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

沈染拿出錦囊左看右看，卻沒立刻打開，輕聲道：“謝厭離，你說賀朝是個什麼樣的人？”

一開始以為賀朝是個普通商人，聽到母妃的事會退避三舍，得廢一番舌才能說。

然后以為賀朝是個世高人，厭惡朝廷，一銅臭卻自詡清高。

后來發覺都不是。

他引開謝厭離，就為了和說幾句不痛不的話，也不怕謝厭離記恨，爽朗又慈祥。

總之，奇奇怪怪。

“賀朝至今尚未娶妻。”

謝厭離嗓音淡淡，沈染卻像聽了一聲驚雷，坐正了子，“他是為了母妃嗎？”

謝厭離只笑了一聲，幫系好差點下來的大氅，沒回答的話。

可能除了賀朝，沒人知道他這麼多年到底怎麼想。

徒有錢財卻一生孤寂。

沈染看過的事都來自話本或后宮，但就莫名覺得，母妃當年要是和賀朝一起，一定比當貴妃幸福多了。

只是，事不遂人愿。

……

謝厭離帶了去賞月樓的包間。

那是鹿城最大的酒樓，菜肴一流，賞夜絕。

沈染點了一桌子菜，瞅了眼謝厭離，忽然住小二，“你們這里是不是有很好喝的桂花酒？”

小二熱點頭。

“酒烈易醉。”謝厭離瞥了一眼，沉聲提醒。

沈染才不管他，對小二道：“我要兩壺。”

玄戈站在一旁，“嘶”了一聲，“殿……小姐，這哪用兩壺，大概一口您就得醉暈過去了。”

在玄戈心里，沈染就是個小姑娘，他這個大老得好好呵護，哪能讓喝這種東西。

但沈染沒想自己喝，想趁著這機會，灌醉謝厭離，把他睡了。

到時候，他就不可能讓和親。

不能把小心思暴出來，就像心很好，揚了揚下道：“這頓我請，這是我請你們喝的，我只嘗一小小小口。”

玄戈沒懷疑，立刻領賞了。

謝厭離看了一會兒，墨眸幽深，語調不明，“公主只是想喝酒？”

“本宮及笄快一年了，想喝點酒難道也不可以？”沈染嗓音，小臉埋在茸茸的狐裘上，委屈起來，“母妃都沒有這麼管我，你還管我。”

“沒多久就要回宮了，指不定會被囚，你也不讓我開心點。”

說這話時，余一直看著謝厭離，掌心有汗。

有一刻想，謝厭離要是說一句“你不需要和親”，就不灌酒了，把心思都老實代。

但沒有。

他的神依然冷淡，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撥弄著茶盞，永遠讓人不。

就像已經走進他的領地，他也沒容。

“這，那，那殿下就喝一小口，要是醉了，卑職守著殿下。”

玄戈第一個聽不下去，每次看到沈染這般楚楚可憐的模樣，他會想到自己的妹妹。

但謝厭離一直沒說話。

酒來了，沈染給了玄戈一壺，玄戈出去和將士分了。

包間里，只剩下謝厭離。

明明剛剛都計劃好了，但高大的男人坐在旁，靠得近了，想到要干的事兒，那濃烈的男人氣息，讓心慌。

據說第一次會好痛。

據說練武之人的力道都很大。

自個兒灌了一小口桂花酒壯膽，差點兒嗆到。

“謝厭離，好辣。”

明明都桂花酒了，這麼好聽的名字，怎麼可以那麼霸道？

鹿眸里都是淚花，“過了今天，本宮再也不喝這東西。”

本就糯糯的人兒，又被酒染得臉頰通紅，語調嗚咽著，瞧起來可憐得讓人想欺負。

謝厭離墨眸幽深。

沈染拿著酒壺，掌心出了汗，想加點藥，但一直都在謝厭離眼皮底下，找不到機會。

余看到離得最遠的糖醋魚，吸了吸鼻子，仿佛是有點醉暈了，嚷嚷道：“我想吃魚夾不到，謝厭離你給我去夾。”

驕縱又不講道理的語氣，但就是長得好看，嗓音像浸了糖霜，只會讓人覺得在撒。

一向這種事謝厭離都是縱著的，手夾了最的一塊魚。

就這時候，沈染立刻將袖子里的末拿出來倒了一點進酒里。

但第一次做壞事太慌了，撒了一點出來。

心跳到嗓子眼，瞧到謝厭離轉頭，立刻用袖子遮住，抱住酒壺。

“公主？”

謝厭離嗓音淡淡，似乎沒看出異樣。

沈染拂開了末，站起來給他倒了一杯酒，說：“你也嘗嘗。”

謝厭離拿起杯便喝了。

沈染直直看著他，瞧到酒杯見底，松了一口氣。

“好喝嗎？”

小聲問。

謝厭離的嗓音被酒浸過，更是聽，“不如定國侯府的酒釀。”

連酒都是第一次喝，別說定國侯府的酒了，也不知是什麼滋味。只是瞧到謝厭離無甚反應，有點狐疑，又倒了一杯給他，再倒了一點給自己。

喝了，謝厭離也喝了。

“你為什麼不自稱臣了？”

也不知想到什麼，看著酒杯，低聲道了一句，“自從上次引狼，你就不自稱臣了。”

像是想要答案，歪頭看著謝厭離，眸也像醉了酒，溫溫，著熱度。

許是藥效來了，有點燥，想把狐裘了。

謝厭離垂眸看著，神是平靜的，眸里的墨卻比以往都要濃。

“公主開始熱了？”

沈染有點暈，點了點頭。

他傾，高大的軀把籠在影里，氣息落到的上，“公主次次以犯險，上次是引狼，這次連這種藥，也要親自嘗試？”

沈染本是懵的，忽然清醒了幾分。

明明他的語氣淡然無波，但就覺得，他上如野般的氣息被酒氣浸得極濃，莫名讓心慌，讓想退。

他知道。

稍稍往后，了嗓音，“你知道我下藥，為什麼還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