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染向軍營借了廚房。

一旁的廚子聽到沈染要下廚，有些擔憂，“殿下金枝玉葉，要是燙到蹭到就不好了。要不，小人幫您？”

“親自下廚才能現本宮的誠意。”沈染拿了一團面。

在深宮多年，看過很多妃子哄皇帝的手段，最常見的就是親自下廚做糕點。

雖然沒試過，但有過目不忘的本領，看到就能記住。

母妃說過一次，就記得步驟。

廚子瞧做得有模有樣，不敢置信，便遠遠觀，怕突發意外。

除了被火灰嗆到兩次，鼻子黏了灰，一切都很順利。

雪玉糕和酒釀丸子，做出來也像那麼回事。

沈染很滿意，端著盤子出去了。

還剩下一些，廚子很是驚喜，拿起來嘗了嘗，立刻石化，嘔了出來。

……

沈染捧著糕點站在營帳外，已經不指守門的將士了，提高音量，道：“謝厭離，我做了甜糕，你給我出來。”

無人回應。

將士也不敢吭聲。

又開始委屈，“我手都燙傷了，起了很大很大一個水泡，你也不見我。”

守門的將士瞧了瞧潔白無瑕的手，更不敢吭聲。

哪有水泡？殿下撒謊真是明目張膽。

營帳，謝厭離下筆的手頓了頓，那綿綿的語氣，聽著就在騙人。

“殿下傷了？”玄戈猛地站直，這就想出去看，卻被謝厭離一個眼神制止。

營靜寂無聲，沈染的嗓音特別清晰，“你再不出來，我走了啊，我真走了。”

似乎探頭探腦想打量營中況，但實在看不清，最后放棄，“那我把糕點放門口，晚上再做晚膳，我就不信打不你。”

還真走了。

玄戈看不清謝厭離的神。

只見一向嚴謹的男人忽然歪了一筆，又把紙張扔了，淡淡道：“軍中不宜鋪張浪費，既然做了，便拿進來。”

很波瀾不驚的語調。

玄戈把點心放桌子上了，謝厭離那冷漠的神也未曾變過。

他拿起一塊淺嘗，頓了一下，眸里墨翻涌。

然后，利落地把剩下的幾塊吃凈，再喝了好幾杯茶。

“主子，殿下的手藝如何？”玄戈瞧謝厭離吃那麼快，以為味道驚人。

謝厭離神不變，“還行。”

能把鹽當糖，這是他不見，就要把他毒死。

偏偏到晚上，沈染是真沒打算“放過”他，又讓人端來三碟菜。

看起來沒什麼問題，才吃一口，謝厭離頓住。

這次是把糖當鹽。

他面無表吃完，便外出了，一路上臉都不太好。

沈染在營帳里等了半天，脖子都長了，也沒等來謝厭離。

太過分了。

“我做了一天飯菜，都沒舍得嘗就給他了，他還不想見我，謝厭離就是個臭石頭。”

沈染嘀嘀咕咕，在小本本上涂涂畫畫。

明明還打聽了，謝厭離都吃完了，那可見好吃，也哄不好一點。

不就是為了袖箭引狼，也沒下次了。

“殿下，謝將軍外出了。”

玉竹很快就蹲點回來，“奴婢瞧著走向了鹿城的方向，邊沒帶什麼人，應該去不久。”

沈染立刻坐直。

既然這樣都不行，那繼續蹲他。

之前幾次都沒蹲到謝厭離，沈染懷疑他繞路，便去了靠近山林的口坐著，又吩咐了玉竹去靠近鹿城的口，要是有況便通知。

夜深人靜，又到了蒼龍衛班的時候。

沈染生怕謝厭離遠遠看到又避開，蹲在草堆旁，收起子躲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沈染坐在地上打瞌睡，腦袋一點一點，差點兒撞到一旁的木樁。

忽然，傳來腳步聲。

整個人醒了。

余看去，不是謝厭離。

月下，有個將士觀察了一會兒在口的旗幟，又四張，鬼鬼祟祟走了出去。

這人大半夜去山林干什麼？

沈染只覺他古怪，謝厭離說過，蒼龍衛軍紀嚴厲，如無突發事件，晚上是不能外出的。

腦中忽然想起那天他質問縣令的話：再問你一遍，背后人是誰？

這聽起來還有人勾結山匪。

謝厭離一直沒靜，會不會是想釣出那個人？剛巧他去了鹿城，這個人是要通風報信？

沈染抑著心跳，也不知猜得對不對。

要是那人真有問題，就立功了呀。

拎起子，遠遠跟著。

想謝厭離消氣，但也怕死得很，生怕被滅口了，只想確定這人是不是要找山匪，就立刻返回，免得冤枉了人。

夜黑風高，那人很謹慎，經常回頭審視四周。

沈染材小，剛好躲到樹后。

一路上，那人躲開巡查的蒼龍衛，很練上山。

再上，就是山匪被圍困的窩了。

沈染記住了他的樣子，輕手輕腳回去。

“誰？！”

忽然一聲厲喝，沈染連忙捂住蹲下來，草叢很高，剛好擋住了的影。

有人在找。

沈染聽到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有個影子落在了上方，再進一步就能看到了。

屏著呼吸，咽了口唾沫。

忽然，靈一閃，很輕地“喵”了一聲。

再拿出小石子，往黑暗的地方扔去。

那人影瞧到草叢微，頓住了。

“估計是只野貓。”

高大的男子躲不進這種草叢，他也想不到跟蹤的是個子，沒再向前。

他嗓音低沉，“你怎麼才來？我們放了兩天的信號，大當家都等急了。”

“謝厭離盯得，要不是今晚他去鹿城，我也出不來。”

“別說了，蒼龍衛現在什麼況？謝厭離那殺千刀的有什麼打算？”

聲音越來越遠，估計是上山了。

沈染重重松了口氣，也沒這個實力再跟，躡手躡腳下山。

要盡快告訴謝厭離，這人是鬼。

但夜路黑漆漆，又沒有燭火，一不小心就岔了腳，扭到了。

好痛，本走不。

……

此時，軍營。

謝厭離料到沈染又會在他路過的地方蹲著，便沒繞路。

沈染再想法子，遭殃的全是他，本就是不惜自己，他何必計較。

只是，口本沒有沈染。

他抿了抿。

這就放棄了？

本也沒放心上，卻不知為何有些煩躁。

許是行軍多年的直覺，有些不好的預，他回營中便去了沈染營帳。

黑漆漆的，里面本沒人。

忽然，玉竹匆匆跑來，“謝將軍，殿下，殿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