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釋重負的許知韻打算先買杯咖啡驚。

正環顧找咖啡店，就聽嚴聿提醒，“這個時間買咖啡的人非常多，有這時間不如先看資料，航班上有的是咖啡。”

許知韻不屑，但在親眼看到店鋪前大排長龍的人群時，終于還是妥協了。

兩人按著空乘人員的指示上了飛機。

許知韻拿著手里的登機牌，比對半天，發現自己的座位竟然是商務艙。

可是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按照的職級，出差是不能商務艙待遇的。

正兀自猶豫，嚴聿拎著隨行李走過來，挑挑下指著靠窗的位置問，“不坐？”

許知韻問他，“這次出差，TROSOL給我的標準是商務艙？”

“當然不是。”

“那怎麼我的座位……”

“因為我要跟你對接資料。”

“哦，”許知韻恍然，想想又覺得不對，“那差旅費的差價……？”

“當然是你自己出。”

“……”許知韻覺得自己不好了。

這可是英國航空的商務艙，賣命一周都才掙四百多鎊，這平白就被坑了一半的周薪，那不是冤大頭嘛？！

嚴聿卻是噗哧一聲笑出來。

“出息。”

他看著許知韻那張愁腸百結的臉，終于決定不再逗，“是我親自向財務申請的升艙，放心吧！不會訛你那幾百鎊。”

許知韻不覺得自己的計較是丟臉。

哼一聲，理直氣壯，“本來我一個實習期員工，就比不得嚴部長財大氣，一周加班熬到禿頂也就那麼幾百鎊，當然要錙銖必較。”

嚴聿笑一聲，沒再說什麼。

飛機按時起飛，進平流層的時候，許知韻點開郵件開始加班，自己都忘了剛才想買咖啡的事。

倒是嚴聿讓空乘送了兩杯過來，還在許知韻打了第一個噴嚏后，就一臉嫌棄地扔給一條早早準備好的空調毯。

不知道嚴聿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細心，該不會又挖了什麼坑，就等著放松警惕往下跳吧？

許知韻有點警惕，沒忍住多打量了嚴聿兩眼。

“怎麼？”嚴聿盯著面前的屏幕，頭也沒抬地問：“你的資料跑我臉上來了？”

許知韻愣了愣，回一句“沒有”，想說要不要說聲“謝謝”，畢竟嚴狗嗶再惡劣，還是個過教育的人。

然而嚴聿乜一眼，問：“那你從剛才就一直瞅著我看？”

“……”

“再看告你擾。”

“？？？”許知韻角一。

行吧，誰“謝謝”這個詞對有的狗來說，他就是天生不配。

*

倫敦到黎有一小時的時差。

飛機在當地時間下午一點降落在戴高樂機場。

兩人在機場隨便啃了個三明治，就打車前往下榻的酒店。

今晚的任務是晚宴傳，為翻譯人員，著裝不能太隨便，也不能太顯眼。

許知韻準備的是一件典雅的小黑，長卷發扎個利落的馬尾，打扮清爽又干練。

天生麗質就是有這麼點好，底睫膏一上，再隨便圖個口紅就足夠神。

許知韻很快就收拾好，開門的時候剛好遇見在門口準備敲門的嚴聿。

猝不及防地四目相對，兩個人都愣了下。

雖然嚴聿這人被許知韻從小討厭到大，但此時的也不得不承認，這狗嗶平時就好看，如今稍微收拾一下就更好看了。

大概翻譯這個工作對他來說，最難的就是職業角所要求的低調和。

因為這人無論走到哪兒，都很難不到關注。

嘖嘖！

許知韻在心里嘆，真是生了張禍水的臉。

*

晚宴的舉辦地點就在同酒店，一間擁有兩個百平臺的套房。

因為還有工作細節需要在晚宴開始前和客戶通，兩人就提前趕到了指定地點。

接到任務的時候，許知韻就對這次要服務的客戶有過了解，但直到親眼見到本人，還是覺得驚訝與佩服。

公司的總裁兼創始人，是一位六十多歲的老太太，英法混，貴族出，通英法德意四國語言。本人也非常地優雅和藹，一點沒把當個乙方的小跟班，問候寒暄讓人到非常舒服。

就這麼短短的幾分鐘，許知韻覺得自己都快上了。

但可惜這麼高端的客戶，目前還不到這種實習期的菜鳥來服務，老太太斥巨資點名了嚴聿，而許知韻今晚的服務客戶，是公司負責亞太地區市場拓展的運營總監。

“徐小姐你好。”

站在老太太邊的亞洲男人跟問好，說的是一口音調有些奇怪的中文，把許發徐。

許知韻愣了一秒，有些意外的笑著回應，“樸先生您會說中文嗎？”

男人笑著說：“會一點，以前在中國區做過三年。”

“這樣……那厲害的。”許知韻笑著先吹一陣彩虹屁。

一般遇到這種商業互捧，出于禮貌或修養，對方都會謙虛地接一句“沒有沒有”，然后順帶夸獎一下翻譯的業務能力，再表達一下對今晚表現的期許和鼓勵，來拉近甲乙雙方的距離和默契。

可沒曾想這位樸總監不僅心安理得地接了的夸贊，還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眼神，把許知韻從頭到尾都打量了一遍。

“徐小姐是嚴部長的助理嗎？”

莫名其妙的問題，許知韻怔住了，正要解釋說

不是，一旁的嚴聿先開了口。

“當然不是。”他聲音帶笑，態度卻很嚴肅，“許小姐是我司的翻譯員，可以獨立完翻譯任務，并不是我的助理。”

“Oh，Isee.”樸總監依然盯許知韻，又問：“那徐小姐是才進TROSOL不久的新人吧？”

“嗯，是新人。”嚴聿沒有否認，“但也是新人里最優秀的一個，貴司面對中國市場的合作協議就是由獨立翻譯完的。”

“是嗎？”樸總監挑眉，有些意外的樣子，“我還說徐小姐長得這麼漂亮，做翻譯多可惜，該是要當大明星的。”

一席話看似褒獎，實則傲慢無禮，還飽含歧視意味。

許知韻自認自己的職業禮節還算不錯，但面對這樣的“夸獎”也實在是笑不出來。

特別是當下場合，對方還是今晚要服務的客戶，冷臉不給回應，已經是能做到最好的修養。

許知韻沒什麼表地直視他，糾正，“我不覺得不當明星是損失，畢竟漂亮只是大多數眾多資本中的一個，拿出來用，還是放在家欣賞，都是我自己的事。還有……”

補充，“我姓許，當然您也可以我的英文名字Zinnia。”

說完咧開一個清澈的笑，仿佛這番話真的只是善意提醒，而不是面嘲他那泡菜味兒的中文發音。

晚上八點，公司創始人薇薇安致辭之后，酒會準時開場。

許知韻跟在樸總監后，一路寒暄問候，扮演盡職盡責的小影子。

不過今天的任務還算是輕松。

一個是因為樸總監總在人前顯擺他那口怪模怪樣的中文；二來，很多中國客戶本英文就很好，可以應付商務場合的流。

許知韻就只需要在雙方卡殼的時候出現，幫助糾正整理一些信息。

陪著樸總監應付了大半場，終于遇到個不太會講英文的客戶。

他抱怨說樸總監所在的公司，對華市場態度有些善變。

許知韻在翻譯的時候，就用了“flip-flopping”這個詞。

“No.”樸總監忽然蹙眉打斷了，“Youshoulduse'changeable'here.”

“……有什麼問題嗎？”客戶一頭霧水地問許知韻。

許知韻搖搖頭。

“沒什麼，”樸總監卻在這時話了，“剛才有個詞翻譯錯了，不過新人嘛，難免會犯些小錯誤，希張先生不要在意。”

“？？？”

許知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原來剛才樸總監的那句話，是在糾正的翻譯，告訴“善變”這個詞應該用“changeable”而不是“flip-flopping”。

簡直要被這人的自大和無知給氣笑了。

原來這人不中文不行，連英文都是半桶水到晃，逮住機會就要顯擺，而且還是通過打別人的方式。

真是……極品有，甲方特別多。

可是許知韻能怎麼辦呢？

秉承一個翻譯的專業素養，是絕對不能在工作的時候停下來，去和甲方掰扯理論。

現在能做的，就是盡量不要讓自己像上次一樣，被突發的狀況影響。

思及此，許知韻很快調整好緒，準備繼續投工作。

“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后響起悉的聲音。

嚴聿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

甲方的客戶在創始人致辭的時候見過他，笑著打了招呼，隨口把自己剛才讓許知韻翻譯的話重復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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