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蕊這般捋順邏輯，嘆說：“還是想不通影帝為什麼要自降家，是也需要恰飯嗎？”

“劇務說，他要的片酬并不高，只有700來萬。”小嬋神沒落，突然傷：“他這兩年好像難的，先是離婚風波的影響，掉了兩部資源，然后去年拍戲又把腳踝搞骨折了，與金刀導演在拍的武打片肩而過，整個人于低期。”

“是嗎？”春蕊思忖，怪不得今天看他走路有點瘸，難以置信似的呢喃：“影帝竟然也有低期。”

小嬋嘆氣：“現在圈里講究政治正確，但凡落下點口柄，后果就很嚴重。”

春蕊話鋒倏地一轉：“所以蘇姐命令你對我嚴加看管。”

小嬋：“……”

小嬋腹誹，春蕊這人表面看著凡事不掛心，一副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實則心思活絡，看卻不說。

小嬋狀似聽不懂地嘿嘿傻樂兩聲，手，無比生地扯開話題：“這回跟嚴老師合作，高興嗎？”

春蕊面無表：“一般吧。”

小嬋：“一般？沒點激嗎？”

春蕊拖著腔調，散漫地問：“激什麼？”

裝吧，你就！小嬋心里再次這樣吐槽，張口卻說：“也是，平常心對待，咱來演戲的，又不是來給他捧臭腳的，咱不比他矮一頭。”

春蕊：“……”

小嬋著又說：“不過，我聽他們講嚴老師拍戲很嚴肅，你做好心里準備。”

春蕊“唔”一聲，反問：“他們？”

小嬋答：“飯桌上的人。”

春蕊嚴肅警告：“跟工作人員在背后八卦，你不知道明星的黑料大多都是他們私下抖的麼，嫌我們在這方面吃虧。”

小嬋一臉犯錯的表，舉手發誓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嚴著呢。”

而同一時刻，嚴文征坐在房間的沙發里，手捧一杯蜂水解酒，他尚且不知道自己了別人的話題中心，而他耳畔也正在回響著助理曲澍的嘮叨。

“醫生再三警告，戒煙戒酒，這還沒好利索呢，煙癮先犯了，今兒又差點把自己灌醉。”

曲澍和春蕊的年齡一般大，他濃眉大眼，長相非常神，他跟嚴文征有點親戚關系，衛校畢業后，跑來給嚴文征當助理，照顧嚴文征的食住行。

嚴文征上散著酒氣，醉意上涌，有些頭昏腦脹，他摘掉眼鏡，鼻梁，說：“人來敬，總不好推拖。”

“借口。”沾親帶故的親緣關系，使得曲澍跟嚴文征相時沒有一般助理對明星的惟命是從，反倒多了些隨，曲澍說：“我看你就是饞。”

嚴文征將袖挽起一截至手肘，他卸下晚上酒桌上拿著的端莊，先是哼聲一笑，再有點懶散地問：“現在都到你來教訓我了嗎？”

“我才不敢。”曲澍說：“我是在真誠地提醒你，你要是真不想喝，他們又不敢迫你。”

嚴文征：“你倒是替我端起了架子。”

曲澍不吭聲了，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他轉打開嚴文征的行李箱，幫他熨燙明天開機儀式要穿的服。

嚴文征在一旁喝完蜂水，俯右，眼神有些放空。

——

第二天一大清早，春蕊起床，趕去片場集合。

中部城鎮的早晨晨霧繚繞，空氣又干又冷，吸到肺里五臟六腑哆嗦糾纏。

商務車在剛蘇醒的街道疾馳，半小時后，駛達縣區，然后穿過若干個陌生的路牌和低矮的樓房，停在一條非常破落的老街口。

口左右兩側有兩顆禿禿的槐樹，劇組繞著它們拉了一條警戒線，中間飄著一盞小方旗，上面寫著四個字“止通行”。

徐師傅側過，說：“片場里不能進了，我要把車停在后面的一片空地去。”

春蕊：“好，我們就在這下車。”

小嬋拎著大包小包的用品，跟春蕊下了車。

往里走，面對面而立的是兩排三層高的樓房，商民兩用，第一層是各種店面，理發店、小書屋、大碼裝店、鞋店一應俱全，各家店也都頗有年頭，牌匾退了亮，被歲月涂抹了一層暗黃。不過這些店面都關著門，看樣子，為了實景拍攝，劇組是租了整條街。

而再往里，人員進出最集的兩間屋子，一間是翻新的照相館，一間是油漬侵墻的米線館，斜對面彼此遙著。

春蕊知道，這兩個房間承載著梁竹云完全不同的命運軌跡。

劇組另有一批工作人員在忙著擺開機宴上香的香案，香案就架在米線館三步之遠的街中央。

小嬋聯系了劇務，由劇務領著，找到了著春蕊名字的休息室。房間很簡陋，只有一張折疊床，一盞小臺燈。

劇務解釋：“臨著開機，手里的人全被組和道組拉去布置片場了，房間擺設沒來得及弄，這樣，春蕊老師列一個清單，需要什麼我改天派人去買。”

春蕊一笑說：“沒什麼特別要求，都好的，再說平時上戲也沒時間休息，只不過這房間背，實在冷，可以的話，您空給我安置一臺電暖扇吧。”

劇務拍脯保證：“沒問題，我去給你找一臺來。”

他說著走出了房間。

小嬋將帶來的東西放下，嘟有些不滿，但又不敢說什麼，畢竟片場，人多，尖耳朵的人更多，怕被聽了去，傳開有耍大牌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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