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厭離垂眸看，神淡漠，“公主請說。”

沒答應沒拒絕也不說時間。

沈染也知道是正事，不能耽擱，不不愿小聲道：“剛剛第三排第六個。”

謝厭離頷首，轉進營帳。

沈染張了張。

哪來的大騙子？竟然就這樣走了？

“你都沒回答我，還有你明明說了，要陪我用膳，還要加兩道菜。”沈染想追進去，卻被守門的將士攔著。

將士又是那句話，“謝將軍公務纏，無暇相見，殿下請回。”

如果謝厭離現在出來，一定要咬他。

“殿下，您和主子玩心計，玩不過的。”玄戈剛好要進營帳，小聲道：“他年長您八歲呢，就是頭老狐貍。”

要是這麼容易就被一小姑娘釣著走，謝厭離恐怕早就被政敵謀殺陷害了。

除非他自愿，誰也算計不了他。

沈染炸了，鼓著腮幫子，掰著謝厭離給的小香囊，好像是要把小香囊當他掰碎。

老騙子。

瞧沈染那麼惱，玄戈左右瞧瞧，又低聲解釋一句，“不過用膳這事兒不能怪主子，他今日會和眾將士一起用膳，飯菜簡陋，不適合殿下。”

“只是不適合，不是我不能去？”沈染停止了掰小香囊，鹿眸狡黠，瞬間主意上來。

玄戈點了點頭，“都是大鍋飯，誰去都能吃，就是真不好吃，卑職都不喜歡吃。”

“那這什麼時候吃呀？”沈染已經把小香囊放好了，就像準備應戰。

玄戈很老實，毫不保留，“午時。”

這話說完，沈染回去了，玄戈才進營帳。

“都告訴了？”謝厭離翻閱著公文，嗓音淡淡。

玄戈撓了撓頭，“說是說了，不過主子怎麼那麼篤定，殿下一定會去吃這大鍋飯？”

“隨。”謝厭離似乎并不在意。

玄戈雖然算不上聰明，但跟隨了謝厭離十多年，他很懂謝厭離。

今日沈染和那將士聊得來，許是想了解的母妃，主子才讓他不經意告訴大鍋飯的事。

沈染要是還好奇，見上那個將士便可以細問。

但他不懂，“主子，那您直接告訴不就了，何必這麼委婉？”

“還有您答應了和殿下用膳的事……屬下瞧著，殿下不太開心。”

騙小姑娘什麼的，也不像謝厭離作風，他一般都是一口回絕。

謝厭離這才頓住手，抬眼看玄戈，“你可覺得公主最近對本將太過親近？”

玄戈怔住。

之前沈染因為逃跑被謝厭離逮住，對謝厭離多有怨言，后面還被嚇了，以沈染的格不遠離他算不錯了，但卻更黏他了。

想他教袖箭，又因為他生氣，親自下廚。

玄戈想了許久，想出個可能，“許是，您救了殿下，殿下心里激，想和您打好關系？”

謝厭離墨眸幽深，并不言語。

他只覺得他們太過親近，本想疏離些，但一次次打破，甚至昨晚……

征戰八年，他早就變得鐵石心腸，不喜人親近，更不想有人進他的領地，打破他一開始的籌謀。

沈染是該送回去，就像當初答應父親的一樣。

他沉了嗓音，“出去吧。”

……

到了大鍋飯時間，沈染就去草地了。

遠，謝厭離和幾個高等級的將士圍著火爐聊天，要是現在過去，他會無視，甚至覺得不懂事。

只想等謝厭離旁人了，再去找他算賬。

大鍋飯是真的簡陋，幾口大鍋放了些米和野菜還有沫，就這樣“咕嚕咕嚕”滾一起。

旁邊烤了幾條魚，瞧起來香，但要分那麼多人，大概也就每人一口。

從沒吃過這麼糙的膳食。

“殿下，您真的要吃？”給盛稀飯的廚子生怕有什麼不滿，以往的飯食都是分開的。

沈染搖了搖頭，笑得眼彎彎也甜，“在軍營那麼久了，本宮也沒嘗過你們的飯菜。謝厭離能和你們一起吃，本宮也可以。”

的余忍不住瞄向謝厭離，要是他注意這里，應該能聽到說話。

可惜，他看都不看。

大混蛋。

廚子專門給勺多了點沫，又切了很大一塊魚放碗里，“殿下不愧是小姜將軍的兒，爽利。”

“那當然，以前小姜將軍都和我們同食，最困難的時候，還替我上山采過藥草。”剛剛和沈染聊天的將士來了。

沈染打聽過，這將士林崇濟，是個伍長，為人豪爽，皮呈古銅，雖然有些老了但五卻是不錯的，很剛毅。

他聽著便是母妃的人，沈染本想找他，現在更是高興。

“母妃以前很厲害嗎？”眼睛亮晶晶，想多知道點母妃的事兒。

林崇濟喝了口粥，又吃了塊魚，“我們這些人，沒一個打得過。”

沈染張了張，很震撼。

在的印象里，母妃并不是一個力量很大的人。

林崇濟瞧的模樣，似是想起什麼，一拍腦袋，“小姜將軍后面了傷，筋脈斷了武功廢了，殿下該是沒看過拿劍的樣子。”

“哎，瞧我都在說什麼。”

林崇濟說起話來，都忘了尊稱，他就是太過于豪爽沒心機，才會得罪了人，要不是謝厭離撈去蒼龍衛，別說當伍長，可能命都沒了。

沈染自然也不計較。

只是有些發怔。

之前知道母妃行軍時落了病，很難才有了，卻不知這傷那麼重。

好像很不了解母妃，母妃為了保護，為了快快樂樂，也從來不提。

忽然鼻子有些酸，嗓音也低了下來，“林叔叔，你能給我說說母妃的事嗎？”

用的是“我”而不是“本宮”，這不是用公主份命令林崇濟，而是以故人兒的份。

林崇濟瞧眼眶紅紅的模樣，好像看到了當年的淑貴妃。

們長得都很明艷，只是沈染多了份貴，淑貴妃更顯英氣。

畢竟一個宮里長大，一個征戰沙場。

似是回憶起什麼，林崇濟放下碗，頭一梗，“好，殿下問什麼，我答什麼。”

沈染問了很多行軍的事，在林崇濟的口中，的母妃和宮里文靜賢惠的模樣判若兩人。

英姿颯爽。

殺敵無數。

豪爽能喝很多酒。

沈染甚至會想，這樣的母妃為什麼甘愿進宮，窩在小小的牢籠，還被賜封“淑”。

“聽說淑貴妃病逝了，殿下節哀。”

林崇濟嗓音很輕。

沈染覺嚨有些干，張了張想說什麼，最后只是點了點頭。

淑貴妃因不滿皇帝，留書自縊，那是宮丑聞，對外都宣稱病逝。

那麼厲害的母妃，筋脈盡斷也活下來，還生下護到現在。

真的會自縊嗎？

難道不知道這樣自縊，父皇會遷怒？那之前，不都白護了。

心里的疑在這一刻放到最大。

著碗，看著碗里的沫，很輕很不經意地道：“林叔叔，你覺得母妃會是一個會想不開，尋短見的人嗎？”

“我們當年這些人，就數小姜將軍最倔強，哪可能想不開。”林崇濟沒聽出沈染語氣的不對。

沈染把碗得更了，鹿眸也沉了下來。

不能去和親，一定要查清楚母妃是怎麼回事，母妃只有，不查就沒人會查了。

才想著，余又看向謝厭離。

他旁的將士離開了！

站起來，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