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先生不那麼介意，認為小年輕談個沒什麼。

只是羅太太作為人，總想的比男人周全，從步高中開始，耳提面命不允許陳清早，任何相關苗頭都要揪住斬斷。帶團巡演之前，仍然老一套的叮囑，讓陳清著重學業。

明白，無依無靠的孩，極易被社會上的蒙蔽，合唱團里不年輕人因一時心急走錯路，毀了自己的大好前途，比起心傷害，未來灰暗，更讓唏噓。

蔣璟言把陳清托付給羅家，羅家自然要全方面上心。

“清兒。”嚴肅，“真了？”

陳清咬否認，“沒有。”

“學校里有中意的人嗎？”

“沒…”

羅太太半信半疑，卻沒再繼續多問，扭頭埋怨羅先生，“你管住自己的，清兒本來沒那個想法，你這麼左一提右一提，改天真被哪個不流的男生拐走，看你怎麼跟蔣先生代。”

羅先生枕著沙發，笑了一聲，“對，你阿姨說得對，清兒，如果有了心上人，報名字，等我們把了關，蔣先生拍了板兒，才能帶回來，干脆，你也別自己瞎找，讓阿姨介紹個好人家。”

“行了行了，越說越遠，才多大。”

陳清沒搭話，背著手抹掉掌心的汗。

剛抬眼，與蔣璟言的目隔空相撞。

只一瞬，男人移開，盡是漠然。

保姆備好了年夜飯，來請他們席。

餐廳的屏幕上播放著春節聯歡晚會，桌上擺了大半陳清吃的菜，安靜吃飯，不參與聊天。

蔣璟言坐在對面，慢條斯理手，“老羅，你什麼時間。”

“明天去趟岳父家，晚上的航班。”

他點頭，又問羅太太。

羅太太給陳清盛了碗湯，“原定初三，提前了，初二一大早。”

“陳清呢。”

突然被點名，一怔，勺柄，“專業老師留了作業，還沒練，我回去練。”

提到學業，羅太太話，“沒什麼問題吧？”

“沒問題。”

略一思忖，“這樣，初二你跟我一起走，合唱團這次巡演和民樂團合作，崔老師帶隊，對你來說是個學習的好機會。”

“會不會太打擾了？”

“不打擾。”羅太太笑，“崔老師可欠我不呢，反正你一個人也是練，讓他幫忙聽一聽。”

陳清正想找別的借口，蔣璟言冷不丁開口，“還是看陳清自己的安排，找了份——”

他頓住，腳踝鈍痛。

陳清埋著頭喝湯。

羅太太捕捉到字眼，注視，“找了份什麼？”

咽下里的蝦，“…找了份崔老師的影像資料。”

蔣璟言不痕跡撣了撣，沒破。

“影像資料有什麼用？還是跟著我走吧。”羅太太一錘定音。

陳清見糊弄不過去，只好應下。

這些年，只知道羅先生和蔣璟言是朋友，卻不知道是哪種朋友，總歸，羅家接納，像完領導代的任務，如果讓羅家知道在兼職，以羅太太的脾氣，一定以為虧欠了，要彌補，萬一順著話茬兒，問出住在出租屋，更要小題大做了。

寄人籬下，遇事不愿麻煩羅家，蔣璟言不會不清楚。

他就是故意的。

陳清心里有氣，憤憤一蹬。

羅太太‘哎呦’一聲，筷子險些掉了，“蔣先生，你踢我做什麼！”

陳清沒料到會誤傷，整張臉都要埋進碗里。

蔣璟言過去，一雙眼骨碌碌轉，又心虛又驚慌。

“抱歉。”他大方承認，揭過這一話題。

飯吃到最后，羅先生，“璟言晚上別走了，好不容易見面，喝幾杯。”

陳清不知為何張。

也許這是那夜后，兩人第一次在同一屋檐下過夜。

再加上，和蔣璟言如今的關系撲朔迷離。

說親，算不上，說疏遠，倒是也…

“可以。”男人語氣輕描淡寫，“我帶夠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