了其它辦法，只能給謝叛打了個電話。

響了幾聲後謝叛接起來，語氣含了關心，還有一張：“裏面出事了嗎？”

他擔心又有人在打。

蘇依蠻搖頭：“沒有。是、那個……謝叛……”

有點兒說不出口，但謝叛足夠耐心：“你說。”

“我……我來例假了，”臊得閉上眼睛，醞釀幾秒後一口氣說出來，“你能不能去商店給我買一袋衛生巾？”

電話裏靜了兩秒。

也就只有那短短兩秒而已，謝叛的聲音重新響起來：“好。你習慣用什麽牌子？”

“……什麽牌子都行，你隨便買一袋就可以。”

“行。”原本打算掛電話，他又想起什麽，“服需要換嗎？”

蘇依蠻渾都燙了：“不……不用了，沒多……子沒弄髒……”

說完覺自己可以去死一死了。

謝叛的聲音并沒有任何異常：“你先等我，我很快回來。”

他下樓跑到商店，找到放滿了衛生巾的貨架。本來是想隨便拿一袋，但又發現那玩意兒有長度的區別。他不知道應該買哪一種的，就把經典日用、量大日用、超長夜用三種規格的全都買了一遍。

買完又去到另一邊貨架，從上面拿了個什麽。

到二樓時剛好見了李欣。

“謝叛，”李欣笑起來時臉上會有兩個甜甜的酒窩，低頭看看他提著的一個黑塑料袋，飛快找出話題聊，“你買了什麽啊？”

上就不用謝叛再找人了。他把那袋東西往李欣手裏一遞。

在李欣剛要因為這個簡單的作而心跳加速時，冷不丁聽見他說：“幫個忙，把這個給蘇依蠻送過去。”

……

廁所，蘇依蠻打開李欣遞過來的袋子。

裏面不僅僅有好幾袋衛生巾，還有一個白的、帶蕾邊的、S碼。

呼吸都停，開著冷氣的洗手間瞬間變熱，空氣裏有什麽在一聲聲砰砰砰地炸。

一張臉全紅。再怎麽不好意思，蘇依蠻都還是把染上的了扔進垃圾桶，換上謝叛給買的新的小小的布料，又挑了個日用衛生巾墊上。

好不容易整理好心，從隔間出來，打開水龍頭洗手。

李欣站一邊，腳下的瓷磚平整幹淨，明明什麽都沒有，卻仍一下下踢著，像要憑空踢出一個石子兒。

“依蠻，”擡起頭問，“你跟謝叛，你們是真的在談嗎？”

蘇依蠻的手僵了僵，過了會兒才記得往手心了兩泵洗手，打出泡沫洗掉：“怎麽可能，論壇上的那些都是t他們在說而已。”

“那為什麽謝叛對你這麽好？連這麽私人的東西都能給你買？”

蘇依蠻微怔，沒讓自己的思緒飄太久：“那是因為不管是誰找他幫忙，他都會幫的吧。你不是也說過嗎，他曾經幫過很多人。”

“也是。”李欣覺得這話有道理，“別看謝叛平時拽拽的，又冷，但其實他的心腸是好的。”

推開洗手間的門出去，蘇依蠻看見謝叛仍舊在外面等。他隨意地倚在對面牆邊，剛好有認識的人跟他說了幾句話，不知是說到了什麽，他微微扯了笑。

餘注意到對面的靜，謝叛側過頭，逮到了蘇依蠻匆忙躲閃的目。

染著黃頭發的男生順著他視線找，把人給認了出來，他“呦呵”一聲：“這不那誰誰誰嗎？嫂子，是吧！”

論壇裏關于謝叛和蘇依蠻的緋聞傳播面很廣，謝叛不朋友都會這麽調侃，只是還沒人當著蘇依蠻的面這麽說。謝叛見臊得耳朵都紅了，沒讓冉威再胡說下去：“沒聽見鈴響？”

預備鈴確實響了，冉威的教室就在前面，一拐彎就到。在經過蘇依蠻邊時，他故意又大聲喊了一句：“嫂子，以後一起出來玩啊。”

“……”

蘇依蠻確實害到不行了，但不得不承認心深滾過了一陣不可為人所知的的開心。

雖然那只是一句基于虛假新聞上的虛假調侃而已。

李欣也跑回了班，外頭走廊上很快變得安靜。蘇依蠻原本跟在謝叛旁，漸漸地他錯後了一點，略微往後看了眼。

生的子上幹幹淨淨的，什麽也沒有，不會被人看見嘲笑。

謝叛走到跟平齊的位置：“布芬帶了沒有？”

“帶了。”

“沒帶衛生巾，”他說得坦，并不覺得那三個字有什麽值得恥的地方，“那怎麽沒忘帶藥？”

“因為，平時我要是頭疼，或者是牙疼、肚子疼什麽的，我就會吃布芬。那個藥很管用，吃一粒就不疼了，所以我就養把布芬隨時帶在包裏的習慣了。”

“頭疼，牙疼，肚子疼。”謝叛嚨裏淡淡嗤了聲，“阿蠻，你這麽差，不是這疼就是那疼？”

“就只是偶爾而已，不是經常。”蘇依蠻解釋完，過了會兒，終于意識到一個存在很久的、早就該糾正他的問題，“謝叛，你以後能不能別我‘阿蠻’了？”

謝叛略一揚眉。

“因為，平時就只有我媽，還有一些親戚長輩才會這麽我。”蘇依蠻小小聲地解釋，“你這麽我，有點奇怪。”

謝叛停下步子沒再繼續往前走。

他側看著蘇依蠻，意味深長地笑了聲：“糾正我不讓我你阿蠻。”

蘇依蠻的心髒砰砰跳，接著聽到他下一句話：

“不糾正別人你嫂子。”

“……”

謝叛朝躬，一張魅叢生的俊臉近，仿佛是故意勾引似的，嗓音沉沉低，“喜歡聽別人這麽你？”

“……”

蘇依蠻快熱炸了。

咽了下嚨，覺不是張的，而是饞的。

謝叛真的，

秀可餐！

避開他天生冷淡卻能勾魂的眼睛，無意識地往下看著自己的腳尖：“不是，我只是覺得他們都在開玩笑而已，沒必要糾正。”

謝叛心思莫測地勾了勾：“是嗎？”

聽不出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蘇依蠻沒再說什麽，跟在他後進了班，頭還是低著，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

-

上學期的期末各科績張出來，謝叛只有語文和數學兩科績比蘇依蠻低。他語文的分數正常，奇怪的是數學，往常他都是滿分，最差也就丟個三、四分而已。

這次卻只考了131分。

因為他數學發揮失常，所以總分才比蘇依蠻低了3分。

晚上趁著拍了不會的習題發給他，蘇依蠻多問了一句：【為什麽你數學的分數會那麽多？是考試那天不舒服嗎？】

等了會兒，對方發過來，很直白的一個字：【是】

蘇依蠻為了過去的事開始擔心：【是哪裏不舒服啊？】

謝叛：【腦子】

“……”

蘇依蠻正無語，看見他又發過來一句：【那天剛好腦子變笨了】

覺到他是在胡說八道，蘇依蠻略過這個話題，又拍了幾道題給他。

過去幾分鐘，謝叛發來答案，另外還說了句：【第一名要向第二名請教？】

蘇依蠻看見，迅速敲字：【我只是僥幸才贏了你一次，下次應該就不會了。】

謝叛的消息回複得很快：【不是僥幸，而是因為你足夠努力】

看著他的這句話，蘇依蠻的眼睛一點一點發熱。從考上尚安高中以後，過得真的很辛苦。而之所以努力到現在，最大的力不就是想讓謝叛看到嗎。

努力了兩年，終于覺到自己好像在一點點地，接近自己的願。

-

悠然居。

謝宏振看著學校那邊給他發過來的績單，讓人去樓上把謝叛給了下來。

謝叛穿一件寬松黑T，黑棉質居家長，有點兒散漫地雙手兜從旋轉樓梯上下來，先去冰箱裏拿了罐蘇打水，關冰箱門，單手啪地一聲扣開拉環。

他喝了一口走過來，往旁邊沙發裏一坐，一手支著側額，拿了遙控從時政頻道調到育頻道：“您有事兒？”

“我看了你的績，”謝宏振把幾張分析表扔上了茶幾，“你考了第二名？”

“第二名很丟你的人？”

“當然沒有，我只是很好奇這個超過你的學生是誰。我看了上高中以後所有的績單，一直都在進步。”

謝叛莫名勾起角笑了笑：“是嗎，那厲害。”

“而且我還聽說，你經常會在放學以後留在學校給輔導功課。”

剛好黃芮從容室裏出來，聽見謝宏振的話過來：“哪個孩？”

“什麽來著？”謝宏振故意問謝叛。

謝叛看了眼茶幾上散開的一堆文件：“您不認字兒啊？”

“哦對，蘇依蠻。”謝宏振至始至終都平和淡然，他是個緒極其穩定的人，不僅在外面總是彬彬有禮的樣子，在家裏也從來沒有對任何人發過一次脾氣，“我記得你上次使了手段整蔣家，也跟這個蘇依蠻有關系。”

“那件事我已經跟您說得很清楚，您從中得到了多好我相信您也清楚。”

“我沒說你做的不對，只是覺得有點兒巧，聽見蘇依蠻這個名字的次數有點兒多了。”

謝宏振給自己倒了杯茶：“你把教得都超過你了，就沒有必要再教了，以後多想想你自己吧。我給你新找了幾個數學系的資深教授，以後每天會給你輔導三個小時功課。放學後你就早點兒回來，別在學校裏逗留了。”

謝叛眸中一派冷寂，忍著滾了滾結，頸側幾條青筋現。

他將緒沉下來：“您還有別的事兒嗎？”

“沒有，上樓去複習吧。高三了，是最關鍵的一年，自己一定要抓點兒。”

謝叛站起來走了。

黃芮拿起桌上那些文件，蘇依蠻的證件照在上面，十七八歲青春無敵的，眉眼長得很幹淨，紮著馬尾辮。看籍貫是從外省遷來的，出生在一個單親家庭，母親在私人醫院上班，父親去不祥。

如果是在別的地方，還能相信天道酬勤那一套，但在京市是行不通的。在這裏，地位和財富才是能制別人的唯二通途。

所以這個蘇依蠻能有現在的績，確實很稀奇。

-

謝叛回到房間，手機上又有了幾條新消息，全都來自于蘇依蠻。每天除了吃飯睡覺以外，生活裏就只剩下了學習，真不知道這麽努力到底是要幹什麽。

題太多，謝叛直接給彈了個視頻，那邊的人過半分鐘才接，攝像頭調對著攤在書桌上的習題冊，似是有點兒張地了聲他的名字：“謝叛。”

從蘇依蠻的手機上，能看見男生冷淡的一張臉。他發懶地往沙發椅裏一躺，毫不在意鏡頭是怎麽樣的。但他這人沒別的，就是帥，所以不管多麽死亡的角度都撐得住。

“哪些題不會，”他眉心，“直接問。”

完全把剛才謝宏振說過的話拋在了腦後。

給講完題已經是晚上十一點。

蘇依蠻能熬夜，但不好意思讓謝叛陪著熬，撒個小謊說：“謝叛，你去休息吧，我也該洗漱睡覺了。”

謝叛沒說什麽，掛了視t頻。

到淩晨十二點半。

蘇依蠻手機響了一聲。酸痛的眼睛，把手機拿起來。

謝叛：【剛有道題講錯了】

蘇依蠻在聊天框裏敲字：【哪道啊？】

過幾秒鐘，

謝叛：【不是睡了？】

“……”蘇依蠻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謝叛：【以後撒謊記得圓】

“……”

又過幾秒鐘，

謝叛：【別熬了，睡覺吧，阿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