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職參見將軍。”

廢宅外，士兵跪一排，謝厭離寒著臉走進去。

宅一腐敗味兒，不知是荒廢多久的房屋，也不怪蒼龍衛之前想不到這里。

他踹開門，環視四周，冷戾的眸落在屋站著的人上，“來人，玉竹保護公主不力，拖出去，杖……”

“謝厭離，你敢罰，我就不回去。”沈染坐在床邊瞪著他，像一只張牙舞爪的小老虎。

謝厭離垂眸看了片刻。

明明瘦了一圈，還比之前更兇了。

他臉發沉，不理會沈染的惱怒，將打橫抱起帶出門，話鋒倒是轉了，“將這丫鬟帶回去關押。”

聽到他沒罰玉竹，沈染依然氣呼呼的，卻沒再掙扎。

這天實在冷，沉沉又開始下雨，直到上了馬車才暖和起來。

沈染也是第一次發現，這個心腸冷的男人，灼熱，比這些天睡的床都暖和，還有淡淡的竹葉香。

有一種心落到了實的覺。

謝厭離想把放到墊上，小小的人兒抱住他的腰。

“我要你抱著我。”

嘟嘟嚷嚷，又在耍賴。

謝厭離想拿開的手，卻到手心冰涼。

不但輕了瘦了，還似乎快凍壞了，比琉璃還易碎。

“公主吃夠苦了？”

他的語氣平淡，聽著便沒多，卻拿過狐裘蓋在沈染上，也沒再強迫下來。

沈染氣鼓鼓。

謝厭離瞧臉上丑趴趴的妝，怎麼看怎麼不順眼，拿過一旁的手帕幫拭。

“我不要，你混蛋，我就要留著這個妝礙你的眼。”

躲開，小爪子，腦袋撞到他口，到他的小腹。

謝厭離渾繃，嗓音頓時低了幾度，“公主，別。”

他結實的手臂環著的軀，阻止掙扎，幫拭妝容。

沈染本想鬧騰，他力度很輕，臉上也干爽了一些，便不了。

還要想辦法讓他放了自己，不鬧了。

余觀察著他，但無論怎麼看，都看不懂這人為什麼可以對那麼輕，又對那麼殘忍。

他可以給力所能及最好的一切，縱容，但又去送死。

可能就是這樣莫測的人，才能站在朝堂之上，位極人臣。

不懂，想了半天，把自己想睡著了。

睡沉了就喜歡尋找熱源，馬車顛簸，下意識抱覺得安穩溫暖的源頭。

謝厭離瞧著睡的人兒，墨眸漸深。

他小時候也曾抱過，但那會還是個小丫頭。

而現在，早已及笄，還對他毫無男之防。

……

馬車到軍營時，沈染睡得很沉。

謝厭離把抱到床上，的手還攥住他的袖，拉好一會兒，才放下來。

“公主也怪可憐的，送誰去和親不好，要送和西蠻國有仇的小公主。”玄戈一個大老，最心疼小姑娘，“罷了，我明天讓廚房給燉湯補補。”

“哎，好日子都沒多天了。”

他小心翼翼瞄去，謝厭離神漠然，那是當真不會憐香惜玉。

玄戈閉，說起正事，“鹿城外的山連綿一大片，那些山匪也太能躲了。主子，下一步要繼續追擊嗎？”

“讓蒼龍衛圍著山頭，等他們彈盡糧絕，再進攻。”

謝厭離按甲休兵，是要不廢一兵一卒把山匪拿下，山匪糧庫吃空又被大軍境，不到半月就會潰敗。

玄戈領命下去，看了眼沈染的營帳，搖了搖頭。

大概再過半月，他們回朝，小公主也快和親了。

……

沈染第二天便開始發熱，把藥都砸出來。

“你們讓謝厭離把本宮的丫鬟放了，不然本宮不喝藥。”

鬧起脾氣，士兵只能匆匆去通報。

聽到稟報時，謝厭離正在練字，筆尖一頓，頭也不抬道：“軍營里皆是男兒，照顧公主多有不便，讓玉竹去照顧。”

至此，守衛沈染的士兵才松了口氣。

沈染滿意了，皺著眉心忍著苦喝完一碗藥，還手要了糖蓮子。

最怕苦，一點都不想喝藥。

都怪謝厭離。

帳中無人，又從屁底下拿出小本本，筆沾了墨水寫下謝厭離三字，再打一個叉。

得想第四個計策，還要從謝厭離下手。

玉竹被放出來時，沈染托著下，坐在床上畫了很多叉叉，苦惱極了。

是真的病了，蒼白，臉蛋著不同尋常的紅。

以前在宮里病了都會苦，要母妃哄才愿意喝藥。

但這會兒，不需要哄，似乎短短一月，就長許多。

“殿下，奴婢看到軍營有許多爐子，不如今晚煮點您吃的甜湯？”

玉竹看得心酸，能做的就是盡量讓沈染開心。

沈染招了招手讓過去，低嗓音，說：“我現在沒胃口，你先和我一起想個事兒。”

玉竹認真聽著。

沈染嗓音更低了，“你說，我要怎麼下手，才能讓謝厭離聽我的？”

玉竹：“啊？”

覺得殿下一定在說笑，這樣的男人，看到都覺得害怕，怎麼還能對他下手……還讓他聽沈染的話？

沈染瞧到玉竹惶恐的神，就知道想不出來法子。

擺了擺手，說：“算了，我來想，你聽聽哪個靠譜。”

玉竹重重點頭，認真聽著。

沈染了藏在袖里的東西，說：“下毒怎麼樣？讓他毒發，放我離開鹿城，我才告訴他解藥在哪里。”

“但謝將軍邊有很多用毒高手，應該不需要您……”

沈染瞪了玉竹一眼，玉竹瞬間捂住。

自知方法靠不住，沈染繼續想，“挾持他……算了，他挾持我還差不多。”

托著腮再想，“他邊那個暗衛玄戈好像很寵，又笨笨的，不如從他下手，要挾……”

但都沒說完，就否定了。

謝厭離這種人，無論用誰做要挾，大概也搖不了他一分。

他就是個混蛋。

想了半天，小本本上打了無數個叉，終于猛地一抬頭，眸明亮，“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