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這麼晚還來，所為何事？”

竇明修見風輕云淡，從他進來以后，就儀態端方地坐在座椅上，沒有起相迎的意思，心中的怒意立馬竄了出來。

他眸凌厲如刀，“竇文漪.....你好大的派頭！”

竇文漪慢悠悠站起來，“兄長不等人通傳就直接闖進來，男大防？你去三姐姐屋里，也這般沒規矩？”

竇明修額頭青筋起，“難怪都說你行事乖戾，狂妄自大，我還幫你說話，看來我果然看錯了。也對，你連謝歸渡都不放在眼里，眼里哪里還有我這個兄長？”

“與謝歸渡何干？”竇文漪蹙眉，靜靜看著他瘋。

竇明修怒斥：“謝歸渡哪回有了好東西，不是先著你？就說今天送來的鰣魚吧，多稀有珍貴，整個全天寧城都不超過十尾，他就獨獨給竇家送了兩條。”

“你呢？狼心狗肺，忘恩負義，謝歸渡前陣子胃心病復發，你看不都不去看一眼你這樣冷心冷肺，自私自利，心狹窄的人，難怪爹媽都不待見。”

“他們一直對你不喜，難道不是你自己的原因？”

果然，親人更會捅心窩子！

明明是他自己行事不端，還有臉來興師問罪？

還偏要尋些的錯，是覺得站在道德的高度，更有理由審判別人嗎？

竇文漪深吸了一口氣，示意翠枝趕去請人，翠枝會意不聲急忙朝屋外走了出去。

竇明修繼續數落道，“還有今天，霜兒不過是一落難孤，你不幫忙就算了，為何還要落井下石？折辱一介子，怎麼這般鐵石心腸？”

竇文漪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這話，我就聽不懂了，我給了足夠多的銀子給。是自己不要，偏要訛上竇家，你不怪心不正，反倒怨起我來了？”

竇明修心底的火氣越來越大，“給銀子就夠了嗎？竇府一向善名在外，爹娘也教我們要多行善事，你怎麼就容不下一個可憐人！”

竇文漪輕笑，“那個霜兒生得，白白凈凈的，明明不是村婦，卻偏要撒謊說是村婦。全天下那麼多可憐人，我為什麼不救更可憐的，要救一個有所瞞的可疑之人？”

“我看你是妄想了！”

竇明修到底有些心虛，來回踱了幾步，語氣了幾分，“你的漪嵐院清靜，只要你松口讓進府，當你一個端茶倒水的丫鬟，我便不再與你計較，此事便就此揭過。”

竇文漪簡直氣笑了，“母親也同意進府了？”

“這事不用你心。”竇明修已和竇茗煙商量好，只要竇文漪松口，就由竇茗煙去求，辜夫人留下霜兒，也就是順水推舟的事。

明明是他要求自己辦事，他還要讓恩戴德？

荒謬！

他把自己當什麼？

為了他那點虛偽的親，像狗一樣跪著搖尾乞憐嗎？

竇文漪毫不給面子，“我自私自利，心狹隘，三姐姐宅心仁厚，純良心善，攬月閣也比我的漪嵐院大，你還是找三姐姐幫忙吧。”

“你說什麼？”

竇明修不敢置信，以往四妹妹對自己有求必應，不管什麼好東西，只要是他看上的，都會毫不吝嗇地分給自己。

曾有一副價值不菲的白玉棋盤，他只是多看了一眼，竇文漪就腆著一張笑臉給他送了過來。

又比如，他垂涎張子封的狂草，得知后也不知道用什麼法子竟幫他弄了兩本真跡回來。

這點小事，怎麼會拒絕？

“恕我莫能助。”竇文漪一字一句道。

竇明修只覺得眼中的輕蔑格外刺眼，氣急敗壞，“放肆！你今日在珍寶閣故意挑些華而不實的東西，存心忤逆母親，不敬兄長，我看你是狂得沒邊，不知天高地厚了！”

話音未落，一道凌厲的掌風就朝狠狠地甩了過來。

竇文漪下意識后退了一步，可他到底是習武之人，作又快，白凈的臉上頓時多了一個清晰紅腫的掌印。

竇文漪臉上火辣辣的痛，可臉上的疼痛遠不及心中的悲憤。

曾把視他為最重要的親人，換來的卻他們把無地送給蠻夷的結局。

如今，說不過，就打著替母親管教，為好的旗號，行兇？

竇文漪猛地抓起桌案上的剪刀，對準了自己的脖子。

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不如我自行了斷，然后告訴世人，兄長為了替一個陌生子出頭，要打死自己的親妹妹。”

那只再次朝襲來的大手僵在了空中。

竇明修面一白，一時被的氣勢徹底鎮住了，又驚又怒，“你.....我沒有！”

他愕然地盯著自己的手，心里涌出一懊惱。

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狠心手？

他惱怒，“你不孝不悌，我是在教訓你！”

“我不孝不悌在哪里？還是說，于你十分特別，特別到我議論都是在不敬大嫂？”竇文漪嘲弄地冷笑。

竇明修瞳孔震驚，不敢直視的眼睛，“你.....胡說八道什麼？我不過是見可憐！”

他不知道為何能猜得如此之準，既然猜到了，為什麼就不能人之呢？

存心要和他作對！

不是自己嫡親的妹妹嗎？

就連沒有緣關系的竇茗煙都會為他作想，怎麼能如此不懂事，袖手旁觀，不替自己周全呢？

三妹妹就不會這樣對他，會真心實意替自己考慮......所以他偏袒三妹妹也不怨他啊！

“那你敢指天發誓，你們之間沒有私嗎？”竇文漪毫不客氣地回懟。

這般咄咄人，難怪他不住火氣想要教訓。

父親母親也是這樣，天天被氣得太狠，忍不住，才想手的吧！

就是咎由自取。

看來，方才那一掌還是打得太輕了。

“你還敢頂？”竇明修火氣又竄了上來，下意識又抬起了手。

“孽障！你想做什麼？”一道威嚴的冷斥從門口傳來。

竇伯昌聽說這邊出事，急急忙忙趕了過來，他們方才的對話聽得不全，或多或只聽了幾句。

竇伯昌暴怒，“你想死你妹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