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指尖不自覺地摳了桌沿，指節泛著白。

"這里，需要特別注意。"

周晏嶺手中的鋼筆點在文件某一，指節叩擊紙面的聲響驚得睫一。盡管他說話的時候只是結微微滾，鏡片后的目始終沒從文件上移開。

在張什麼？

"我明白了。"

林晚的聲音比想象中更啞。機械地復述著他的要求，卻覺自己的脈搏在腕間瘋狂跳，幾乎要沖破皮。

周晏嶺的視線終于從文件抬起，在泛紅的耳尖停留片刻，眸漸深：

"對于這個理結果，林小姐還滿意嗎？"

"我....很滿意。"

幾乎是口而出，下一秒就為自己的急切咬了咬。

鋼筆在男人指間轉了個漂亮的弧度。他忽然向后靠去，真皮座椅隨之，卻在某個恰到好的角度停住。

修長的雙展，锃亮的皮鞋"不經意"地抵上的鞋尖。

林晚的僵住了，不敢更不敢退后，那樣會不會顯得太刻意了？

"那就這樣。"

周晏嶺十指疊置于腹前，這個姿勢讓襯衫繃出膛的線條，林晚連忙移開了視線。

"資料拿回去盡快補全。"

林晚手去取文件，發現自己的手在微微發抖。而周晏嶺的目沉靜地落在的手上.....那雙手纖細白皙，指甲修剪得圓潤干凈，指節泛著淡淡的，像是初春枝頭未綻的櫻。

此刻，他看著微微發抖的手指，結無聲地滾了滾。

想握住它。

想將它攏在掌心，用拇指挲冰涼的指節。

更想低頭親一親繃的指尖，把那些不安都吻化。

但他只是抬手推了推眼鏡，

“文件第三頁需要簽字。”

他的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深水，水面下卻暗翻涌。

林晚正想轉離去，余卻瞥見周晏嶺抬手松了松領口。修長的手指解開最上方的紐扣，出線條分明的頸線，結隨著他轉頭的作上下滾。

"那我.....先告辭了。"

倉促的移開視線，聲音比想象中更急促。

周晏嶺再一次不不慢地總結著審批要點，鏡片后的目卻始終停留在上。

他本可以安排下屬直接辦好，但更希能親自走完這個流程....只有經歷過完整的行政程序，才能真正理解制運作的規則。

"林小姐。"

他突然話鋒一轉，手指輕輕敲擊桌面，

"你最近和鄭主任....還有聯系嗎？"

林晚呼吸一滯。這個問題來得太突兀，揣測著其中的深意.....

是上級對投訴事件的關切？還是...某種更私人的試探？

辦公室突然安靜得可怕。能覺到周晏嶺的視線如有實質般掃過的發梢、肩膀，最后停留在無意識攥的雙手上。

空調出風口的嗡鳴聲中，聽見自己過快的心跳。

"除了今天，沒有其他聯系。"

謹慎地回答，卻在抬頭時撞進一道深邃的目。

那眼神太過赤，讓瞬間明白了這個問題的真正含義。

“好了，那林小姐先回去吧，有什麼事我們晚點再說。”

林晚心里一。周晏嶺今天這副公事公辦的態度，讓差點忘了兩人曖昧不明的關系。

直到這句“我們晚點再說。”才提醒林晚，他們之前的牽連。

林晚剛踏出辦公室，后厚重的木門還未完全合攏，手機便在掌心震起來。

屏幕上跳出的消息，讓的腳步驀然停在樓梯轉角：

【晚上去云棲苑？】

簡短的六個字，卻讓方才辦公室里公事公辦的氛圍，一瞬間土崩瓦解。

林晚盯著那條消息，周晏嶺最后那句"晚點再說"的深意，此刻昭然若揭。

攥手機，沒有回復。但心跳卻背叛了的理智，在腔里劇烈地撞擊著。

走出大廳，春日的刺得瞇起眼。想起方才辦公室里，周晏嶺解開領口時出的那一截鎖骨，還有鏡片后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

那個在眾人面前不茍言笑的周局長，和發來這條消息的男人，究竟哪一個才是真實的他？

夜深人靜，林晚蜷在沙發上，筆記本電腦的熒映在專注的臉上。

屏幕上，是整理的明心集團近五年的貿易數據分析表，銀行貸款審批的確能解決燃眉之急，但真正想要解決問題，還是要給自家茶葉找到銷路。

麻麻的Excel表格里，一條不起眼的新聞引起了的注意：

《明心集團婉拒東南亞某國2000萬訂單，專注高端市場戰略不變》

立刻點開關聯報道，發現這是去年的一則商業快訊。

明心集團發言人明確表示：公司戰略重心仍在歐高端市場，對東南亞等新興市場持觀態度。

林晚調出外貿數據比對，指尖在控板上快速。東南亞市場訂單金額普遍較小，但需求穩定；而歐市場雖然單筆金額大，但經濟波影響明顯。

了酸脹的眼睛，就在準備關電腦時，一則兩年前的行業簡報突然映眼簾：

《明心集團與東南亞LS連鎖超市合作遇冷，傳統工藝茶滯銷》

文中提到，明心曾為打開東南亞市場，特意開發了一款結合當地口味的花茶，卻因"工藝標準化不足"導致批次品質差異，最終被超市退貨。

評論區有條被埋沒的業人士留言：

【LS想要的是有文化故事的傳統茶，不是改良版。陸總這次戰略判斷失誤。】

林晚猛地坐直，手指飛快地搜索相關資訊，終于在一份行業分析報告中找到關鍵數據：

東南亞高端華人市場逐年增長....

當地消費者對"非工藝"的溢價接度程度高...

明心近年在該區域的市占率不足3%....

林晚突然想起外公日記里記載的：八十年代，他們家的棲茶曾通過僑商渠道遠銷南洋。

那些炭焙工藝、手工捻的細節，不正是現在東南亞市場最看重的"文化故事"嗎？

林晚的手指輕輕過外公留下的老照片，照片里，棲茶坊的門庭若市，工人們正將一箱箱印著"南洋專供"字樣的茶餅搬上貨車。

那是六十年代的輝煌，后來卻因為種種原因沒落了：

先是七十年代國營茶廠壟斷出口渠道，像棲這樣的私人茶坊被排除在外貿系之外；九十年代市場化改革后，又因為堅持古法生產，本太高，拼不過機械化量產的茶企；

等到外公接手時，已經錯過了電商轉型的最佳時機...

如今就算棲茶品質再好，外國客戶也只認明心那樣的大品牌。

"如果，能借明心的渠道..."

林晚喃喃自語，在筆記本上畫著商業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