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為那顆被丟了的耳機，或是因為其他，一直沉不下心，不單詞變得艱難懂，落筆斷斷續續。

過了不知多久，聽到有人喊的名字，抬頭，先看到走在前頭的外婆。

外婆后，是郝韻有好一段時間沒見到的關好彩。

關好彩毫不客氣地白了一眼，跟外婆講了一聲，拉著行李箱去前臺辦理退房。

李靜芬走到小孫面前，說：“等很久了吧？早知道剛才應該讓你先回家才是。”

“來都來了……”郝韻把東西收回書包里，聲音淡淡，“要是我提前走，待會兒有人又要嫌我沒心沒肺。”

晚高峰，李靜芬提議坐地鐵回去，說這樣不會塞車，關好彩當然不樂意，說行李那麼重，怎麼可能去地鐵。

恰好酒店門口有輛的士落客，關好彩趕門幫把行李放進后備箱里，魚似的鉆進車里，李靜芬沒轍，只好也上了車。

郝韻看著已經坐了兩人的后排座，默了片刻，拉開副駕駛位的門。

的士果然在半路塞死了，一不，計價的數字一直在跳，李靜芬里不停嘀咕，“坐地鐵的話早就到了”“沒公主的命又要犯公主的病”……

關好彩忍。

已經很疲憊了，窗外的燈火萬千在眼里就像一支不停旋轉的萬花筒，加上司機開開停停，關好彩有些難，闔上酸脹的眼，由得外婆碎碎念叨，一句話都沒反駁。

沒想到，眼皮子一耷下來，關好彩竟有了些許睡意。

——要知道，已經連續多晚失眠，得靠藥才能睡著，可睡眠質量并不好，醒來時總會恍惚好一陣子，腦袋里像裝了團揮之不散的霧。

倚著車門，額頭側抵在車窗玻璃，就在外婆的嘮叨抱怨中，稍微睡了會兒。

再睜眼時，車子已經靠邊停下了。

關好彩眨了眨眼，辨認著窗外的街景，騎樓，餅鋪，寫著「恩寶路」的路牌。

離開太長時間了，明明是從小看到大的風景，卻覺得陌生。

“師傅，我給現金。”李靜芬打開錢包。

“不用了，我掃碼。”郝韻的作比外婆快，手機對著司機的二維碼一掃，支付功。

司機：“收到，多謝靚！”

李靜芬：“師傅，車后面的行李箱蠻重的，麻煩你幫我們拿一下。”

“無問題！”

李靜芬推開車門，這時才發現，旁的關好彩像魔怔了似的，一不。

拍拍的大：“喂，下車啦，到家了。”

關好彩回神，抬起手，指尖在玻璃上朝著道路左前方方向敲了兩下：“……怎麼不讓司機開過去？”

外婆家其實還需要往前走一小段路才能到。

李靜芬下了車，幫關好彩把車門開得更大一些：“你不看看現在都幾點了？你不我們也的啊，吃碗面再回家吧。”

的士走了，外婆和“二五妹”走進街邊面店，關好彩站在店門口，再次怔愣住。

面店面積不大，一眼就能到盡頭的廚房。

此時站在大片玻璃后的男人，是被昨晚用一句“關你鬼事”結束對話的向天庥。

關好彩往后退了兩三步，抬頭。

紅底招牌，四只字金燦燦，「向記面家」。

八點多，面店里食客不，有幾位是李靜芬悉的老街坊。

包括店員林卿。

邊傳菜邊招呼道：“芬姨！現在無位，但是應該很快有人要吃完了，你稍微等一下！”

“不急，不急。”李靜芬沖廚房里的向天庥揮揮手，“庥仔！”

向天庥把看著店門口的目移回來，手里的篩在鍋邊重重敲了幾下，米黃竹升面在篩里蹦跶，水珠飛濺。

他把面倒進碗里，多走兩步，彎下腰靠近出餐口，對李靜芬說：“叻婆，你們先看看吃什麼，云吞和牛腩快沒了，你要的話我先幫你留起。”

“得得得，那你先幫我留幾粒云吞！”

林卿見門外站著位年輕姑娘，戴鴨舌帽和口罩，腳旁擱著一行李箱，以為是游客，快步迎上去，用帶著口音的普通話問：“靚，幾多位啊？現在店里無空位，要稍微等一下哦，有位了我喊你！”

李靜芬忙喚住林卿：“同我一起的啦！”

“哦，一起的啊！明白，我等下幫你們收拾張桌子。”林卿走近李靜芬，小聲問，“這是你家外地親戚？”

李靜芬張了張，幾秒后才答：“……是好彩啊，我大孫。”

“欸，原來是好彩啊！”林卿驚詫道，“我以前還在這住的時候，好彩才那麼大一個豆丁，現在變得好哦！我記得你講過在上海家了，是回來看你嗎？”

“呃、呃……”

李靜芬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這時店里響起“叮叮”兩聲，還有向天庥的聲音：“卿姨，十號枱。”

林卿應了聲“好”，讓李靜芬和郝韻再等等，然后去忙了。

過了一會，有一桌客人吃完起離開，林卿手腳麻利，很快把桌子清出來：“芬姨！來這里坐！”

接著招呼還站在門口的關好彩：“好彩，來，有位啦！”

關好彩對曾經悉、如今陌生的這一切仍有些不自在，還想跟外婆說讓們慢慢吃，先回家，但那位店員阿姨已經幫把行李箱推至店門口的一個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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