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后我諸事繁多，很多時候顧不上你。可我也不希妹妹對我產生距離，與我生分。”

令頤抬起盈盈淚目，不解看向他。

他語氣不不慢：“我是想說，妹妹在我面前，什麼時候都可以放縱自己的子，可以撒，可以哭鬧，可以耍小子，可以肆無忌憚提各種要求。”

“我們最艱難的時候都過去了，妹妹是覺得回到京城，我反而連個小姑娘都顧不過來嗎？”

他溫含笑，薄挑起淺淺弧度。

“養這麼大，倒學會跟哥哥耍心眼了。”

令頤怔怔看著他。

這才意識到，自己那些心思早就被哥哥看穿了。

在彬江時他們朝夕相，令頤不是一般的黏他，一會兒見不到就哭著要找哥哥。

如今和他分別這麼久，心里怎麼可能不思念？

令頤鼻子一酸，撲上前抱住了他，纖細的胳膊環住他的脖頸。

徹穩穩接住。

“妹妹……”

他似笑似嘆。

“讓我猜猜，是對著我寫的字發呆，還是穿著我的服學我說話做事？”

“方才晴雪說，見不到哥哥就要哭鼻子，嗯？”

令頤耳尖發燙：“哥哥取笑我！”

撒地把頭埋在他肩上，手指抓住他齊整的。

“哥哥，我想你了。”

甕聲甕氣的：“江南那麼遠，我每天都很想你。”

語氣怯，聲音悶在他襟里，帶著漉漉的委屈。

睫掩映下，水晶般的眼眸里浮淚，帶著天然的甜。

這句話，已經憋在心里一天了。

小姑娘上的甜香氣和年輕郎君上的雪松香慢慢纏在一起。

抬起紅撲撲的小臉，纖長的睫已不自覺洇。

瓣變得鮮水潤，咬痣綴滿了。

說不出的人。

徹垂下眼，不再往臉上看。

“好了，別哭了，明天眼睛該哭腫了。”

他低聲哄著，掌心了的頭。

“這幾日是裝束假，我有很多時間陪你，正好指導指導你的功課，打理同文館的事。”

手自然而然護著后背，小姑娘腰肢細細瘦瘦的，他單手便足以攬住。

“真的嗎，那我每天都能見到哥哥了！”

令頤瞬間高興起來，仿佛得到了什麼世間珍寶。

乖得惹人憐。

“那哥哥要天天陪我！”

徹低笑一聲：“好。”

“不早了，有個小姑娘現在該去休息了。”

令頤哼哼唧：“哥哥抱我回去嘛。”

男子劍眉輕挑。

令頤拉了拉他的領：“好不好嘛，潯之哥哥？”

徹抿開一抹淺笑，環住的腰把托了起來，像抱小孩子一樣讓穩穩坐在自己手臂上。

趙福忠和青羽見自己主子出了門，忙不迭跟上 ，在前面給主子提燈。

只見方才來的時候還愁眉苦臉的小丫頭，團一般依偎在徹懷里，臉上神看上去十分滿足。

看來是哄好了。

令頤從小走路總無緣無故平地跌倒，一摔就哭，便撒讓人抱，尤其喜歡讓徹抱。

徹有練箭的習慣，上半魁梧有力，臂力和手力都比一般男子要大一些，抱著十幾歲的輕而易舉。

而且他知道令頤皮，輕輕一就能掐出紅印，所以每次抱的作特別輕，一點都不會讓難。

也不怪小姑娘喜歡待在他懷里不肯下來。

有時抱著還不滿意，還要往徹臉頰上親，說哥哥上的溫度低，帶著清涼的梅香，夏天親起來像吃了一口冰鎮酪。

后來小姑娘漸漸大了，開始施涂口脂。

趙福忠記得，有次令頤在徹臉上留了印，兩人誰也沒注意。

結果，徹就這麼去見了友人。

那些平日里見慣了他冷若冰霜模樣的文人，乍見這形驚掉了下。

誰不知道狀元是出了名的清冷自持，多名門閨秀使盡法子都換不來他一個眼神。

不出半日，半個京城都在猜究竟是何方神圣讓這位大圣人了凡心。

為此事令頤反省了好久，好長時間都不愿涂口脂了。

趙福忠余往后瞥了一眼。

二姑娘年歲漸大，段也變得玲瓏有致起來。

平常看倒也沒什麼，這麼被男子抱著，看上去便有些曖昧了。

尤其那輕薄下飽勾勒的起伏，將未的桃似的，就這麼依偎在大公子膛的襟，還在他脖頸蹭。

怎麼瞧怎麼不妥。

可他選擇不說。

只要他不說，府其他人也不會說。

主子們自有主子們的相之道，二姑娘天真單純，平日里也只管開開心心的。

說不定他們這些下人一多，惹得二姑娘煩憂，那時可就不是被大公子趕出府那麼簡單了。

要知道，這位大公子可是極為疼這個妹妹，且遠不是表面看上去那般溫和有禮。

原先也有幾個心存異心的，或者對主子不忠的，后來都無緣無故消失了。

他不愿回憶那些人去了何，為下人，他只消把分事做好就。

更何況，徹一向很有分寸，對自己的妹妹的關心也拿的恰到好。

至不會有機會讓二姑娘對他起心思。

第8章

兄妹兩人回到明蘭院。

芳菲和晴雪正在里間鋪床，見徹抱著人進來，連忙福行禮。

“大公子。”

徹把懷中人輕輕放下。

這麼抱著走了一路，他連一息都沒有。

“給二姑娘準備沐浴吧，備水時兌些玫瑰花。”

“是。”二人齊聲。

徹起，腰間被輕扯住。

玉佩绦子和令頤的羅勾在了一起。

令頤嘟囔：“哥哥這個玉佩怎麼老跟我作對啊？”

徹笑笑，手解開。

“不喜歡以后就不戴了。”

修長白皙的手從玉足上過。

此時，門外一位新來的丫鬟正好看到這一幕，瞪圓了眼睛。

倒吸一口涼氣，拉著旁邊人驚恐道：“大公子是準備今夜留宿在這兒嗎？”

那婆子瞪了一眼。

“沒規矩，趙管家怎麼教你的？”

“大公子自小就這麼慣著二姑娘，批公文的時候還讓姑娘窩在懷里睡呢，的著你多？”

年輕丫鬟訕訕低下頭，不敢多言了。

芳菲和晴雪帶令頤去側間沐浴。

一個時辰后，令頤絞干頭發鉆進了錦被。

芳菲和晴雪將床簾放下便退了出去。

隔著一層云紗，令頤看到徹施施然坐在了的床邊。

“妹妹今晚想聽什麼？”

令頤道：“哥哥能不能給我講一個聊齋的故事啊？”

“還聽《聊齋》嗎，上次講過之后你可是好半晌才睡著，如今不怕了？”

“那……哥哥給我編一個吧，我想聽獨一無二的故事。”

令頤糯聲撒：“好不好嘛？”

徹沉片刻，道了句：“好。”

他緩緩開口：“在廣寒宮里，住著一只可的玉兔。有一天，想要看看人間的煙火，于是下了凡。”

“誰知，在山中了傷，遇到一個趕路的書生。那個書生急匆匆向趕過來，玉兔還以為書生要傷害，嚇得轉想逃。”

令頤忍不住笑了一下：“后來呢？”

“后來啊，書生每天種胡蘿卜喂養小玉兔，和玉兔分人間的故事，時不時逗一逗哄開心，而玉兔也給書生的生活帶來了溫暖……”

令頤閉上眼，聽到小兔子傷的節，徹卻止住了話頭。

“剩下的故事，明天再講罷。”

“現在有另一只小兔子該睡覺了。”

令頤不愿哦了一聲。

“哥哥，我可以留一盞燈嗎？”

“可以。”

徹起，將其他燈盞熄滅。

離開房間后，他掩上了房門，坐到了外間的書桌前。

趙福忠早已候在廊下，見主子出來，他吩咐人將公文卷宗拿過來，整齊放在書案上。

不多時，徹手持毫筆，刷刷在紙上批卷宗。

趙福忠一邊默默伺候磨墨，一邊注意著里間的的靜。

不知怎的，他心下生出些憂慮。

二姑娘的倚夢癥這麼些年了也不見好，大公子雖面上不顯，可只要他在府上，總要親自守著才安心。

趙福忠不又想，大公子這般寵著二姑娘，將來進門，怕是要生出不是非來。

正琢磨著，里間傳來含糊的夢囈聲。

“哥哥……胡蘿卜……”

案前，年輕郎君筆尖微頓，俊的臉上漾出一抹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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