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況，但凡口的東西，裴司堰都有專人試吃，沒有人有機會手腳的。

竇文漪驀地想起，在擷芳殿，他吃了一塊七公主給的糕點。

他們利用一個小孩，降低了裴司堰的防備心，能做到這一步，談何容易？

所以，譚貴妃在章淑妃那里埋了暗棋，他們一箭雙雕，不僅想毀了太子的名聲，還離間他和章淑妃之間的關系！

國朝除了睿王，還有一位端王，端王的母妃份低微，他本無心爭斗，哪怕今日他也在這離宮，可他存在太低了。

當然他到底參與沒有，不敢妄加判斷。

“看來，你不算太笨！”

裴司堰慵懶地斜臥在床榻上，眸微闔，像是早就猜了心中所想。

“此事于你是無妄之災，孤會對你負責，做我的人，你不也不算委屈！”

竇文漪悲憤加，抿著，“殿下高看臣了，我實在無福消，希你看在我能幫你治療頭疾的份上，幫我遮掩一二。此事，就到此為止吧。”

絕不會與人做妾，更不會跟竇茗煙共事一夫。

裴司堰憶起方才的香甜，輕笑一聲，“莫不是，你還想做孤的太子妃？”

“臣不敢心生妄念。”竇文漪立馬搖頭，矢口否認。

忽地想起什麼，“你能告訴我一件事嗎？我希你如實回答。”

“可。”

“竇茗煙為何會是太子妃？”

裴司堰面微僵，言簡意賅，“救命之恩。”

竇文漪沉默了下去，眸底染上了一層郁，難怪竇茗煙能有恃無恐，原來是裴司堰的救命恩人啊。

那就算治好裴司堰的頭疾，也無法改變自己淪為魚的命運，裴司堰永遠都是竇茗煙的靠山。

“在哪里救得你？”

“還想知道更多？你知道該如何討我高興，畢竟方才，可是你主的......”

“當我沒說！”

竇文漪耳發燙，隨手挽好個發髻，攏了攏領襟，“殿下若不守承諾，執意折辱我，就把那封檢舉信遞給刑部吧，大不了我以死謝罪！”

深知挑釁他對自己百害無益，可這件事沒有商量的余地。

裴司堰眸底浮過一抹懨，他很不喜歡跟討論這件事。

當初，竇茗煙舍命救下他，他便承諾會許一個正妻的位置，誰也無法改變這個決定。

男人幽深的眸再次落在的雪白的脖頸上，他喜歡穩勝券地掌控一切，包括人。

他自生在皇室，五歲就冊封為太子，金尊玉貴，自從母后出事后，他早就見慣了人冷暖，本不相信那些所謂的真心，不管什麼東西都能換，人、權利、包括皇位。

若是有人不肯，那就說明他給的籌碼不夠。

裴司堰捻了捻指腹，好像那里還殘留著的幽香，語氣隨意，“你不想退親嗎？”

想，做夢都想退親。

“你，什麼條件？”竇文漪猛地抬頭，他實在太會拿人心了。

可退親并不意味著愿意用自己的去換，從一個火坑跳到另一個火坑。

裴司堰凝視著那雙靈無辜的眼眸，笑意愈發深邃，“不用這樣揣測我，我從不屑勉強別人。”

這個餌無法拒絕，依賴他一次，就會依賴他第二次。

債欠太多，該用什麼來償還呢？

真替著急。

竇文漪深吸了一口氣，“殿下的恩典可還作數？”

裴司堰淡淡道，“自然作數，不是還沒好全嗎？”

驀地，他嗤笑出了聲，“若是你能讓孤高興，給你一個小小的獎勵，也無妨。”

“臣愿為殿下效命！”竇文漪冷冷回道。

依舊是下屬對待上峰的姿態，愿做他的下屬，不愿做他的人。

裴司堰勾一抹譏誚的弧度，他等著自投羅網。

......

回到住所，竇文漪一顆狂跳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原本打算用那個恩典來退親的，可裴司堰好像對自己產生了不該有的興趣......

距離親的日子越來越近，想要在這麼短暫的時間徹底治愈他的頭疾，太不切實際。

反倒又落了一個把柄在他手里。

一時間，心如麻，世上無不風的墻，若是竇茗煙得知太子‘寵幸’了別的人，還是借的名頭讓背鍋，又會作何反應？

萬不能讓竇茗煙知曉今晚的人是。

“漪兒，開門——”

一道低沉的聲音打斷了的思緒，門外是謝歸渡的聲音，他怎麼找到這里來了？

“漪兒，竇文漪，我知道你在里面。”

謝歸渡在晚宴上沒有看到的影，猜測回了住所。

加之頻繁調的軍，他猜測離宮一定發生了什麼大事，他擔心的安危，就一直等在這里，可等了一個時辰，始終不見的影。

竇文漪本不在秋狩邀的名錄中，是他想法子把的名字添上去的，他想借此機會，好好和談談。

竇文漪臉發白，上次謝歸渡強吻的事太過駭人，這大晚上，才從虎口逃生，驚嚇過度，哪里還有心來應付他？

“竇文漪，再不開門，我就嚷了！”

竇文漪掐著手心，從心底涌出一恨意，這就是曾經全心全意過的人啊！

男大防，他不明白嗎？

所住的屋子相對偏僻幽靜，可其他貴的居所離得并不遠，他還要大大嚷，毫不顧及的名聲嗎？

厚無恥！

竇文漪切齒道，“謝歸渡，你發什麼瘋？”

“......我無非就是想見見我的未婚妻，難自已，很難能理解嗎？”

“滾！你別再鬧了！”

謝歸渡眸晦暗，威懾道，“你不開門也行，那今晚我們都別睡了，明日天寧城所有人都會知道，你把你的未婚夫拒之門外！”

竇文漪實在無法，想了一個折中的法子，“我打開窗，你要說什麼到這里來說。”

打開了一扇窗戶，月下謝歸渡俊臉沉，一雙深邃迷離的眼染著醉意，倚靠在窗欞邊上。

謝歸渡一向克制，很飲酒，他到底飲了多酒，才敢到這里發瘋？

四目相對，謝歸渡注意到的瓣紅腫，那的胭脂花得不樣子。

他的心猛的一痛，像是被人用刀狠狠刺了一刀，袖口下的手悄然握了拳頭，一濃烈的嫉妒開始發酵、膨脹、鋪天蓋地向他洶涌而來。

那是對另一個男人的嫉妒！

謝歸渡眼底寒意翻涌，了，苦道，“你剛才去哪里了？”

他躲在樹叢中，哪怕線很暗，他還是看到有個小侍送回來的，能使喚侍的除了圣上，就是太子和幾位皇子，還有宮中的嬪妃。

那個夫到底是誰？

竇文漪十分煩躁，“我的事，與你無關。”

“你是我的妻，我問你天經地義，你別鬧了。”謝歸渡神鷙。

“謝歸渡，我從沒跟你鬧。子非我良人，亦非我追尋，我們的緣分早就盡了，你向前看吧。”

“竇文漪，你到底想要什麼？怪我不好，曾經忽視你，我改還不行嗎？”謝歸渡想起前來的目的，一改往日的高傲，聲音又了下來。

他都放下自尊來求和了，還想怎樣？

他從未這樣低聲下氣求過誰，就不能諒他嗎？

一向是個執拗的人，認定的事，認定的人，絕不會輕易放棄。說要學醫，那麼厚的醫書說背就背，以前不善紅，經常被人嘲笑，后來為了給竇明修制袍，生生磨了兩年繡工，就連最難的雙面繡，都不在話下。

“西苑的事，我跟你道歉，那把琴是我讓你了委屈。我還私藏了好幾把琴，我送你一把可好？那日我也是為了你好，你和茗煙起爭執，到底有失面......”

“夠了！”竇文漪耐心耗盡，無語至極。

“謝歸渡，你何必裝出一副圣的模樣反復糾纏？你真正心悅的人不是竇茗煙嗎？麻煩你像個男人一樣，去跟前發瘋，別來惹我！”

謝歸渡五雷轟頂，眸中閃過一驚駭，臉上的盡褪。

“不是的.....我和，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誤會了......”他辯解的聲音說到一半，就止住了。

他和茗煙從未逾矩過，難道是故意來詐他的？

“你有什麼證據？”

竇文漪悲涼一笑。

證據，還要什麼證據？

他維護竇茗煙，滿心滿眼都是，那些都不不得的琴、年年都送的荔枝、十年如一日的人圖......

他無非就是仗著的癡心，肆無忌憚地作踐自己，還篤定自己癡心不改。

他的無，讓顯得愚不可及，兩輩子都活了一個笑話。

竇文漪從未如此怨恨過一個人，不管前世今生，愿從未到過他！

地盯著謝歸渡，一字一句道，“我從前眼盲心盲，對你掏心掏肺，你是如何待我的，還問我要證據？謝歸渡，你怎變得如此沒臉沒皮？

“你莫要再糾纏，你可以不在乎名聲，難道你也不在乎竇茗煙的名聲嗎？”

竇文漪撂下一句狠話，轉頭迅速將窗戶吧嗒一聲，關了起來。

徒留，謝歸渡在原地凌，咆哮，“你敢！你若敢傷害茗煙，我絕不會輕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