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當年追求林晚的日子，那個時候全校都知道林晚不好追。等到他終于打敗了所有的對手，所有人都祝賀他，他們卻不知道自己付出了什麼。

他從來沒有，對一個孩這麼用心：

連續三個月雷打不地送早餐，生宿舍樓下等到深夜只為說一句晚安，一開始無數次被婉拒的邀約和被退回的禮....

如今，這個曾經讓他仰的姑娘，正為了區區一個批文在他面前低眉順目。他看著微微抖的睫，口涌起一難以言喻的快意。

鄭維揚的鋼筆在指尖轉了個優雅的弧度，他慢條斯理地在便簽紙上寫下三個字，然后輕輕推到林晚面前。

潔白的紙面上，黑的墨跡清晰刺目：

【晚晚，我們和好吧……】

林晚盯著那悉的字跡，手指不自覺地攥。

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

"鄭主任，這是公事。"

鄭維揚的神在聽到這句話后突然化，他微微前傾著，聲音得極低：

"晚晚..."

這個親昵的稱呼，讓林晚心頭一，

"你真的....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他的眼神真摯得近乎虔誠，仿佛方才的刁難從未發生過。林晚幾乎要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轉變氣笑，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

"在你做過那些事之后，你覺得.....我們還能回到從前？"

鋼筆從鄭維揚指間落，他下意識地想去握林晚的手，卻又在半空停住：

"我說過，我不在乎你和別人..."

"夠了！"

林晚猛地站起，椅子在地面劃出刺耳的聲響。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一字一頓道：

“需要我提醒你嗎？你現在是已婚。”

鄭維揚的表凝固了一瞬，隨即又急切的說道：

“那不重要，我們還是可以......和以前一樣....”

林晚干脆利落地打斷他，

“不可能。”

下一秒，將文件袋重重拍在桌上，

"我的材料，請按正規流程審批。"

鄭維揚著又恢復到往日趾高氣昂的林晚，冷笑了一聲。

好，這是你自找的。

"鄭主任，"

林晚的聲音很平靜，

"申報材料，我都是按照實施細則準備的。"

鄭維揚慢條斯理地翻文件，

"第三章第十二條？"

下一秒，他已經合上文件夾，

"這條，去年就做過補充說明，需要同時滿足三個附加條件。"

他推過來一份紅頭文件，指尖在某段文字下重重一劃：

"你的茶園規模，還達不到最低標準。"

林晚愣住了，這份補充規定從未見過，顯然是最新下發的。鄭維揚靠向椅背，目帶著審視：

"現在，你還要堅持申報嗎？"

林晚覺到后背滲出的薄汗，不聲地翻開隨帶來的政策匯編，在附錄頁停住：

"據《農業產業化項目過渡期管理辦法》，傳統工藝項目可以不規模限制。"

鄭維揚眼神一凜。這份鮮為人知的過渡政策，連很多老科員都不清楚。他忽然傾向前，鋼筆重重敲在桌面上：

"林晚，你以為查幾份文件就能過關？"聲音陡然轉冷，

"申報材料里連環評報告都沒有，也敢往上報？"

林晚指尖微。環評確實是的疏，但鄭維揚此刻刻意的刁難已經再明顯不過。

深吸一口氣，從文件袋取出一份蓋著環保局公章的材料：

"這份預審意見，應該可以暫代正式環評。"

辦公室陷詭異的寂靜。鄭維揚盯著那份意外出現的文件，輕笑了一聲，：

"看來.....是有人給你支招啊。"

鄭維揚將林晚的申報材料在桌面上攤開，手指慢條斯理地翻著紙頁。

"這份用地證明，”

他的指尖，在某頁文件上輕輕一點，

"缺國土資源局的電子簽章。"

手中的鋼筆在紙面上畫了個醒目的紅圈，

"據新規，手寫簽字已經無效了。"

林晚剛要開口，他又翻到下一頁：

"還有這個設備清單。"

他的表和語氣都十分嚴肅，

"你確定，這些老式炭焙工符合現代化生產標準？"

手里的鋼筆在"傳統工藝"四個字上重重劃了一道。

"最嚴重的是這個。"

鄭維揚出環評報告，

"檢測數據都是三個月前的，按最新規定，超過一個月的檢測結果一律作廢。"

林晚的指尖在膝頭微微發。清楚記得上周才特意確認過環評有效期，這份報告明明……

辦公室陷死寂。鄭維揚靠回椅背，臉上帶著勝券在握的從容：

"林小姐，你的材料不全，我也很為難啊。"

林晚猛地站起，雙手撐在辦公桌上。

"鄭維揚，"

的聲音得極低，卻字字如刀，

“你這個卑鄙小人！”

鄭維揚眉梢輕挑，語調拉長而慢：

"林小姐，請注意你的言辭。這里是辦公場所——"

"辦公場所？"

林晚冷笑一聲，將文件重重拍在桌上，

"你這個樣子還好意思……跟我談規矩？"

的聲音突然拔高，

"我告訴你，這份批文我必須要弄到！不然我就去投訴你！"

鄭維揚冷笑一聲，

“請便！

轉就走，門被甩得震天響。走廊上的工作人員紛紛側目，林晚卻當作沒看見。

林晚一出門，鄭維揚就剛才寫著“和好”的便簽，丟進了碎紙機。

林晚剛走到樓梯轉角，迎面便到一無形的迫。樓上傳來腳步聲和低沉的談聲，本能地停住腳步，側讓到墻邊。

一行西裝革履的人影從樓上緩步而下。為首的幾位微微欠，將中間那人簇擁在核心位置。他們的姿態恭敬而克制，連腳步聲都刻意放輕。

一陣風從樓道窗口灌，夾雜著若有似無的雪松氣息。的余不經意間捕捉到那個悉的影.....

周晏嶺走在人群中央，修長的形在深西裝的包裹下更顯拔。他正微微頷首聽著旁人的匯報，金眼鏡下的目沉靜如水，讓人看不清表。

走近了，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短暫相接，林晚剛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周晏嶺的目卻平靜地過，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周局，關于下午的會議..."

旁邊有人遞上文件，周晏嶺自然地接過，連腳步都沒停。林晚僵在原地。

林晚剛走到投訴接待室門口，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起來。

"小晚，你找我嗎？"

電話那頭傳來周晏嶺的聲音，音清潤純正。

"沒有。"

簡短的回應，果斷掛斷電話，推開了投訴室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