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嫣渾一，哆哆嗦嗦，說不出話。

蔣璟言這會兒沒什麼耐心，更沒什麼風度。

他夾著煙，氣焰囂張指著張太太，“我不打人，你可以打。陳清昨兒替你挨了一掌，替還回去。”

李嫣遲遲不。

連卓從眼角觀察男人的反應。

他總覺得，蔣璟言今日格外暴躁。

不同于工作狀態下那般不怒自威的震懾力，是毫不掩飾的兇悍匪氣。

張太太不服，叉著腰囂，“看來那家店還真是塊風水寶地，出了兩個妄想攀高枝兒的貨，怎麼著，你還想給昨天那婊子找場子不？”

窗外雪花洋洋灑灑，男人眉梢好似隨之結了層冰霜。

連卓不屑冷哼，“冤有頭債有主，你打錯了人，一句抱歉都沒有，還如此猖狂，莫非，張家有天大的后臺？”

張太太得意笑。

一直沒吭聲的張昭突然認出面前的人，皮疙瘩爬了滿。

他站起，用肩膀制止張太太，聲調扭曲，“蔣先生！我太太有眼不識泰山，您饒了我們，饒了我們！”

張太太呆滯著，向男人，“蔣…蔣先生？”

張家去年破了頭才進上流圈，即便如此，始終是溜須拍馬之輩。張昭在圈里參與各種社應酬，偶爾也跟著，蔣先生的名號，聽說過。

惹錯人了…

蔣璟言不為所，手頭煙完，又續了一。

張昭撲通一聲跪地，膝蓋向前蹭，“蔣先生！我們錯了！您打我出出氣——”

連卓拎住他后領蠻力一甩，他脊背撞上桌，當即出不了聲兒。

驚惶之下，張太太捂臉慘，“你們仗勢欺人！”

連卓扼住肩膀，橫眉呵斥，“仗勢欺人的是張家！店里一個兼職的學生，莫名其妙挨你一通欺辱，在警局，警察問清楚了狀況，你理虧，惡人先告狀，妄圖請來隊長制，蔣先生是依法追究！”

張太太承不住他那份力，面慘白，一個勁兒抖。

蔣璟言掐滅了煙，前傾，肘撐膝蓋，碾槽牙，“李嫣，你和張昭的茍且之事敗，誆陳清代班，承認嗎。”

李嫣早已嚇得失神，張昭的份，是能接到的天花板了，眼下他跪地求饒，更是大氣不敢出。

“承認…”磕磕回答，“我承認，蔣先生，我去跟陳清賠罪，我認！”

蔣璟言輕笑，寒涔涔的，“承認就好。我猜，你跟陳清講好了條件，兌現了嗎。”

“我…我給錢，說好的日薪，我這就轉，雙倍！不！三倍！”

“不必。”他起，解了袖扣，“該是多便是多。張太太——”

人被點名，雙目充，駭意盡顯。

連卓退后。

蔣璟言卷起三折袖，常年訓練使他手臂線條十分利落，筋骨凸脹得夸張。

他鉗住張太太臉頰，居高臨下，“搧掌，潑尿，服，大庭廣眾辱，我要怎麼置你才好。”

說一句，力道加重一分。

張太太頜骨逐漸麻木，翻起白眼。

張昭嗚咽著后退，生怕蔣璟言下一個發難的對象是他。

連卓眼神鄙夷，自私懦弱的窩囊廢。

蔣璟言到底有自己的份，不過半分鐘，松開，抄起桌上的礦泉水瓶。

沖洗手。

也沖洗張太太。

水流從男人指泄出，將張太太澆了個徹底。

連卓遞上手帕，他得細致，慢條斯理，宛如個斯文楚楚的公子哥兒。

張太太戰戰兢兢，不敢抬頭，頭發一縷縷擋在眼前，像一恥辱釘。

是暴發戶，娘家地位普通，一直以來并不被闊太太們接納。丈夫出軌，廉價銷售給自己戴了綠帽，原本，是想手撕小三，拿張昭，漲一漲自己的勢氣，到時候，張家的一切，都是說了算。在上流圈層，哪個男人沒有花花腸子，可又有哪位太太有的魄力，只是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蔣璟言扔了帕子，穿外套，“張太太既打了人，得吃個教訓。你們的家事我沒有興趣，可如果有人為此傷了名譽，我不介意辛苦一點。”

他抬腳，向門口邁步，“還有，張總，你的公司，干凈嗎。”

如此輕描淡寫的語氣，震得張昭天靈蓋一嗡。

正是周末，會所里歌舞升平。

蔣璟言在出門那剎那，聽到二胡的弦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