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幫林晚清潔完畢，周晏嶺又開始收拾他們剛才弄臟的客廳。

他蹲下整理散落的文件，有幾張甚至還沾著水痕，黑的字被暈染開來。

周晏嶺看到筆記上高頻率出現的詞匯：

“明心集團、陸承安……”

他下意識的問道：

“小晚，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嗎？”

林晚點點頭，將自己的想法毫無保留的說了出來。

周晏嶺有點意外，笑著問道：

“所以，你只和陸承安打過一次照面，就已經把全套合作方案都擬好了？”

林晚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點頭。

“我的小晚..."

周晏嶺突然手將攬近，呼吸拂過額前的碎發，

"真是可。"

林晚心頭一跳，耳尖因為他的語氣而微微發燙。卻也在瞬間讀懂了他話里的深意......不是夸贊，而是委婉地指出的天真。

就像當初鄭維揚說"異想天開"一樣，只是周晏嶺的措辭更含蓄，裹著糖的批評總比直白的嘲諷容易下咽。

默默的回那疊筆記，周晏嶺的手還懸在半空，指尖殘留著方才時的溫度。

"嗯，"

林晚的聲音很輕，

“我知道，是我太天真了....”

但周晏嶺的下一句話，卻讓林晚嚇得不輕。

不知道什麼時候，周晏嶺已經人把資料傳過來。此時，他一邊系著西裝扣子，一邊翻看著手機里的工商聯報告：

"我查到，下個月的政企座談會，明心是主要發言單位。"

他抬眸看向林晚，

"我會安排，你坐在陸承安后面。"

林晚愣住了。沒想到周晏嶺會這件事上幫，更沒想到自己的第一反應竟是忐忑而非欣喜。

"這樣...會不會不太合適？"

猶豫著開口。

周晏嶺輕笑一聲，走過來將攏懷中。他上淡淡的雪松香混著西裝面料的涼意，讓林晚不自覺地瑟了一下。

他修長的手指，過微微繃的手臂：

"小晚，你知道為什麼....有些人明明很努力卻總是差一步嗎？"

他的聲音低沉而溫和，

"因為他們只盯著自部條件，卻忘了外部杠桿的重要，我們要懂得.....借勢而為。"

周晏嶺將的手指，放在邊輕吻了一下，

"但你要記得，我給你的是場券，不是保證書。"

林晚著他鏡片后深邃的眼睛，突然明白了他的深意。周晏嶺可以安排座位，但能否打陸承安，終究要靠自己的真才實學。

銀行貸款獲批的那天，恰逢云城召開年度政商峰會。林晚以工商聯實習生的份進會場，安靜地坐在后排。

陸承安站在演講臺上，剪裁考究的深灰西裝勾勒出拔的形。他正用用專業的眼分析全球市場趨勢，舉手投足間盡是英氣質。

可林晚總忍不住想起第一次見到他那天，他那灰青苧麻衫的儒雅模樣。

演講結束后，陸承安徑直走到前面的空位坐下。林晚的手指在公文包上收，里面裝著心準備的合作方案。

但想起周晏嶺的叮囑，放棄了在這個時候提這件事的想法。

周晏嶺曾經告訴：

初次接，重點在于建立印象而不是達易。眼前的男人雖是名校海歸，卻能將傳統茶企經營得風生水起。這樣的人，又怎麼會只用學眼看待商業？

林晚深吸一口氣，趁著休息時主走向正在翻閱資料的陸承安。

"陸總，"

遞上一塊素白的手帕，

"您的袖口沾到墨漬了。"

早在他在臺上時，林晚就注意到這點了。

陸承安略顯詫異地抬頭，眼前這個陌生子指尖托著的手帕上，繡著一片致的茶葉紋樣。

他接過手帕的同時，聞到一清冽的炭焙茶香。

"我林晚。"

微笑著自我介紹，聲音不卑不，

"您剛才演講中，提到東南亞市場的文化壁壘，我有些拙見。"

陸承安挑眉，示意繼續。林晚從包里取出一個小巧的錫罐：

"這是我們復原的1940年代南洋僑銷茶樣，或許能解決您說的口味適應問題。"

嫻地注熱水，茶湯在杯中舒展的姿態讓陸承安目一凝。

這手法，分明是失傳已久的汕"關公巡城"。

"有意思。"

陸承安接過茶杯，下意識的用流利的馬來語問道：

"你知道南洋老茶客最看重什麼？"

既然眼前的孩說自己懂南洋文化，那麼，不會連最基本的語言都一竅不通吧。

只見林晚不慌不忙，同樣用馬來語回答：

"他們看重的不是香氣，是回甘。"

用指尖輕點杯沿，

"就像他們的人生哲學.....先苦后甜。"

林晚的指尖穩穩托著茶壺，水流在空中劃出一道優雅的弧線。

幸好早就調查過，陸承安的母親是馬來西亞僑胞，如果他想重新開辟東南亞市場，第一個選擇的很有可能就是馬來西亞。

所以，最近熬夜在線上一對一惡補馬來西亞語，總算是學會了皮，才在陸承安面前沒有接不住話。

雖然只能勉強應對日常對話，但剛才那句"bukan aroma, tapi aftertaste"（不是香氣，是回甘）顯然起到了效果。

"陸總，"

將茶盞輕輕推過去，茶湯澄澈如琥珀，

"其實....我們之前見過一次面。"

陸承安接過茶杯，平靜的目帶著審視。他見過太多借故攀談的人.....那些刻意制造的"偶遇"，那些假裝稔的搭訕，無一不是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

但眼前這個孩不同，泡茶時專注的眉眼，談論茶文化時發亮的眼神，都太過真實。

"是嗎？"

他語氣平淡，指尖在杯沿挲。這個作讓林晚注意到他修長的手指.....不像商人，倒像學者的手。

"是上個月的茶文化研討會，"

林晚不急不緩地說，

"您穿了一件灰青衫。"

故意停頓，

"我當時就在想，能把中式服裝穿得這麼好看的人，一定很了解傳統文化。"

陸承安的眉梢幾不可察地了。那件長衫是他母親親手制的，他很喜歡。

他重新打量起這個孩.....今天梳著簡單的馬尾，棉質上配藏青長，樸素得與周圍格格不。

但當談起茶葉時，整個人都在發。

十分鐘的談里，沒有一句恭維，沒有一曖昧，只是專業地分析著各個地區華人的飲茶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