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隔天去學校，下課后，袁卉在琴房外等。

“你聽說了嗎，祁凱辦休學了。”

一愣，搖頭，“為什麼？”

“不知道，一早兒他家里人來辦手續。”袁卉揶揄，“是不是你傷了人家的心，學也不想上了。”

“你別胡說。”

正是午飯時間，學校路上到是人。

陳清和袁卉到了食堂門口，不遠的林蔭小道上泊了一輛車。

那兒路過的人不多，可也有視線匯集。

昨晚的事弄得陳清沒什麼好心，也就沒注意到。

“陳清！是嚴先生。”袁卉捅咕。

抬頭，嚴柏青剛從車里出來，淺灰大，有深谷曠遠的氣質。

他靜靜佇立，著點點頭。

陳清朝四周看了看，遲遲不。

嚴柏青換座駕了。

在洲南時候因公務低調，最近嚴家回歸本市，嚴家大公子出行顯赫也是理之中。

但在學校這種地方，此時過去，明天就會有新的流言。

袁卉一個勁兒催，“去啊，找你呢！”

“不太好…”

“哎呀！”袁卉甩開，直奔對面。

陳清來不及阻攔，張了張，又閉上，杵在原地。

兩分鐘后，袁卉返回，拉著進食堂，“嚴先生說他在北小門附近的胡同口等你。”

那條胡同是居民區，一般不會有學生過去。

是個避嫌的好地方。

陳清不知道嚴柏青找什麼事，但經過蔣璟言在地庫說的那番話，還真有點別扭。

午飯后，獨自一人去了北小門。

嚴柏青孑然立在白臘樹下，照在他上，顯得松弛又貴氣。

陳清小幅度鞠躬，“嚴先生。”

嚴柏青眼尾帶了笑，“非要跟我這麼客氣嗎。”

“要客氣的。”

“我以為和清兒很悉了。”

陳清了下，沒說話。

“今天到我麻煩你了。”起了一陣風，他抬手捻下陳清頭頂的飄葉，“向你打聽一個人。”

“您說。”

“祁凱，認識嗎。”

“認識。”

“平時表現怎樣？”

陳清懵然，卻實話實說，“專業水平中上游，系里匯演的時候，他是我的搭檔，不過聽說他辦休學了。”

“人品呢。”

眼神愈發迷茫，“好的，幫過我幾回，很講義氣。”

嚴柏青語氣諱莫如深，“幫過你？”

“嗯，大一和同學有矛盾，他替我出頭，之前還給我介紹過兼職，沒有富二代的架子，我很激他。”

氣氛陡然沉默。

也許是陳清的錯覺，男人笑容浮在表面，有一分的寒氣。

正疑，嚴柏青注視，“扯平了嗎。”

“什麼？”

“昨晚幫你，今天你幫我，清兒心里舒坦了嗎。”

陳清尷尬笑笑。

沒想到嚴柏青如此察人心，只不過接幾次，竟曉得在想什麼。

“嚴先生幫我這麼多次，這點小事怕是不夠還。”

“這樣啊——”嚴柏青意味深長，“那從改口開始吧，也算幫我忙了。”

陳清不明白。

他負手，略微伏，“我柏青。”

陳清心猛地一，沒敢搭腔。

嚴柏青直起腰，煞有介事的腔調，“每回你稱呼得太正式，讓我覺得自己很老。”

被逗笑，“不老。”

這是實話。

嚴柏青不是顯老的長相，談吐間穩重睿智。

聽說嚴太太年輕時候不輸如今的模特，他大約是傳自己母親，氣質好。

蔣璟言比他小兩歲，同樣不顯老，但氣場不同。

要分出個高低，嚴柏青多一些，蔣璟言威懾多一些，野也多一些，渾上下凝聚著張力。

胡同深閃了兩道斑。

嚴柏青不著痕跡邁近一步，嗓音醇厚低沉，“我得走了，下回見面，我柏青，同意嗎。”

陳清蜷手指，輕聲回復，“好。”

……

下午，陳清上完最后一節課，系主任打電話去一趟。

辦公室里除了系主任，專業老師也在。

見著，笑盈盈開腔，“陳清，有好事兒找你！”

系主任端著大茶缸，指指，“全校學生啊，就你這麼爭氣。”

陳清一愣，“什麼事啊？”

“月底，區里有位領導過壽，準備借此辦一場公益音樂會，三所學校聯合，由咱們學校主辦。”

蹙眉，猜到了什麼。

系主任越說越興，一兩步到面前，“據說是在昨天慈善晚宴上看過你的表演，覺得咱們學校人才輩出。哎呦——以往這樣的活都是隔壁學院的，咱們老是低人一等，陳清，這回可是沾了你的啊！”

陳清心涼了半截。

陶斯然還是不肯罷休。

“主任。”委婉開口，“這次能不能不讓我參加？”

系主任臉微變，“不參加？”

專業老師以為是怯場，連忙安，“不會讓你個人獨奏，還是跟以前一樣的。”

陳清低頭，扣著掌心，“我不想參加。”

“不想？”系主任拔高聲調，“這是為校爭的事兒，你不想？”

專業老師沖他使眼，語氣依舊輕，“陳清，跟老師說，有什麼顧慮？如果有困難，學校會給你爭取。”

“對，你只管說，我去申請。”

陳清蹭掉手心的汗，“沒困難…是我個人原因，老師，你們選別人吧。”

系主任重重撂下茶缸，茶水飛濺出幾滴，“集利益大于個人！你們這些孩子，就是太以自我為中心，這是好事啊！你比你那些師兄師姐們運氣好多了，學校下的規定，必須完！”

公益音樂會節目不只一個，非要陳清參加，也是因為上頭暗示過。

系主任察言觀，批文手續還待辦，先給陳清通氣兒，讓好好準備。

沒想到，這麼不識好歹。

陳清看他態度堅決，偏又不知該怎麼解釋，只好先離開。

回到宿舍，不得已，聯系了羅太太。

說明況后，羅太太好奇，“為什麼不想參加？”

“想休息一段時間。”

羅太太沒有強迫，沉默半晌，“這事兒我管不了，大概得蔣先生出面了。”

陳清無聲嘆氣。

也想到了，可最不能找的就是蔣璟言。

“你自己找蔣先生說，還是我去？”

“…我自己去說吧。”

掛斷電話。

握著手機做心理建設。

組織好語言后，撥出號碼。

另一邊，蔣璟言將手機反扣在桌面，神凌厲，反問面前的男人，“你說誰？”

男人手，低頭回復，“嚴先生親自到局里，提供了關鍵人證，有機會證明陳小姐確實是正當防衛。”

蔣璟言周煞氣騰騰。

還真去找嚴柏青，求他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