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是孫琳的電話，問他結束探訪回不回來社區中心休息，他們點了瑞幸，得打把，下午才能繼續。

向天庥看了看時間，說他得先回店里一趟，晚點兒再去社區中心。

孫琳說留一杯式給他。

向天庥沒拒絕，說好，待會見。

掛完孫琳的電話，已經快到“芬芳”門口了。

店里沒客人，李靜芬此時坐在騎樓下小憩，抱臂低頭，雙架在紅塑料椅頭上。

日頭有些偏了，暖斜斜地落在老太太上，讓那頭銀發白得耀眼。

向天庥不想打擾午休，沒有喚醒，放輕腳步經過。

剛在微信里給李靜芬轉了七十六塊錢，屏幕跳出來周秉的通話邀請。

向天庥接起，沒等對方開口，直接問：“睡醒了啊？”

那邊信號不大好，延遲了一會兒，周秉才回：“早醒了，今天進卡茲別克，怕晚點進山沒信號，提前跟你報個信。”

“行呢，祝你們一路順利，功登頂。”

“承你貴言。”周秉笑了一聲，“你今天有‘獻心’活？”

“對，早上我走了五家，下午還有幾家要去。”

向天庥說完這句，等了一會兒，都沒聽到老友的聲音，以為信號斷了，拿低手機一看，通話還在正常計時。

“周秉？”

“嗯，在呢。”

“干嘛不吱聲？”

周秉嘆了口氣，說：“我還是憾你沒能一起來。”

卡茲別克的徒步路線，幾年前就被釘在向天庥的地圖上，是他的“目的地”之一，今年格魯吉亞對中國實行免簽，周秉和其他hiker朋友立刻把卡茲別克提上日程。

向天庥原本也應該在那里。

但別說出國了，向天庥如今連出省都得經過深思慮，不再能像以前那樣，背囊一背，說走就走。

“有什麼好憾的？山就在那里，它又不會跑了。”

向天庥走到十字路口，斑馬線對面是紅燈，他停在路邊，語氣聽上去輕松，“等過多幾年，我爸的況有好轉了，我再去也不遲啊。”

周秉那頭的信號是真差，通話斷斷續續，掛電話前，向天庥說等周秉回廣那天他會去接機。

周秉調侃：“哎喲，無事獻殷勤非什麼即什麼。說吧，你有什麼愿需要‘燈神’我幫你實現？”

“‘平安結’新一年的經費捐助——”

“嘖，就知道你要提這件事！”周秉沒好氣，“放心啦，我明年會加碼的。另外我前段時間有跟幾個叔伯提起‘平安結’，他們是興趣的，等我回來后組幾個局，但你得到場啊。”

向天庥一聽飯局二字就頭疼，卻無法拒絕周秉的要求，：“……行吧，等你回來再聊。”

結束了通話，對面街的通燈正好轉綠，路人紛紛往前走，只有向天庥停在原地。

直到通燈開始倒數，他才邁開，大步走過馬路。

他稍微繞了一段路，在靠近景區的小吃店買了兩個缽仔糕，再回店里。

向子瑜正在收銀臺后玩ipad，見他回來，飛快跳下椅子，興沖向他：“細叔！！”

向天庥了把男孩的腦袋，問：“中午吃了什麼啊？”

“面！”

“青菜有沒有乖乖吃掉？”

子瑜抿，眨了兩下眼，再連連點頭：“有、有吃！”

向天庥蹲下來，視線與男孩幾乎平視，他沒有拆穿小孩的小謊話，把藏在后的缽仔糕遞到他面前：“吶，那就給你獎勵。”

這年頭什麼東西都得創新，缽仔糕除了最傳統的白糖黃糖和椰紅豆，早就衍生出許多新式口味，向天庥今日買的是茶珍珠和榛子巧克力，都是向子瑜喜歡的味道。

子瑜接過來，笑得眉眼彎彎：“多謝細叔！”

林卿給客人送完餐，走過來笑著替小孩說話：“子瑜今日好乖，還有幫客人送紙巾。”

向天庥挑眉：“哦？那細叔再給子瑜一個獎勵好不好？”

小男孩咬著煙韌*的半糕，一聽到有獎勵，眼睛睜得圓又大：“什麼獎勵？！”

“下個月找個周末，細叔帶你去雪啊。”

“什麼雪？你要帶子瑜去哪里？”

一道聲音十分突然地從小孩后傳來，向天庥緩緩抬頭，對著一頭白發的父親點了點頭：“阿爸。”

向秋其實還不到六十歲，但看上去比社區里一些八十歲的老人家還要年邁，消瘦的臉上越來越多皺紋，還有那頭與李靜芬不相上下的白發。

向秋沒應他，又問了一遍：“你要帶子瑜去哪里雪？”

他明顯有些急迫，語氣僵，音量不小，店里的客人都看向他。

向天庥起，如實回答：“花都那邊的一個室雪場，最近有兒雪的課程——”

向秋沒等兒子說完：“不行！雪那麼危險，有意外怎麼辦？”

“我了解過這個課程，安全的，”向天庥還想爭取一下，“子瑜之前就一直想學雪，我也會旁邊看著他，不讓他傷的。”

子瑜也努著請求：“阿爺，我想雪——”

“不行，我不允許你去！”

向秋似是忘了的場合，聲音越來越大。

他瞪向兒子，下達了指令，“還有向天庥，你也不準去！什麼雪、沖浪、攀巖……你答應過我，你不會再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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