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松林回視，表示愿聞其詳。

春蕊十分正經地說：“李庭輝打破了既定的人命運，如果說父母對的‘好’，是給予生命之恩，那李庭輝對的‘好’，是拓展生命的寬度。”

賴松林說：“那你是怎麼理解結局梁竹云離家去尋找李庭輝的行為？”

“依賴吧。”春蕊說，“應該明白了自己不想要什麼。”

賴松林問：“不想要什麼？”

春蕊答：“嫁人生子，一輩子坐井觀天。”

賴松林：“那想要什麼？”

春蕊搖搖頭：“不知道。”

賴松林：“怎麼不知道了？”

春蕊說：“因為再思考下去就是哲學問題了，一個初中沒畢業的，文化水平有限。”

霎那間，賴松林眉開眼笑，他鼓起掌來，說：“這是你兩天時間琢磨出來的？”

“……”春蕊說：“是。”

“夠深刻的。”賴松林探頭問嚴文征，語氣揶揄道：“嚴老師，這些觀點你認同嗎？”

嚴文征眼角也藏了笑意，說：“認同。”

春蕊：“……”

會議室里很多人都在煙，煙霧裊裊，辛辣的尼古.丁味道嗆鼻，春蕊掩干咳一聲，以掩飾方才大放厥詞的尷尬。

正在此時，沒跟上聊天節奏的翟臨川繞回問題，突兀地開口道：“梁竹云初期的人鋪墊有些了，所以轉變才讓你有些無從下手。”

春蕊一聽，急忙多解釋：“翟編！我絕對沒暗示你給我加戲的意思。”

“加不加戲，我說了才算。”賴松林說：“你慌什麼？”

“做明星的自覺。”春蕊半開玩笑道：“話說清楚以免被誤解。”

賴松林哼笑一聲：“我的組里，沒有明星，只有演員。”

春蕊順坡承下他的話外音：“我就權當您夸我了。”

“一個好的劇本本就需要經歷多次創作，需要演員、導演和編劇的磨合和流，它不該是一不變的。”賴松林掏手機看了時間，已經凌晨一點了，他總結收尾說：“很晚了，我們今天就聊到這里吧，劇本的不足讓臨川回去修改，改好由我來重新畫分鏡，調度拍攝，兩位主演據節需要進狀態，其它部門各司其職，希接下來都不掉鏈子，一切順利。”

解散令一下，人從會議室魚貫而出。

春蕊看小嬋哈欠連連，困得走路打晃，便攆回自己的房間睡覺。

小嬋的房間就在會議室樓下，直接沿樓梯下去，不費事。

春蕊拐去乘電梯，走到電梯間時，剛好這一趟的電梯門要關。

嚴文征從門隙里瞅見，幫忙按住了開門按鍵。

春蕊疾走兩步進去，說：“謝謝，嚴老師。”

嚴文征“嗯”一聲，嗓音發沉。

轎廂里依舊只有他們二人。

嚴文征兩手掏兜，他看春蕊懷里抱著一沓劇本，手心握著一個塑料盒子，裝耳塞用的，主跟聊：“聽不見聲音的覺怎麼樣？”

春蕊尊敬嚴文征，但并不像發怵宋芳琴那樣畏懼他，心一放松，容易滿跑火車：“孤單，仿佛被全世界孤立了，熱鬧是你們的，而我什麼都沒有。”

嚴文征：“……”

他好整以暇，側過去打量。

春蕊一張臉照耀在燈下，嚴文征清晰的看到秀的鼻梁和絨的睫，春蕊的五搭配偏大氣艷麗，給人的齡很強，所以容易讓人以為持重端莊，這自然也是嚴文征對的第一印象，但經過幾天的相，嚴文征覺得格倒也不是那麼的四平八穩，有獨屬于孩子的跳，特別是一本正經地說著不著邊際的話。

“是嗎？”嚴文征說：“沒看出來。”

春蕊胡謅：“我走的是心戲。”

嚴文征不嗤笑。

頂層到了，兩人慢悠悠邁出電梯。

夜深了，整層樓很安靜，兩人在厚重的地毯上踏步，有窸窸窣窣的聲。

快走到房間門口時，春蕊頓住腳步，突然回頭說：“嚴老師，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嚴文征手搭在門把，停下推門的作，有些意外地說：“可以。”

春蕊：“你為什麼想演李庭輝呀？”

嚴文征反問：“我為什麼不能演？”

春蕊糾正：“我在問你有既定結果的事，你不要讓我做假設。”

嚴文征笑了一下，稍作思考，正經回答道：“翟編當初拿劇本跟我涉時，我問他怎麼想寫這樣一個故事，他說了一句話，讓我很心，覺得他是一位有個人價值訴求的編劇。”

春蕊睜大眼睛，問：“什麼？”

嚴文征說：“人與人之間不過是咫尺天涯的寂寞關系。”

話似乎很深奧，但春蕊困了，大腦生銹，一時之間品不出來其中妙義，吐槽道：“你們搞藝的私下流都這麼文縐縐嗎？”

嚴文征：“……”

“算了。”春蕊擺擺手，“我就不打擾你了，嚴老師，晚安。”

嚴文征語塞一陣，說：“晚安。”

第19章 恐懼 “我是小心眼。”

嚴文征被要求減重, 意味著他不能再跟著劇組一起吃盒飯了，餐食需要自己搭配。

曲澍作為他的助理，自然對他的飲食起居額外上心, 天沒亮他就從床上爬起來，驅車到郊外, 趕清早城鎮的市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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