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韻站在座位前面，有些局促地摟了手里的筆記本。

“冷？”

嚴聿顯然誤會了的肢語言，把空調調高了兩度。

許知韻不想糾正，輕聲說了句“謝謝”。

“其實這件事，我也知道不該在公司跟你談論。可是我接下來有個會議需要離開倫敦，我不想在電話里跟你說，也不想等。”

嚴聿走到許知韻旁邊的位置，示意也坐下。

兩個人相識至今，許知韻很見到他這麼鄭重的樣子，原本就有些忐忑的心，在此刻達到了頂峰。

許知韻知道他要說什麼，但沒想過會是在公司，更沒想過是以這樣一種嚴肅且認真的姿態。

“昨晚……”

“昨晚的事，我以為我們已經達了共識。”

年人的世界，最忌諱談。

許知韻記住了尤莉婭的話，搶在嚴聿之前開了口。

嚴聿怔忡了一瞬，“可是昨晚你喝醉了。”

“OK。”

許知韻很快點了點頭，“那現在趁著我足夠清醒、也足夠理智，沒有被脅迫，也沒有什麼擾思路的宿醉，我能確定地陳述，昨晚的事是一次基于你我愿的……幫助。謝謝你Leo，但我以后可能不會再需要這樣的……幫助了。”

話落，對面的人陷沉默。

TROSOL的空調實在是好，封閉空間運行的時候都沒有一點聲響。

許知韻頭一次討厭這麼安靜的空調。

“我的回答……”頓了頓，著頭皮打破沉默，“我想知道，我剛才的回答，會不會影響我在TROSOL的職業發展？”

嚴聿目很深地看，臉不怎麼好看，卻

還是聲音平穩地提醒，“我說過，跟工作相關的事，我向來理智。”

“謝謝。”許知韻抿，“那昨晚的事，會有其他影響嗎？”

“什麼意思？”

“就比如剛才的競聘，”許知韻問：“是因為昨晚我……”

“許知韻。”

嚴聿蹙眉打斷了，“剛才的競聘，所有參與人都能見證，我是給你放水了還是題了？你又在擔心什麼？”

“所以我更加不希昨晚的事會再次發生，因為如果被別人知道，他們只會覺得是我利用私人關系，跟你進行不正當的易。”

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格外冷靜。

好像整件事里，唯一考慮的就是的職業，也只有的職業。

記憶跟很多年前的那個夏末重疊。

許知韻突然決定要去另一個城市讀高中，住校三年，只有寒暑假才回家。 。

那天走的時候，嚴聿一直躲在樓上地看，以為會不舍，至假惺惺地哭一哭，對著誰都好。

可是什麼緒都沒有，背著背包推著行李箱，決絕得近乎冷漠。

嚴聿忽然就被兩個重疊的許知韻刺了一下。

眼神冷下來，他起敲了敲桌面，聲音溫淡，“我的決策向來看的就只有能力，這是整個行業人盡皆知的事，我不會為了任何人通融，這一點你實在是想多了。”

許知韻點點頭，到底沒說什麼。

離開譯研室的時候，還是頓了頓，回頭對嚴聿道：“昨晚的事是孤立的、偶發的。我確實是喝醉了，緒沖、做事也忘了計較后果，但是以后我會注意自己的言行，和你保持距離，我希Leo你也是。”

偌大的辦公室里安靜了幾秒，嚴聿臉沉郁地看，“嗯，我知道了。”

聲音溫沉，平靜得一如既往。

許知韻忽然就被他這樣的態度刺了一下。

果然如尤莉婭所說，在男人的思維里，睡就是睡，沒有什麼“因為”和“緣由”。

這樣一來，反倒顯得剛才的思慮有點自作多了。

許知韻點點頭，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然而不知道的是，嚴聿騙了。

戲劇節的項目，一直以來公司定的就只有部推薦，所謂的競聘選拔，是今早嚴聿到了辦公室，才跟Fiona急修改的。

他以自己手上一個項目需要協助為由，走了Fiona。

這樣一來，原本是由Fiona指導麗薇的項目，人手就空了出來。

于是嚴聿順勢就提議了競聘選拔。

故而這場競聘要說公平和公正，一定是有的。

但至于私心呢？

嚴聿不否認，一樣是有的。

只是悄無聲息，不著痕跡罷了。

中午的時候，嚴聿代完公司的事務，回家收拾行李。

公寓已經被打掃過了，痕跡一點沒有留下，更顯得昨晚好像只是他做的一場荒誕的夢。

也不知道為什麼，早上給做早餐的時候，嚴聿還抱著些僥幸。

畢竟在超市買小雨帽的時候，許知韻表現得格外清醒。

結賬的時候走過來，翻出嚴聿選的玻尿酸款，換了有凸痕的趣款式。

整個過程自然又平靜，一點也不像不清醒的樣子。

可是，昨晚坐在吧臺上的時候那麼主，仰著脖子吻他，回應他，熾烈又瘋狂。

跟剛才的許知韻一點都不像。

這麼想起來，嚴聿倒真覺得，昨晚的許知韻確實是喝醉了。

*

午休的時候，尤莉婭抱著自制的沙拉，蹭到了許知韻的餐桌旁邊。

一副雙眼放的樣子，“怎麼樣啊？你還沒跟我細說呢。”

“啊？”許知韻一頭霧水，“什麼怎麼樣？細說什麼？”

“嘖！”尤莉婭乜，“就是昨晚啊，驗如何？爽否？”

一口例湯差點嗆到，許知韻猛咳幾聲，驚得尤莉婭給拍背。

要說驗，那當然是極好的。

男人和玩，許知韻都驗過。

以前的評價是男人不如玩，但經過昨晚的事，的看法倒有點改觀了。

看來，也不是所有男人都不如玩的。

尤莉婭見沉思，就知道了答案，于是湊過去繼續追問：“有多爽？能不能簡單描述一下？讓我以后也好有個參照。”

許知韻有些無語地看，但還是很誠實，“大概就是……一晚上用五個雨帽，還破了一個的那種爽。”

尤莉婭瞪大眼睛，有點震驚，但很快又想找回場子似的，道：“破了一個有可能是因為買小了。”

“不小了，ExtraLarge。”

“啥？！”尤莉婭是真被震撼了，裝都不裝，“白人佬能這麼厲害？怎麼以我的經驗，他們大多是中看不中用，大歸大，但都跟煮爛的茄子似的，哪有這麼野的？”

“誰跟你說是白人佬了？”

“不是白人佬？”尤莉婭更驚訝，“那你大老遠跑英國來吃中國菜啊？”

“中國菜怎麼了？”許知韻反詰，“只要好吃，你管他哪國菜？”

“也是。”

尤莉婭點頭，手指捻一塊許知韻餐盒里的燒鵝，吃完還咕隆，“哪家的燒鵝啊？這麼瘦，油水都沒幾滴，給我避避雷，以后不買這家。”

說完又捻了一塊。

許知韻拍掉的手，一抬頭，看見員工用餐區的另一邊，Fiona和麗薇起收好了用過的餐位。

“誒，”尤莉婭拍拍，“我聽說，這一次Leo是臨時決定帶上Fiona的。”

“什麼？”許知韻懵懂。

尤莉婭繼續發揚八卦的神，目幽幽地道：“這個項目是Leo以前在外部的朋友介紹的，能接到不政界和NGO組織的大佬，是有意提攜Fiona。”

“只是……”尤莉婭笑得意味深長，“Fiona在TROSOL七年，Leo也來了有一年多了，怎麼早不提攜晚不提攜，偏偏趕在這個時候？麗薇一進TROSOL就……嘖嘖！看吧！”

尤莉婭嘆氣，“我就說這職場，靠技和本事真不行，還得要會揣老板的心思，知道老板的喜惡，辦事辦到老板的心坎兒上。這不！上升的機會不就多多的嗎？嘻嘻。”

許知韻怔忡。

想到今早在譯研室問嚴聿，突然決定競聘選拔是不是因為自己……

現在，簡直想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好在尤莉婭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推斷，沒有注意到許知韻的難堪。

拍拍許知韻，繼續道：“還有一件事，我敢說全公司，只有我一個人注意到了。”

“啊？什麼事？”

尤莉婭邪魅一笑，跟許知韻咬耳朵，“Leo昨晚有杏生活了。”

第29章

“哐啷”幾聲，膝蓋到桌底，許知韻差點掀了自己的午飯。

“別別別！”尤莉婭扶住許知韻的餐盒，笑得前仰后合，“有這麼驚訝？其實我早上看到的時候，也驚訝的。”

“你……看到什麼了？”

“也沒什麼，”尤莉婭嘿嘿笑，“他一只手的小臂上，有幾道抓痕，一看就是激戰之后的勛章。”

有抓痕嗎？

許知韻努力回憶，不記得自己昨晚有這麼勇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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