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舒佯裝惱，“要不我現在去給你抓只蒼蠅讓你拍？”

方青螢樂得不行，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拿出些正經的態度，問道，“他要是不同意，你還會做嗎？”

沈云舒猶豫了會兒，又點頭。

想了這麼久，心里其實早就拿定了主意，不管他同不同意，最后都會做。

廠子里的效益眼看一天比一天不行，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通知下崗了，必須提前給自己想好一條退路，秋明哥這個時候來找，肯定要抓住機會。

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跟他提，不想他們剛一結婚就出現一些爭執，尤其是他現在人又不在，隔著電話談，更容易出現什麼誤解。

方青螢看這個樣子，一掌拍上的大，“那你還猶豫什麼，就直接跟他提，他不同意你就可勁兒撒，我跟你打賭，就沖那天你端個盤子他都不舍得你彎腰，你想做的事兒，他不會讓你做不。”

沈云舒嗔惱地瞪，這段時間青螢姐每次見到，都要把這件事兒拿出來說上一，逗起來就沒個完。

方青螢又笑，不是想逗，是忍不住，任誰看到這副惱的樣子都會想要逗上一逗。

在把人惹急之前，方青螢又道，“要不這樣吧，你們還差多本錢，我給你們補上，算是讓我也個，我當第三個老板，這樣你也就不用擔心你和陸秋明在一起做事兒會招來一些什麼閑話。”

沈云舒欣喜看方青螢，“真的？”

青螢姐提到的這個也是會擔心的一個點，一男一只要走得近了，就算兩個人再坦，也容易招來一些非議。

方青螢點頭，“哄你干嘛，陸秋明那張小能說，就是塊兒石頭也能被他哄得張開笑，他不愁拿不到單子，你呢，心穩又細，手上功夫又利落，不會留不住主顧，跟著你倆做生意，算起來還是我占便宜了。”

有了青螢姐的加，沈云舒就沒什麼再猶豫的了，晚上守在電話旁給他織，眼睛時不時地往鐘表的方向看過去。

他每天晚上十點左右都會給家里來個電話，今天已經快十點半了，電話鈴還不響，有些擔心，他每天落腳的地方都不一樣，也沒個固定電話，想著要不要給他呼機上傳條信息，又怕他還在忙著，會擾了他的正事兒。

沈云舒織得心不在焉，連著織錯了好幾針，索放下針線，起去屋里看了看小知言。

外面的電話鈴聲突然響起，睡夢中的小知言被嚇到，不安地吭出了聲，沈云舒先捂著他的耳朵，把他哄安穩，又關上門，輕著作跑向電話，結果跑得太急，小腳趾撞到了椅子上，撞得眼淚都出來了。

緩了下疼勁兒，拿起電話放到耳邊，“遠山哥。”

馮遠山聽出了聲音的不對，“你怎麼了？”

沈云舒抹掉眼角的淚，坐到椅子上，“沒怎麼，就剛睡著了，你吃飯了嗎？”

馮遠山懶懶“嗯”一聲。

沈云舒遲疑問，“你喝酒了？”

本來組織了一晚上的話，下定決心要今天跟他談，他要是喝了酒，就不是一個談事的好時機。

馮遠山回，“喝得不多，你要是想說什麼事就直接說，不用等明天。”

沈云舒訝異于他的敏銳，“我表現得有這麼明顯嗎？”

馮遠山不不慢道，“你要是沒事兒，不會一接電話上來先遠山哥，肯定要先等我說話你才會開口。”

沈云舒不自覺地彎了下眼，他好像對的一些小習慣很了解。

試探道，“那我說了，我說完你就算不同意，也不要生氣，我們好好聊，我不想在電話里和你吵架。”

馮遠山截住沒完沒了地鋪墊，“說。”

沈云舒從頭到尾把事跟他說了一遍。

電話那頭沒了聲音。

沈云舒握話筒，“遠山哥？”

馮遠山回，“籌備一個廠子，初期的事沒你們想得那麼簡單，你又要上班，又要兼顧那邊，你想把自己給累死。”

沈云舒沒說話。

馮遠山又道，“就算你以后下了崗，不管是養你，還是養小知言或是我們的孩子，我都養得起，你在擔心什麼。”

沈云舒咕噥回，“我不要你養。”

電話里更靜了些。

沈云舒知道他不高興了，但還是要說，“大家現在都我遠山家媳婦兒，等以后我再沒了工作，我在大家眼里也就真的只是遠山媳婦兒了。”

馮遠山挑眉，“你有這麼不喜歡當我媳婦兒？”

沈云舒道，“你結婚前結婚后，大家都一樣你馮老板，為什麼不說你是我沈云舒的男人？”

馮遠山頓了下，嗓子里慢慢淌出些低沉的笑。

沈云舒下臉上的熱，又認真道，“遠山哥，我理解的夫妻應該是相互的，不能只有一方一味地向另一方索取依賴，這樣完全傾斜的關系長久不了，我知道你可以做我的后盾，但我也想有一天我可以做你的后盾，這樣你在外面奔波的時候，累了想歇一歇，就可以放心地歇一歇，你要是不想和別人拼酒了，直接把桌子掀了都行。”

馮遠山沉默了半晌才開口 ，“陸秋明人怎麼樣？”

沈云舒馬上回，“秋明哥特別好，勤快極了，也甜，能說會道，腦子又靈，人還實誠，從來不會來那種歪的斜的，我和他共事這麼久，對他的人品還是相信的。”

馮遠山語氣不咸不淡，“他在你心里有這麼好？”

沈云舒想起青螢姐的話，及時住對秋明哥的夸，改口道，“秋明哥是很好，但遠山哥是天下第一好，誰都比不上。”

馮遠山兒不信這張口就來的鬼話，只問，“怎麼分？”

沈云舒老實回，“青螢姐二，我三，秋明哥五。”

付完房款，手頭上的錢本沒剩多，劃拉來劃拉去，才勉勉強強湊出這些來。

馮遠山道，“既然都要當沈老板了，就當能做主的那一個，存折白給了你？去跟陸秋明談，你要占五，這是你伙的條件。地方就不用另租了，我會讓人在廠子里給你們留出一個廠房來，初期你們先在那兒，等你們以后做大了，想搬到哪兒去再到哪兒去。”

沈云舒抿了抿，輕聲道，“遠山哥，謝謝你。”

租地方的錢算是一個大頭，而且這種租廠房的合同都是至要簽一年，他這是在最大程度地降低他們可能存在的風險。

馮遠山的聲音又回到開始的沉懶，“上次說謝我是讓我掉服，這次又打算怎麼謝我？”

沈云舒拿起杯子到自己滾燙的臉上，想了想，小聲道，“你今晚到我夢里來，我當面給你道謝。”

馮遠山嗓音暗啞，“倒也不用到夢里。”

“嗯？”

“待會兒來給我開門。”

沈云舒又“嗯？”一聲，反應過來什麼，心臟慢慢地，一點一點地起了不住的躁。

第26章 我現在還不想讓你親我……

冬夜冷寒，霜凝枝頭，安靜的院子里亮起了通明的燈。

沈云舒重新打開已經封好的煤爐，燒上水，又將他睡覺要穿的服找出來，墊著干凈的布放到暖氣片上，待會兒穿就不會太涼。

等煤爐上的水開，晾上一杯白水，又兌著溫水沖了杯蜂水，也不知道他這個時間會不會，又簡單地做了個臊子，他要是，就煮點掛面熱湯，配著臊子吃，解乏還暖胃。

沈云舒都弄好，看了眼時間，先去睡房看了看小知言，又穿上外套走到院門前，著大門聽了會兒外面的靜，一直沒聽到什麼車聲。

又回到屋，守在爐子旁，繼續織起了，這還差最后一個袖子，要是抓點兒，他明天沒準兒就能穿上。

只是還沒織上兩行，就又起了，好像聽到了胡同里有車碾過的聲音，等走到門口，還沒開門，那輛車開著直接從門前經過，又走遠了。

不是他。

沈云舒心里漸漸生出了些焦，他打電話那會兒是在縣城，大半夜的路上也不會堵車，這都一個多小時了，怎麼也該到了。

又試著安自己，有松寒跟他在一塊兒呢，他就算喝了酒也不是他自己開車，松寒也就是看著吊兒郎當的沒個正經，其實子很穩當，肯定不會出什麼事兒，應該是有什麼事給耽擱了。

又走回屋，一口氣把的最后一個袖子全都給織完了，抻起來看了看，覺得應該會合他的，他回來了讓他試試，要是可以，就再給他多織兩個，可以換著穿。

沈云舒將疊起來放好，隨手拿起桌子上的相冊翻了起來，這相冊是白天的時候小知言拿過來的。

老師今天留的作業是畫自己的家人，小知言想把舅爺爺和舅也畫上，但他只見過舅爺爺一面，記不太清舅爺爺耳朵上長的那顆痦子是在左邊還是在右邊了，就去問了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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