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染眼眸瞬間亮了。

就是這樣，開不開心都很容易看出來，沒那麼多彎彎繞繞。

“謝厭離，你再一次我的小名。”嗓音像浸了砂糖般甜。

但無論后面怎麼鬧，謝厭離也只安靜用膳，沒再多喚一次。

……

沈染回了營帳。

剛剛謝厭離和用晚膳，好像又和之前差別不大，有點迷惘了，怎麼還是若即若離。

明明那晚差點就……但現在也沒睡一起的意思。

拿出小本本又開始涂涂畫畫，在拿下他那里延一條線，寫下睡了他，又畫一條線。

剛巧，玉竹回來了。

連忙把玉竹到一旁，“怎麼樣？”

以和謝厭離的關系不好再找玄戈打探，便了玉竹去套話。

“殿下，我都吃撐了，這玄戈也太能吃了。”玉竹為了讓玄戈說多點，便一直陪他，飯盛了一碗又一碗，現在幾乎走不。

坐下，道：“玄戈說謝將軍和他的娘親有點隔閡，但說到關鍵時刻玄戈就支支吾吾，還說謝將軍孤零零的，讓您多關心他一點。”

“對了，玄戈還說最疼謝將軍的其實是他的娘，但在他十六歲那年，因為他慘死了。”

沈染抱著被子認認真真聽著，不知怎麼總覺得用孤零零這個詞來形容謝厭離很奇怪，但又很適合。

他好像一直都是一個人，從沒人走進過他的心。

而也是個壞姑娘，是個小騙子。

“那中郎將的事兒呢？”

沈染輕聲問。

中郎將出賣和他的娘親對他不好，應該都是很適合了解他的事。

玉竹幫沈染倒了洗臉的熱水，低聲道：“玄戈說那個中郎將很該死但也是迫不得已，當時西蠻國找到了他的家人……”

沈染咬住了，“然后他就出賣了謝厭離？”

“應該是這樣的。”玉竹回憶著玄戈的話，說：“玄戈還說屠城的事有但他不能出賣謝將軍，還有謝將軍當時傷得很重，每逢下雨都會痛。”

而現在，天氣就正是不好的時候。

謝厭離征戰多年，大大小小的傷不計其數，那必定那次傷得很重，玄戈才會記到現在。

但卻從來沒看出他的異樣，下雨時還抱護，也沒提起過傷痛的事。

“狗男人真多。”

抱著被子想，還得去確認外祖父的事，還有去找姜家軍，沒幾天就要離開了。

而且是騙了他就跑。

那不如對他好點，起碼以后再見面，他也不至于太生氣。

“玉竹……”

張了張，本想說外祖父的事，但又覺得牽涉太多，沒再說話。

忽然下床翻找了一下，拿起一塊布條和針線比劃。

“殿下，您這是想干什麼？”

玉竹驚呼出聲。

沈染小時候淘氣，不愿意坐下來學紅，哪會做針線活，這些活兒都是干的。

沈染往藍布條上扎了一針，瞇著水眸，說：“給謝厭離繡個睡蓮……”

“不是，是青竹……”

“不……桃花吧……”

“算了，我給他繡個祥云腰帶，祥云簡單。”

按著祥云的樣子去繡，歪歪扭扭，還好幾次差點扎到自己。

玉竹都看不下去了，“殿下，不如奴婢幫您，到時候就說是您繡的。”

“這種東西怎麼可以假手于人？”沈染雖然驕縱，卻有自己的底線，送人說的是心意，如果沒心不如不送。

玉竹只能在一旁看著，小心翼翼，生怕扎到手。

沈染繡著，忽然想起個事兒，“小魚塘呢？怎麼前晚過后他就不見了？”

玉竹搖了搖頭。

……

“主子，那蕭棠的輕功是真了得，巡山快。”

玄戈匯報著蒼龍衛的狀況。

今天謝厭離就用蒼龍衛不留無用之人為由，讓蕭棠去和將士一起干活了。

也是蕭棠能忍，竟然沒有立刻就走，和之前紈绔的樣子完全不同。

“盯一點。”謝厭離嗓音淡淡。

玄戈立刻道：“屬下絕對不讓他有接近殿下的機會。”

謝厭離看了他一眼，漆黑的眸有些冷意。

玄戈拐了話頭，“說錯了，屬下會盯點，看看他這次過來，是不是他爹授意，想和蒼龍衛過不去。”

都說謝厭離得圣心，又手握重兵，但盛極一時就代表多方政敵會盯著。

稍有不慎，他的一切都會刺向他的刀。

玄戈本想出去，又留意到謝厭離桌上的香囊。那藕的桃花香囊，明顯和沈染的是一對，之前只隨意放在一，現在竟然換地方了。

“對了，主子，剛剛玉竹問了屬下不關于您的事兒，屬下猜測殿下是想關心您。”

玄戈察覺到謝厭離的視線，立刻道：“不過不該說的事兒，屬下一個字沒提。”

謝厭離頷首，神淡淡，并沒多問。

本是習慣了孤冷的人，也不知怎麼，忽然覺得營里有些安靜，不如沈染在一旁鬧著讓他心安。

……

沈染熬了一天一夜，終于把腰帶繡好了。

傍晚用膳后，想著找個好時機給謝厭離送去，必須出其不意，讓他驚喜。

在戰場上的將軍不拘小節，但一個小姑娘最在意的就是這些事兒。

剛好又下了小雨，往常這樣冷的天都不外出，怕弄好看的子，但忽然想起玉竹的話。

謝厭離每逢下雨舊傷會痛。

也不知是想找機會粘他，還是出于別的原因，拿起腰帶出了門。

謝厭離的營帳離得遠，去到時也沒人守著。

沈染往四周觀察了會兒，想著他可能是去和將士議事了，想溜進去等他。

才開營帳，霧氣氤氳，營帳顯然比外面熱上一點……

屏風后有水聲，沈染往前看，鹿眸瞬間瞪大。

謝厭離在沐浴。

意識到這點，想到他上次的話，想先溜回去了。

緩步往后，注意四周，生怕到東西發出聲音

“把浴巾拿來。”

謝厭離忽然開口。

沈染腳步頓住。

他許是把當將士了，要是現在溜走，一定會被逮回來，甚至像那晚一樣懲罰。

想假裝將士，拿過一旁的浴巾遞給他。

目是謝厭離結實又富有力量的背，背上有一道刀傷，疤痕已經很淡了，并不難看，反而讓他有更蠻橫的侵略。

遞給謝厭離，小心翼翼轉開溜，忽然被抓住了手。

“公主，我是不是說過，不要擅闖男人的營帳？”

他的嗓音低沉，還有一浸了熱氣的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