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聿。”

許知韻突然他的名字，“你是不是特別放不下那一晚？所以才故意想要為難我？”

這席話像忽然橫進來的尖刺，扎得嚴聿措手不及。

“什麼？”他怔了好幾秒，臉愈發地難看。

“你覺得剛才跟你說的話，是故意為難？”

“不是麼？”許知韻問，也每給他反駁的機會，“如果你玩不起，當初就不該自告勇。事前和事后，我都說得很明白了。”

彼此悉的人，最知道怎麼扎對方的心。

嚴聿也知道。

“行，那我借此也把話說清楚。”

他沉下臉來提醒，“就算我們之間沒有那一晚，我和麗薇也不需要你來撮合。不要被別人帶著在背后議論，再一次，我會告訴人力部的琳達。”

上綱上線，借題發揮。

嚴聿抬出老板的份來，警告也是足夠的冷漠。

心口像堵了塊又冷又的石頭。

之前害怕兩人的關系超越老板和下屬，而現在嚴聿當真抬出公事公辦的態度，又覺得不太舒服。

許知韻抿不說話，垂在側的手控制不住地微。

“Leo，歐洲部的合伙人……”

助理推門走進來，看見劍拔弩張的兩人，立馬識趣地往后退，“呃……我不知道你有事在忙，我等下再來。”

“回來。”

嚴聿住助理，眼神掃過許知韻，淡聲道：“沒什麼事的話，你可以走了。”

許知韻沒回應，頭也不回地走了。

*

整理報告很快就發到了嚴聿的郵箱，只是等到下班，許知韻都沒收到他的回復。

點開看了一下郵件的狀態，顯示的是“對方已閱”。

公司雖然沒規定收到郵件必須回復，但好歹正常人出于禮貌還是會說點什麼的。

所以，許知韻在嚴聿不想搭理和嚴聿不是個正常人之間，選擇了后者。

不回復算了。

也不是個小學生，難不還期待老板表揚一句“做得好”？

許知韻撇撇，準備下班。

簡悠上個月談了個男朋友，現在正式如膠似漆的熱期。今天一早，就跟許知韻報備了自己的行程，晚上要出去約會，自然回家的可能幾近于無。

許知韻于是決定拉上尤莉婭去家里煮火鍋。

兩人專程去華人超市買佐料和食材。

太久沒吃中國菜，兩人看見什麼都兩眼發綠，最后實在是因為坐地鐵不方便，才勉強一人裝滿兩個大購袋，回家了。

從電梯出來，走到樓道口的時候，幾個男人突然竄出來，嚇了一跳。

許知韻不認識他們，剛想說讓一讓，其中一個就開了口。

“前天晚上，是你報的警吧？”

“啊？”許知韻有點懵，再一看，那人確實問的是自己，又挑眉問了句，“你說什麼？”

那人卻笑了，“別裝了。”

他走過來堵住兩人的去路，“有膽子報警，沒膽子認啊？我找人查過了，就是你，Fuck！”

聽著那有點悉的“Fuck”，許知韻忽然反應過來這人是誰。

不就是樓上那個每晚激戰擾民，還堅持不過三分鐘的大哥嗎？

可是看著他現在滿臉戾氣的模樣，許知韻大概知道了他想干什麼，心里不還是有點忐忑。

沒說話，側頭對上尤莉婭一臉懵懂的表，掂了掂手里滿滿兩袋子的食材。

“砰！”

一聲驚響炸開。

有涼涼的飛濺到手臂，整個仄的樓道都是果酒的香氣。

片刻后，被酒瓶砸到腦袋的男人抱頭哀嚎。

許知韻看看邊拿著半個酒瓶擋在前的尤莉婭，把手里的食材往兩人上猛砸，推一把尤莉婭道：

“走！！！”

*

下班后，嚴聿難得去了趟趙娜那里。

位于倫敦西南角，切爾西區的老莊園，房子是維多利亞時期流傳下來的家族產業，自從二十多年前嫁給了歐文達西，趙娜就了這里的主人。

是央正兒八經的大學生。

在那個大專學歷都能橫著走的年代，哪里出個本科生都不容易，更何況是國藝院校里頂尖的央。

嚴聿的生父是國企領導的兒子，第一段婚姻里面，趙娜算是高嫁。

像所有那時候的人一樣，結婚后的趙娜沒有再工作，專心做著相夫教子的事，直到有一天，跟嚴聿兩父子說，自己要出國玩一趟。

再回來就是六年后，那時的嚴聿已經十八歲了。

那麼多年杳無音信，趙娜自然是覺得對嚴聿虧欠的。

所以嚴聿來倫敦十年了，趙娜除了不余力地供他念書，滿足他的要求，其他事上，趙娜從不過問。

而嚴聿呢？

這麼多年里每一次去看，都會提前打電話告知。上門的時候，還會捎帶些禮，像拜訪一個不的朋友。

母子間就一直這麼不遠不近地保持著奇怪的距離，禮貌又疏離。

繼父因為生意的原因，最近都呆在加拿大，所以嚴聿這一次來，就上了麗薇一起。

等著開飯的時候，嚴聿點開公司郵箱，把頁面從上到下了又。

麗薇看到了，湊過來問：“你是在等誰的郵件嗎？”

“沒有。”

嚴聿收了手機，隨口道：“工作上還有些事。”

“工作上的事很忙嗎？”

遠有個穿著白長袍的人走了過來。

看起來不過四十出頭的年紀，氣質出眾，保養得宜，笑著的時候，上不自覺就會出一不染世事的靈。

嚴聿了一聲，“媽。”

“達西太太！”

麗薇眼睛一亮，連忙上去挽住趙娜的手臂告狀，“你要好好管管他！”

對著嚴聿吹胡子瞪眼，“他工作忙不忙，我不知道。但我們工作忙，可都是因為他！比如昨天，都晚上八九點了，突然一封郵件就讓全部門加班，早上我可聽見大家都在背后蛐蛐他！再這麼下去，他真的要孤獨終老啦！”

麗薇的語氣八卦又夸張，逗得趙娜“噗嗤”一聲笑出來。

趙娜一直喜歡麗薇，一是因為兩家的家族和生意往來，二是因為麗薇子直來直往，每次麗薇在的時候，嚴聿面對也能多點人氣。

趙娜只是笑，轉頭對麗薇道：“布市的那場畫展還沒來得及謝你父親，他總是到飛，很難才能遇的到，所以只能請你轉達。”

麗薇笑笑說沒有，但還是點頭應下了。那副乖巧聽話的模樣，讓嚴聿想起茶水間里的許知韻。

他和麗薇的事，當初雙方家族都有意愿是真。但這件事從始至終，趙娜和繼父都是以嚴聿的想法為主，沒有多勸過一句。

連他親媽都知道不去參合，許知韻偏偏愣頭愣腦地答應了。

嚴聿氣得要死，卻又不能明說。

而且這人郵件發了這麼久，也不知道主跟他確認一下容。

怎麼？

是翅膀了，不準備在TROSOL干了？

嚴聿沉浸在自己的緒里，越想越覺得那氣漫上來，纏繞在口，憋得他難。

他起想去外面氣，卻看見麗薇不知什麼時候抱著手機過來，指著Tiktok上一段路人拍攝問：“這個……不是那個駐俄大使，科爾賽德嗎？”

嚴聿瞄了一眼，然后愣住了。

視頻里那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確實是科爾賽德不錯。

但更讓他驚訝的是，畫面里出現的地方，是他去過無數次的，許知韻家樓下。

然后，他在一堆警車和救護車的錯喧囂里，看見了捂著一只手臂，坐在后車廂接檢查的許知韻。

第35章

許知韻從沒想過，事的發展會變現在這樣。

就在今天之前，關于對倫敦街頭幫派的了解，也只是從電視劇和紀錄片上。

萬幸的是，警察來得及時，不然和尤莉婭今天怕是就會代在這兒。

“嘶——”

尤莉婭呲牙咧，痛得直哼哼。

看著上那條又長又猙獰的傷口，許知韻突然有點難過。

“哭喪個臉做什麼？”

尤莉婭看出了的傷心，安說：“就這點兒傷，一個月都不用就好了。”

“萬一留疤怎麼辦？”

許知韻知道尤莉婭最漂亮。

上要是多了這麼長一道疤，以后夏天要穿熱辣的短可怎麼辦？

“姐姐，現在什麼年代了？醫技是吃素的嘛？”尤莉婭笑笑，滿不在乎，“就算有疤也不影響，我在這里紋一條青龍，比基尼照樣穿。”

許知韻終于笑了。

兩人這邊正在苦中作樂，淅瀝的雨幕里，一輛黑路虎破開警車和救護車的包圍，徑直停在了路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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